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宁隼一通臭骂,那怪物竟然也垂下手中电锯,委屈地挠了挠头。
舟辛易感觉眼前这一幕十分的魔幻。
“你是……继承者?”只有继承者才能做到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
说好的继承者都能彼此认出彼此呢?他看到这名红毛男人第一眼,竟没感觉到一点特殊。
宁隼满眼真挚,“我的确是继承者,但今天这些事真的不是我造成的,我发誓。”
“我知道。”舟辛易道。
幕后黑手怎么可能被一群暴徒拿枪追着跑?
而且……他自认为看人还算准,就从这家伙和身后这只怪物的气质来看,的确不像是引发这一切的人。
“认识一下吧,我叫舟辛易。”他伸出手。
宁隼惶恐而恭敬地握了上去,“您好您好,我叫宁隼,请多关照。”
舟辛易……
“身为继承者,你怎么会被暴徒追着跑,”舟辛易看了眼他身后的大家伙,犹豫是否要问出口,“还有这是什么?”
宁隼就像回答上司问话一样,老实地挨个回答这些问题,“我是来这家公司跑外勤的,根据日程,这家公司今日应该将一批货物运往我们公司,我需要提前审查他们的货物质量……”
“但是没想到正好遇上一场袭击,我可真是不凑巧,还有我们公司的损失……希望不要算到我头上。”
他这么老实,舟辛易反而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我是说,你不反击吗?与其被动承受生命危险,你可以反过来……杀回去?”
即使放在各方面都不太公道的如今,这也是铁板钉钉的正当防卫。
宁隼却眼睛睁大,嘴巴微张,他的表情好像在说原来还有这个选项的吗?
他没愣神多久,很快继续一板一眼地回答道,“至于它,它是我的传承,每当我遇到危险时都会出现,替我作战。”
“您应该不认得我,但在光幕里,我们的代号还算响亮,名为——红魔。”
如果他不是继承者,舟辛易一定会说一句超,二次元。
“你……”舟辛易看着他,“你是什么职业,驯师吗?”
“我是名送葬人。”
舟辛易无言以对。
他忽然觉得,他凭自己结识的继承者都是些什么奇葩!脑子有点儿二的姜意也就算了,怎么还有小孩外表的嘴臭演员,和不会杀人的送葬人?
再凑一凑,他都能开家幼儿园了。
本着礼尚往来的态度,舟辛易道,“我是名法官。”
虽然法官也是稀少的职业,但并不像演员那般见不得人。
宁隼显然没听说过法官职业,一副好奇又不敢多问的模样。
他身后的红魔仿佛对应了他的心理变化,一会儿歪了歪头,一会儿摸摸并不存在的头发。
现在楼内仍然响起零零碎碎的枪声,宁隼道,“我进门时就拨打了报警电话,他们说马上就到。”
“按照我的社会经验来看,”舟辛易道,“等一切都结束之后,他们也就到了。”
没过多久,随着最后一串枪响平息,白兰地拎着名活口走下楼。
他一眼就看到舟辛易身旁的宁隼,“红魔先生。”
宁隼被白兰地身上的戾气震慑,直接九十度鞠了一躬。
白兰地也没见过这么有礼貌的继承者。
“送葬人中赫赫有名的红魔先生,果然闻名不如一见。”
这是舟辛易第二次听闻宁隼很有名气,不太确信地问道,“他实力很强?”
白兰地却有些意味深长,“并不算出挑。”
“但他第一次执行送葬人的职业任务时,由于实在不擅长动手,足足捅了八十一下才令那名继承者毙命,过程惨烈到方圆百米的邻居都被惊动。”
“在那之后,相对弱小的继承者都觉得,宁可直接去世,也不希望自己是红魔的下个目标。”
宁隼苦着脸,“我也是经验不足。”
“当然,只要没有登上他的送葬名单,红魔先生的确是位没有威胁的朋友,”白兰地和善地笑笑,“他毕竟是位坚定的和平派。”
刚刚已经体会到了,舟辛易心想。
“好了,让我们来看看到底是谁给我惹来这么大的麻烦,”白兰地拎起手中的暴徒,说到正事,他的神色再次变得阴翳,“是谁给了你们枪械武器,唆使你们来我公司作案的?”
这名暴徒不知刚刚经历了什么,一对上白兰地的视线,就崩溃地大声求饶道,“我有罪!是我鬼迷心窍!是我招惹错了人!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了,把我交给警察吧,不要杀我!”
白兰地没有耐心听他的废话,“枪是谁给你们的。”
“是我们劫来的啊!我也不知道这批枪属于谁,我们偶然发现了一条暗线,仗着人多……就,就……”
这名暴徒显然认得白兰地的身份,“谢总,凡是了解金融的,谁没听说过您的鼎鼎大名?我们也是一时眼红……这次真的是我们一时糊涂,求您高抬贵手!”
“到底是你们临时起意,还是对方本就半推半就?”白兰地没忘记家中的信号屏蔽器,冷笑道,“你们不知道这批枪械属于谁,那至少也知道对方家主的姓氏。”
暴徒听到这话,脑子一转,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听同伙说过,那辆运货车的主人家……姓沈!”
白兰地得到想要的答案,一把将暴徒的脖颈捏碎,随后优雅地擦净指尖鲜血。
“无论是有意为之,还是纯属巧合,能被夺走货物的不可能是军方,只会是在暗地里做事的人。”
“姓沈的贵人,在我印象里只有一位。”
这时,宁隼也好像突然想到些什么,急切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两人的视线都纷纷看过去。
宁隼默了两秒,捡起小本拍拍灰尘,“我……今天收到一个新的送葬名单,其中一名猎物也姓沈。”
“叫沈危。”
白兰地勾起唇。
“看来我们要找的是同一个人。”
沈危,一个所有人都听过,但又都觉得十分遥远的名字。
因为他是上彩市市长的儿子,在十六岁时与家中断绝关系,闹得沸沸扬扬之后,从此销声匿迹。
但经济上层的人往往会凭借人脉和资本了解的更多一些。
沈危在离家之后黑白两道通吃,已经成了稳坐高台的大老板。
但除了部分无法割舍利益的生意人之外,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不为别的。
人不与虎谋皮,更不与毒蛇相伴。
而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这沈危居然还是个继承者。
如果谢青亭只是谢青亭,他会选择认下这次憋屈,不去招惹那样的庞然大物。
可身为白兰地,一名继承者,他今后必定与这位“沈危”有更多纠葛,不如快刀斩乱麻,用继承者的方式反击。
白兰地先是联系了一名诵念师,拜托对方用占卜的手段寻找沈危的位置,随后驾车,按照地址一路杀过去。
对方能这样给白兰地下绊子,也说明沈危此刻也有大概率停留在唐岩市。
诵念师反馈的地点是唐岩市一家高级酒店。
酒店大厅亮着高贵奢华的灯光,一位礼仪得体的前台小姐候在台前,向三人微微俯身。
宁隼是第一次进入这么高级的场合,他好奇地左顾右盼,注意到舟辛易并没有多余目光后,也学着他的样子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舟辛易的确没有过多打量环境,但他注意到了宁隼的反应,见他模仿自己,心中哭笑不得。
白兰地甚至没有多余的客套,径直地走到前台面前,从怀中取出他的怀表,随便调整到过去的时间,“我叫沈危。”
“我在你们的酒店入住,现在需要你给予我一张新的套房门卡。”
前台小姐的眼神从清明变为混沌,毫不质疑地点了下头,拿出一枚崭新的卡片,恭敬说道,“给您。”
他接过门卡,朝宁隼问道,“位置。”
“啊?哦……”宁隼紧张道,“就在楼上,很近了。”送葬人能够感受到他与目标的大致距离。
这么说沈危没有离开酒店?
三人一路向上,精确地找到沈危入住的套房,将房卡插了上去。
随着门锁打开的一声脆响,套房内的漆黑瞬间被明亮的灯光驱散。
白兰地的目光快速在房内扫了一圈。
没有人?
何止没人,就连一点生活痕迹都没有……沈危入住的不是这套房间?
“怪了……”宁隼喃喃道,“我感受到的位置就在这个房间里啊,近在咫尺,应该没有问题?!”
这时,一只拇指大的蝙蝠飞进酒店,躲过众人的视线,一路飞上台阶,来到白兰地身边。
它携带的是落语人给予白兰地的回信,一见到他,便用人类的语言低声说道
“白兰地,你要寻找的继承者,真名沈危,职业是……”
唰!
一把刀擦着白兰地耳边划过,蝙蝠的身体一分为二,掉落在地。
而在三人身后,居然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满了一众人!
为首的男人懒散地靠在门框上,“就是你们在调查我的个人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