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山中无数长剑轻颤着,发出剑吟声。
同时无数的飞剑遍布天空,一道道光华从山中四处的屋舍洞穴中绽放,直冲天际。
各色各样的光华将一整座铸剑山笼罩,神秘古老的力量在交织的光华中流转。
剑庐在千年之前便已经存在,比大楚皇朝存在的时间更为久远。
千年来,世人只知道剑庐铸剑,却不知在这一座山中还蕴藏着恐怖的力量。
虞知望向空中的光华,心中思索着
“阵法,还是其他什么神秘的手段?十万大山里的宗门都有护宗大阵,历史悠久的剑庐也一定有阵法加持。”
“不过,剑庐恐怕还有其他底蕴。否则,以项籍在南州府的势力,区区护宗大阵护不了这一座铸剑山。”
在山中铸剑的铸剑师纷纷出现在广场之中。
有人拿着铸剑的铁锤,有人握着通红的刚铸造到一半的剑,还有人随手操起一把铁钳子就冲到了广场中。
“哪个兔崽子来铸剑山找麻烦?”
“谁他娘的打扰老子铸剑?”
“活腻歪了。老郭,是这个臭娘们闹事吗?”
这些铸剑师一个个只穿着短衫,恐怖夸张的肌肉,凶神恶煞的神情,像极了山中凶悍的山匪下山劫掠。
谁能想到铸就天下名剑的铸剑师会是这一副粗糙大汉的模样呢?
这些铸剑师的境界并不高,开碑之上的人少之又少,但一个个都是暴脾气,面对项延等人丝毫不惧。
曹九剑等人也看着这一幕。
曹九剑对着一旁的剑书问道:“穷酸秀才,你说要是楚王府围攻铸剑山,我们是帮,还是不帮?”
“人无信不立。自然是要出手。”剑书回应道,“入山时已经立下契约,剑庐有难,岂能袖手旁观?”
一旁也有人交谈着。
“帮剑庐,就意味着和楚王府作对。楚王府,我们可得罪不起。”
“那一道契约死不了人,吃些苦头,受点伤,这可比没命要好。”
剑庐的对手毕竟是楚王府,整个南州的掌控者。
这些剑修也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曹九剑一听,双手抱胸,不屑道:“人无信不立。楚王府又如何?作为剑修,怕这怕那,能有什么长进?”
曹九剑在灵州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是出了名的狂徒。
如今面对楚王府,曹九剑也是全然无惧。
红衫女望着这一个个五大三粗的铸剑师,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天上的光华,神秘的力量都在红衫女的意料之中。
既然已经料到,红衫女也做好了准备。
“郭大师,十万虎啸军将士在铸剑山山脚。你觉得你们剑庐能够挡得住虎啸军的铁骑吗?”
楚王麾下数十万大军,虎啸军只是其中之一。南州府各郡的军队也是楚王的心腹执掌。
郭吉很是强硬,一身的腱子肉仿佛都说着拒绝。
“剑庐不想卷入朝堂争斗之中。项籍要是一意孤行,就算我剑庐全灭,也要咬下项籍的一块肉来。”
剑庐从未展现过底蕴,但剑庐从未怕过谁。
否则,这些天才的铸剑师早已经被各大势力圈养,成为专属的铸剑师了。
“项籍敢对我剑庐出手,敢动我铸剑山的任何一人,楚王府将要承受剑庐的怒火。”
说着,郭吉举起手,一挥。
悬浮在空中的无数飞剑轻吟着,朝着山下的十万虎啸军呼啸而去。
剑如长风,呼啸而至。
正当虎啸军的将领疑惑地望着空中成群的飞剑时,无数的飞剑已经闯入了虎啸军的军阵之中。
顷刻间,锐利至极的剑锋划过无数将士的咽喉,一道道剑光绽放,凛冽的杀机让十万虎啸军将士愣在原地。
呼!
万剑如一条巨龙,从天而降,嘶吼着,长啸着,穿过虎啸军的军阵。
惨叫声响起,一具具尸体倒下。那些将士摸了摸喉咙间的鲜血,然后失去了意识,再也不会醒来。
名震南州的虎啸军迎来了从未有过的慌乱。
仅仅是几息之间,空中的无数剑重新回到了铸剑山的上空。
就在这几息之中,虎啸军的数千将士倒在了铸剑山的山脚,尸体温热,流血成河。
恐怖!
震慑!
那些惨叫声和兵马慌乱的声音传到了鉴湖,传进了众人的耳中。
红衫女神色一沉,再度看向空中的无数飞剑时,已经多了几分慎重。
滴答!
然后滴滴答答!
一滴又一滴。
鲜红的鲜血顺着剑尖滴落,阳光透过这些鲜血闪烁出更为妖异的血芒。
淅淅沥沥的血雨从空中落下,空气中弥漫出一阵浓重的血腥味。
这是郭吉给的警告。
仅是这几息间,虎啸军已经减员数千将士。
这数千精锐的将士白白地死在了铸剑山脚下。
可见剑庐的剑多么恐怖。
天上的光华和剑都给了红衫女等人极大的震慑。
对付剑庐的代价在过去的几息之间超乎了楚王府能够承受的程度。
“你回去告诉项籍,放弃染指剑庐的念头。”郭吉轻描淡写地说道。
郭吉没有说那些威胁的言语,天上无数的剑和潜藏的杀机比威严的言语更为有用!
在这一刻,红衫女此行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十万虎啸军威胁不到剑庐,反倒是损失了不少。
“走!”红衫女愤愤地说道。
三先生看看空中的剑,又看看虞知。他想杀虞知的心难以抑制,而今日的情况让他只能再度离开。
“小子,你等着。迟早会死在我的手上。”
虞知摊摊手,露出轻蔑的神情。“你这话说了半年之久,我一直在等你。”
项延也想离开,那些亲卫带上来昏迷的项景昊和白玉。
这一次,虞知没有阻止。
红衫女的出现挑明了楚王府对于剑庐的企图,也将剑庐彻底推到了楚王府的对立面。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虞知还要感谢红衫女的出现。
众人看着楚王府的人离开,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这些剑修只为夺剑而来。
开战,和楚王府,又或者和剑庐交恶,对自己而言都不是好事。
就在此时,又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鉴湖的湖边。
来人穿着一身淡雅的衣裙,面容上有几分憔悴,但眉眼间却极为坚毅。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百味楼那一夜之后消失已久的姜溪月。
谁也不知道姜溪月去了哪里,而今日姜溪月的出现又是为了什么?
黎晚桐明显感觉到虞知的身子颤动了一下。
虞知......黎晚桐知道眼前的女人正是虞知的生母——姜溪月。
姜溪月孤身一人,看了一眼虞知目光复杂,又看了一眼项景昊,复杂的目光又恢复了平静。
我的孩子还活着......姜溪月鼻子一酸,忍住了泪水。
姜溪月对着项延说道:“项延,二十年前的那一夜是你闯入了北境,七星将一死一逃,是也不是?”
项延没有想到姜溪月竟然会在今日出现。
他自小跟在项籍身边,从小也就认识姜溪月。
年少的时候,姜溪月待他极好,从未将他当成下人。在那些人情冷漠的大家族中,也唯有姜溪月给了项延几分温暖。
因此,姜溪月一直都是项延心中的白月光。
他要守护姜溪月。
在这世上唯有两人能够命令他,其中之一便是姜溪月。
项延的沉默给了姜溪月回答!
姜溪月早已经知道了结果。二十年前虽然很遥远,但也并不难查。
在消失的时间里,姜溪月去了很多地方,找了很多人。
那些消失的北斗营旧部讲述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些埋没在时光长河里的真相一点一滴地进入姜溪月的记忆中。
姜溪月要自己查证,而真相总是振聋发聩。
“是你将我的孩子扔在火海里,是你一直在追杀他!”
姜溪月的声音越发冰冷,比鉴湖的冰还要冰冷。
项延再度沉默,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低着头不说话。
此刻,众人都发现了眼前的怪异。
项延,燕云十八骑的第一骑,开碑九品上的大修行者,竟然被一个女人这般质问,也不敢回嘴。
这女人到底是何身份?
竟然敢这么质问项延?
“所以,那些事都是真的?”姜溪月盯着项延,锐利冰冷的目光穿透了斗笠的遮掩,落在项延的脸上。
项延还是没有回答。
只听一旁的红衫女忽然大笑几声。“如今你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一些?枉你明慧无双,却被骗了二十年。真是可笑,可笑至极的蠢女人!”
姜溪月转头看向大笑的红衫女,她想起了百味楼那一夜的孔雀翎。
“那一支孔雀翎是你催动的?”姜溪月质问道。
“是又如何?那小子在二十年前就应该死了。”红衫女没有隐瞒,事到如今,还需隐瞒什么?
红衫女继续说道:“可惜,他的命真硬。孔雀翎都毒不死他!否则,一处娘亲杀儿的戏码足以让南州府又热闹很久。”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虞知的身上。
孔雀翎之毒。
这明显指的就是虞知。
这些剑修来江南城都听闻过百味楼的那一场风波,其中的主角正是虞知。
楚王世子项景昊和那位神秘的楚王妃也是主角之一。
“等等,等等。难道说这女人就是楚王妃,而楚王妃怎么会是虞知的娘亲?”
“乱了,有没有人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估计大部分人都有着同样的疑惑。
八卦的风吹遍了整个鉴湖。
曹九剑眼中闪烁着清澈的“智慧”光芒,说道:“我知道了。楚王妃是虞知的生母,那虞知就是楚王的私生子!”
剑书干咳了两声,应道:“你说得对。”
去你丫的私生子,燕云十八骑会杀楚王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