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劫走,她自己都没意识。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慢慢靠近。
大哥哥?!
思墨北的脸庞端方周正,很是俊朗。
此时,他阴私私地盯着她,把她抱下马车。
丫丫没有挣扎,看着四周的环境。
这里不是城里,近处和远处有很多树,树下有成群的鸡鸭鹅,地面堆积着一坨坨的臭臭,气味很难闻。
这座宅院颇为简陋,看起来年久失修。
她明白了,这是乡下农庄。
三个仆人毕恭毕敬,思墨北径自把她抱到里面的房间。
“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丫丫不慌不忙地问。
“丫丫,今后你便住在这个农庄,那几个仆人会照顾你。”他冷沉的表情没有半分温情与愧疚。
“我为什么要住在这儿?”
“你是灾星,住在这儿就不会克着父亲和我们,雪儿也不会受伤。”
丫丫早就寒了心,也把他当作一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
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不会影响她的心情。
可是,他今日的举动,无异于把她扔在乡下自生自灭。
擅自决定了她一生的命运!
她的瞳眸淡然地转了转,只觉得心闷闷的痛。
“你溜进王府,把我偷出来的吗?”丫无辜地眨巴着眼,分明是受了伤。
“对。”思墨北阴冷道。
只要这个灾星远离思家,远离京城,他们的运势就会好起来。
而小世子绝不可能找到这儿,找到她!
把她丢在农庄,留她一命,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恩赐!
他谋划周密,扮作灶房送菜的商贩混进摄政王府。
然后,他又扮作府里的仆人,在小世子的院子洒扫。
他知道丫丫昏睡不醒,机会难得,趁徐管家不在,府卫换岗的时机,迅速把丫丫装在麻袋里,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侧门带出去。
王府守卫森严?
不过如此。
“你不要试图回京城,若你不乖,胆敢逃走,外边的仆人会打你,甚至会杀你。”思墨北冰冷地警告,“记住了吗?”
“记住了。”丫丫乖巧地点头。
克制着一巴掌把他拍飞挂东南枝的冲动。
他武艺高强,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思墨北再三叮嘱仆人把人看紧了,不许她跑出院子,不许她见人。
尔后,他策马离去。
丫丫饿得饥肠辘辘,去灶房找吃食,吃得小肚肚圆滚滚。
吴婆子眼见自己的口粮少了一半,气不打一处来,凶狠地瞪她。
“你再瞪我,眼珠会掉下来的。”丫丫调皮地眨巴着眼。
“臭丫头,你竟敢咒我!”
吴婆子操起笤帚抽她的小短腿,“把老娘的口粮吃光了,我打死你!”
大公子走了,这个小屁孩还不是任由她拿捏?
丫丫灵敏地避开,伸出小舌头做鬼脸。
“略略略~你怎么这么笨,都打不到我。”
“呦呵!今日老娘就教你这儿的规矩!”
吴婆子挥着笤帚怒指她,刻薄的面容凶恶地扭曲着,“老娘让你吃,你才能吃!老娘让你干活,你就要干活!老娘让你往东,你绝不能往西!娘让你吃屎,你就要吃屎!”
丫丫捂着小肚肚,软叽叽道:“我肚肚疼,要去茅房。你可以告诉我茅房在哪里吗?”
“小屁孩屎尿就是多。”吴婆子骂骂咧咧地走向院子西侧,“只有茅坑,没茅房!”
“刚才那些吃食不干净。”丫丫故意刺激她。
圆溜溜的眼珠狡黠地转了转。
吴婆子挥起笤帚,凶巴巴地往她脸上扫去。
小奶包机警地躲开,“你的心肠这么坏,是不是已经肠穿肚烂了?”
吴婆子气疯了,但不想在这里闻臭味,“完事了把茅坑打扫干净!”
笤帚一扔,走了。
茅坑简陋脏乱,只有两面土墙围着,臭烘烘的。
丫丫迅速躲在草垛的后面,惊慌害怕地“哎呀”一声。
“救命……我掉进坑里了……”
吴婆子闻声折回来,往茅坑里张望。
这个含着金汤匙出世的小屁孩不会真掉进去了吧?
凭什么侯府的小姐金贵娇宠,她的孩儿一出世就是低贱的仆人?!
丫丫轻手轻脚地靠近,抬起小短腿使劲地踹她的屁屁。
吴婆子惨叫着摔进粪坑,双臂毫无章法地划动,旱鸭子似的扑腾着。
“嗷呜~救命……你竟敢踹我……我一定会弄死你……”
“你先把臭臭吃光光,才有力气弄死我呀。”小奶包精致的眉目笑成月牙儿,笑声如银铃悦耳。
“你找死!快救我呀……”
吴婆子不断地下沉,恶心得呕个不停……
老管家和另一个婆子闻声赶来,“发生了什么事?”
丫丫看着吴婆子只剩下半个头,惊怕道:“她在这儿打扫,不小心滑倒,掉进去了。”
他们连忙去找东西救人。
小奶包机灵地去灶房扫荡,把所有能吃的东西打包,大摇大摆地离开农庄。
至于可恶的思墨北,下次再教他做人叭。
……
萧景珩得知丫丫在王府失踪,气炸地咆哮。
“王府守卫森严,不是半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吗?”
“巡视的侍卫都是眼瞎、聋子吗?”
“找不到丫丫,提头来见!”
侍卫、仆人呼啦啦地作鸟兽散,去找丫丫小姐。
徐管家双目湿润,悔恨地哽咽道:“是老奴的错,老奴没照顾丫丫小姐。”
萧景珩不耐烦地挥手,让他滚远点。
苍凌舟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老僧入定似的。
可疑的人、事都盘问了,没有线索。
遗漏了什么?
“丫丫失踪了,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萧景珩恨恨地拍他。
“别吵。”苍凌舟推开他的手。
“你一点都不担心丫丫的安危吗?”
苍凌舟阴戾地看他一眼。
萧景珩心惊肉跳。
他的眼神好可怕!
他和苍凌舟相识多年,熟悉得互相厌腻。
这个清冷寡言的少年,比他老子摄政王还要老成。
苍凌舟冷静从容,从来没有任何人、事,能让他的情绪表露在面上。
萧景珩从未见过他的眼里充斥着猩红的血丝,盛满了寒戾的杀气。
“干坐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我们出去找找。”
萧景珩明白了,他对丫丫的喜爱,比自己多很多。
苍凌舟的剑眉快拧断了,“微臣总觉得,遗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