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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知布局了多日,还特地将叶清欢从江南城中喊来,可千算万算还是没想到此人竟然能够逃脱叶清欢的手心。
叶清欢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虞知想了想,说道:“将那些孩子照顾好。再等几日,看看接下来的事态会如何发展。或许还需要你吃些苦。”
叶清欢应和了一声,就离开了小院。
今日的失手已经让对方有了警惕,短时间内再设下圈套,已然不可信。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变数,让对方卸下防备。
时间是驱散防备最好的方式。
清晨时分,昏暗的药房里,一条条染血的纱布被丢弃在地上,那双阴鸷的眸子看了不远处的药罐一眼,柴火在炉子里燃烧着,火焰升腾。
因为昨夜的事故,煎药的时间晚了一个时辰,所以福伯还在等着。
“福伯,大少爷的药还没好吗?”
药房外传来了下人声音。
福伯沉默了片刻,说道:“药还要一个时辰,请大少爷再等等。”
脚步声远去,福伯捡起地上的纱布,放到了一旁。
昨夜,福伯逃走之后,在苏城外的山野中躲藏了半个时辰,直到山林再度恢复寂静,他才敢返回苏城。
心惊胆战的一夜之后,福伯如惊弓之鸟,不敢冒险出手。
“不知道昨夜究竟是何人?难道是郡守府的人?”
“不管怎么样,孩童失踪的风头过去之前若是再冒险,恐怕难免又会落入陷阱之中。”
咕噜咕噜
药罐里已经冒出来雾气。
福伯掀开盖子,望着翻滚的血红色的药汤逐渐变成棕色,药汤中一颗孩子拳头大小的心脏滚动着,人参、鹿茸一应的大补药材随着药汤也一起沉浮。
福伯犯了难,这是最后一颗药引,若是今日寻不到药引,明日的药汤就要搁置。
这又该如何是好?
半个时辰之后,福伯看着范立仁喝完了药汤,刚想转身离去,却听范立仁说道:“明日的药引取来了吗?”
福伯低着头,想了想还是将昨夜的事说了出来。
咳咳咳。
连续激烈的咳嗽像是在范立仁的身体内引发了一场地震,鲜血从范立仁的口中,鼻子里不断地溢出。
“大少爷!”福伯熟练地递上毛巾。
咳嗽了许久,范立仁将气息理顺,方才开口说道:“所幸他们没有追查到范府。”
范立仁看向药碗,眼中透着无比的渴望,说道:“每当喝了这药之后,我就觉得身体好了许多,可过不了多久,身体里的这股气力又会消散。想来是药量未到,还未都恢复的时候。”
“这些年,多亏你在旁伺候,才让我苟延残喘到今日。如今,只差半步就能大功告成。我不想放弃。”
福伯一直在一旁站着,心中自然明白范立仁所想。
若是在平日里,苏城中丢几个孩子没人在意。可而今,苏城中各家各户有点风吹草动,苏城军的将士就会蜂拥而至。
福伯忽然下跪,沉声说道:“老仆并非爱惜自己的性命,若是我的性命能换少爷的命,老仆甘愿赴死。可现在苏城形势严峻,老仆只怕引来苏城军和官府的追查,连累了范家的清誉。”
范立仁落寞地看向窗外的蓝天,流动的云,和煦的风,无不令他向往。可惜,他的病就像是一座无形的囚笼,将他困在其中,他经不起那些风,受了风寒或许就能要了他的命。
“福伯,若是苏城中寻不到,府内的孩子又如何?”
良久之后,福伯应声道:“老仆明白。”
小院中,虞知盯着苍火,陪着笑脸。
“前辈,我还有要事。赤火符箓一事先放放。”
苍火也盯着虞知,脸色极为阴沉。对于赤火符箓一事,虞知并不关心,一直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态度。
今日苍火就拉着虞知,想要将三分之一的符文完完善。
不过,虞知心不在焉,这心思根本不在此处。
“小子,你今日你一定要待在这院子里。有我在,你休想出去。”苍火说道。
虞知苦笑道:“我真有要事。”
苍火冷笑道:“赤火符箓也是要事。”
“前辈,苏城中已经有了许多孩童失踪,甚至这些孩童已经死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我若是不尽早捉到凶徒,还会有更多的人死于非命。难道这些人命不比赤火符箓重要吗?”
苍火不是这么想,他开口说道:“世上无时无刻不在死人。你救不了任何人,何况昨夜我听你说了,此事还要在观望观望。”
虞知哈哈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前辈,你可否有什么办法帮我?如此,我也好早日了结此事,尽心竭力帮前辈研制赤火符箓。”
苍火瞥了虞知一眼,冷哼道:“老夫境界高绝,但不像你这个小兔崽子只会用些阴谋诡计来坑人。”
虞知撇撇嘴,心道:你这不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这话虞知也只敢在心里过过瘾。
不过,苍火继续说道:“不过,老夫也涉猎医道。昨日那丫头带来的药渣若是说有什么可疑,就是这些药渣都是大补之物,一同煎煮之后的药汤根本不是常人能够承受。”
虞知旋即看向放在树下的那一堆药渣。
昨日,虞知看不出什么异样,也知道这些大补之物有些古怪,所以将这些药渣给留下了。
“的确。这些大补的药材任何一种都足以让人气血沸腾,精壮如牛。这么多放在一起煎煮,服用之人的身体都不可能要炸开。这其中必须另一味药引用作平衡这股滋补的药力。”
“苏沐慈说,范立仁日日都会服用这种药汤。要真是如此,恐怕还真有问题。”
虞知想着要不要去范府探一探范立仁的虚实。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淡淡地传来。“是人血。”
紧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小院之中。
浩瀚如渊的气息让苍火瞬间起身,凝眸望着来人。
这女子年纪轻轻为何有这样的修为,这修为恐怕不在我之下!
虞知也看向来人,说道:“桐儿”
虞知很快又反应过来,看着黎晚桐额间的血樱花瓣。
那一抹孤傲、不可一世的眼神和妖异的血瞳足以证明眼前的人不是黎晚桐。
“绯樱”虞知的声音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在北境时,虞知和绯樱有过一桩交易,此间绯樱不可占据黎晚桐的身躯。
可现在掌控身躯的明明就是绯樱,而不是黎晚桐。
虞知起身,面容冰冷,怒意汹涌。“绯樱,你忘记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吗?”
绯樱冷哼一声,缓缓地坐在躺椅上,悠然将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
“本王不似你们人族狡诈,言出必行。”绯樱挑了虞知一眼,说道,“是她求我帮她南下寻你。作为交易,本王可以掌控这具身躯一些时日。”
虞知狐疑道:“我不信你。除非桐儿跟我说。”
绯樱淡淡道:“本王还无需顾忌你,信还是不信。这就是事实。”
就在此时,熟悉的声音传来。
“虞知,绯樱姐姐说的没错。是我求她带我来南州府。”
黎晚桐温柔的声音与绯樱不同。
“绯樱姐姐南州府还有事情要做,这几日便是让她掌控身躯。”黎晚桐解释道。
绯樱姐姐?她什么时候成你姐姐了?虞知刚想和黎晚桐聊两句,便是被绯樱打断道:“如今你明白了?”
虞知撇撇嘴,很是不习惯绯樱来掌控黎晚桐的身躯。
既然是黎晚桐答应了,虞知又无可奈何。
“喂,还有几日?”
“还有十五日左右的时间。”
“太久了。”
“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交易,与你无关。”
“这是我媳妇,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关本王何事?”
虞知瞪着眼睛,竟是觉得绯樱说的有几分道理。
是啊,她是我媳妇,关绯樱何事?
“这唉。”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苍火见状,呵呵地笑着,重新坐了下来。他拿起一杯茶,又是呵呵地笑了一声。
这心情看来是极好的。
虞知有气没地方撒,瞅了苍火一眼,说道:“你笑了什么笑?”
苍火更是开心了,说道:“虽然不知这人是谁,不过能够见到你小子吃瘪,老夫还是很开心的。”
“前辈,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虞知向来觉得自己是好人。
“你小子坑人太多,总归是要遭一些报应的。”苍火理所当然地说道。
虞知看看绯樱,那高冷无比的气质与黎晚桐一点也不搭。
绯樱就像是北极雪原上的一座万丈冰山,无人可以逾越,只能臣服脚下。而那勾人心魄的血瞳散发着妖异的意味,令人渴望又畏惧。
忽然,虞知说道:“你说的人血是什么意思?”
绯樱瞥了虞知一眼,充耳不闻。脸上写着几个字——本王不想说。
虞知盯着绯樱,对于绯樱的态度很是不满意。
苍火依旧在一旁笑着,看着虞知吃瘪,他心中便是畅快无比。
“姐姐,你就帮帮虞知吧。”黎晚桐又是开口说道。
两人灵魂交融,若是愿意随时都能掌控身躯。
一路南下,黎晚桐和绯樱两人相处得很好,一声声姐姐喊得让绯樱那颗冰冷的心都融化了。
就是绯樱再如何冷漠孤傲,也顶不住黎晚桐的温和亲切。
绯樱指了指树下的那一包药渣,在药渣边上正有一只小黑猫扒拉着药渣。
“是它告诉本王。”
虞知顺着绯樱的指向望去,只见这小黑猫那一只血色的瞳孔尤为熟悉。
这是黑虎?
可他脑袋上的两只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