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皇后恍然大悟,原来当年苏玉瞳逃出皇宫后,并没有离开京城。
而是把孩儿交托给她的姐姐,也就是宁远侯夫人。
宁远侯夫人把妹妹的女儿当作自己的女儿,以此躲避追查。
沈皇后明白宁远侯夫人的顾虑和害怕。
其实,当年她并没有派人去追杀苏玉瞳。
她也担心,苏玉瞳狗急跳墙把事情闹大,捅到御前。
沈皇后知道了丫丫在宁远侯府过了五年苦日子,心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若不是她,丫丫便是皇室萧家数十年来唯一的小公主,尊贵无双,千娇万宠,被父皇宠上天,被哥哥们抢着疼爱……
而今,丫丫在摄政王府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还无法跟父皇相认。
沈皇后的心头滚过万千愧疚、悔意。
萧晏转头看见她,不悦道:“丫丫正在上课,不能打扰。皇后你先出去。”
“陛下,臣妾要说的事很重要……”
她终于鼓起勇气,不想再隐瞒这件事。
拖得越久,她就更没有勇气说出来。
张嬷嬷立即道:“陛下有旨,娘娘还是先到外边等着。”
她强硬地把沈皇后拉出去。
走了好长一段,张嬷嬷才放开她。
沈皇后看着自己红彤彤的手腕,气急败坏道:“你干嘛把本宫拽出来?”
“奴婢知道娘娘的心思,可是你为沈家考虑过吗?”张嬷嬷语重心长地规劝,“就算娘娘不为沈家着想,也要为太子殿下的前程考虑。”
“珩儿一向优秀,得陛下器重。陛下不会对他怎样的。”
“只要能够拥有小公主,陛下恨不得把江山、皇位拱手让出去。若陛下知道那小女娃是亲闺女,必定会立她为皇太女。到时殿下被废,该如何自处?满朝文武、大周百姓又如何看待殿下?”
“就算陛下要改立皇太女,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你想多了。”
“凡事不是没有可能,要未雨绸缪。”张嬷嬷斩钉截铁道,“为了保住殿下的东宫之位,娘娘万万不能透露当年的事。”
“可是,本宫日日夜不能寐……”
沈皇后痛苦不已,却被张嬷嬷强行拽走了。
……
吃午膳的时候,萧晏见凌舟没回来,欢喜得嘴角上扬,与太阳肩并肩。
他终于可以给丫丫喂饭饭!
终于可以给丫丫剥大虾了!
终于可以给丫丫剔鱼刺了!
终于可以给丫丫擦小嘴了!
终于可以拉丫丫的小手去花苑散步消食了!
他的人生巅峰就是今日!跟丫丫一起做过的每件事!
回到听雪苑,丫丫口渴,萧晏倒茶水给她喝。
这时,徐管家来报,容华郡主带孙儿求见。
萧晏不想见这个比他年纪大、却比他年轻的老妖怪。
不过,容华郡主求见的是丫丫。
丫丫想起那只妖灵,请他们进来。
小公鸡听见了,终于从珍宝堆里恋恋不舍地钻出来。
那个老妖婆此次前来,必定不是无的放矢。
容华郡主的装扮是三十岁的少妇,不说根本不知她已经是六十五高龄。
赵文韬躲在她的身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似感知不到周遭的人与事。
萧晏开门见山地问:“容华,你求见丫丫有何事?”
“陛下,我的孙儿比较孤僻,除了我,不跟其他人说话。”容华郡主光滑细腻的脸庞蕴着一丝忧愁,“听闻小世子身边的小天师有神通,我想请她看看我孙儿,若能治好我孙儿,我自有重谢。”
“丫丫不是大夫,你要去找大夫。”他才不愿意不相干的人打扰他和丫丫的欢乐时光,“不如朕吩咐江太医医治你孙儿。”
“陛下有所不知,我请了不少名医医治韬儿,但都无甚用处。”她问丫丫,“小天师,你愿意帮帮我的孙儿吗?”
“愿意呀。”丫丫软萌道,朝赵文韬伸手,“你跟我一起玩,好不好?”
赵文韬背对着她,未曾抬起眼皮。
好似没听见她的话,专注于手里的小玩意儿。
小公鸡疑惑地咕:“莫非是孤独症?”
老妖婆和赵文韬的身上都有那只妖灵的气息!
丫丫走过去,拉着他的手。
可是,赵文韬用力地把手抽回去,依然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东西。
“我叫丫丫,你叫什么名字?”
她奶酥酥地问,不过没等到他的回答。
他仿佛感知不到周遭的声音,沉溺在自我里。
丫丫又说了几句,但他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愿。
容华郡主抱歉道:“韬儿一向如此,我跟他说话,他半天才说一个字。”
“他从小就这样吗?”丫丫又问。
“原来不这样的,大概三年前,韬儿忽然变成这样的。”
这时,赵文韬拽着容华郡主往外走,用力地拽着。
意思是,他不想待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要回家。
容华郡主无奈,吩咐侍女先带他出去,在马车上等会儿。
“你不是请了不少名医吗?那些名医如何说?”萧晏问道。
“说不出个所以然,一位名医说,韬儿把自己封闭起来,好比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丫丫听了小公鸡的话,问道:“三年前他变成这样,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容华郡主点头,“韬儿的父亲母亲去得早,由乳母带大的。”
三年前,赵文韬亲眼看见朝夕相处的乳母死了。
“她的乳母如何死的?”萧晏皱眉问道。
“其实我也不清楚,我问过韬儿,但他不说。”
容华郡主忽然想起什么,“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丫丫:“快说叭。”
“韬儿总是待在寝房,跟一面镜子说话。有一次,我看见他看着那面镜子又哭又笑,吓死了,把镜子抢过来。”
“没想到,韬儿用力地推开我,把镜子抢回去。”
“那面镜子有两面,一面照人是正常的,另一面却……”
容华郡主忽然打住,欲言又止。
小公鸡的豆豆眼亮起来,“她说的镜子应该是阴阳镜那只妖灵。”
丫丫也觉得是。
萧晏冷沉地问:“另一面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