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你想除掉我,姚振华也想除掉我,所以你找到了他,帮他出主意,利用你妈妈对你的愧疚,不能给你高贵身份的愧疚,教唆得袁杨正以为我喜欢他。你认为他侵犯了我,陶斯咏就不会喜欢我了。”
卿卓灼看林烟僵住了,便继续往下说:
“我一直奇怪,为什么在幕后操纵一切的人会拥有上帝视角。我左思右想,才想起来,那晚上台表演前,我的表演服没有口袋,不能装手机,就让你帮我看着。你就是那时候在里面装了窃听软件的吧?见我没有被强,你又利用网络舆论,挑唆那几个流氓还欺负我。我报复也只是报复姚振华,你还可以躲在他背后。”
“你一石二鸟,即便我没事,你也成功摆脱了袁杨正这个亲生哥哥带给你的耻辱。现在我好奇的是,杀他的人是不是你唆使的?”
她让傅抱石调查的两个人,一个是袁杨正的妈妈,一个就是林烟。从医院出来以后,她就马上换了手机了。
袁杨正被杀后,警察就调取了监控,监控也拍到了凶手的脸。但是警察没有找她和陶斯咏,那么就说明那个人和他们没有关系。
凶手用了极其侮辱人的方式杀人,如果不是她的自己人动的手,那就是她的仇人,故意用这种方式让她被怀疑,只是没能力处理监控。
林烟先是诧异,她竟然一早就怀疑自己了,然后是破罐破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想知道是不是?我偏不告诉你!你敢说,袁杨正的死跟你没有关系吗?”
“他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愤怒了,这人居然还倒打一耙。
“陶斯咏和袁杨正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追求你吗?为什么你的态度截然不同,不就是一个长得丑,一个长得好看吗?那你又有什么资格看我笑话,觉得我为有这种丑八怪哥哥感到耻辱不对?”
林烟眼中晦暗,平时的温柔消失得无影无踪。
卿卓灼冷笑,“在他没有伤害我之前,他和陶斯咏的区别确实是外貌。在他伤害我之后,就不一样了!他也不配跟陶斯咏比!”
她承认她看脸,但袁杨正的结局是他咎由自取和家人唆使!
“人死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可惜你说的这些,一点证据都没有,否则我早就在警察局了。”
林烟无赖道。
“你会遭到报应的。”
卿卓灼并不急,笑着看她。
“不可能!”
林烟才不信什么因果报应呢!
“你已经遭到报应了。”
她抱着胳膊,像是在看笑话。
“你胡说什么?”
林烟愤怒地质问。
“你那位嫡母给你生了两个姐姐和两个哥哥,家产快被他们分完了吧?你爸在外面还有三个私生女儿,早就把你忘了。你是钱没有,爱也没有。唯一有的就是你的亲生母亲,她无私到为了你去害自己的儿子,可惜你故意设计害死你哥哥,她肯定对你寒心了。你想嫁给陶斯咏,一部分原因是就算他在家不受宠,也有一些财产,能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惜只要我跟他说出你的真面目,他就永远都不可能娶你的。”
卿卓灼徐徐分析。
林烟失神,似乎那样就能逃避残酷的现实了,她站了一会,无声离开了。
卿卓灼叹息一声,其实一开始见面,她是真的很喜欢她。
她往动物园深处走去,暂时不想回去看见林烟。
她从关羊驼的地方走到了关兔子的地方,忽然听到了有人啜泣的声音。
大晚上的,怪吓人的,她只想赶紧往回走。
只是,一个女声阻拦了她。
“你带纸了吗?我要擦鼻涕。”
那个兔子圈旁蹲着的小人问。
卿卓灼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摆摆手,小人便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接过纸。
“谢谢你。”
女孩用纸擦了鼻涕和泪后说。
她觉得这声音好耳熟,看了女孩一脸,被对方脸上一个渗血的红掌印吓到了。
“谁打的?陶觉咏?”
她很快根据声音判断出小女孩是白天被“少爷”调戏的那个女佣。
“不是的,少爷虽然老欺负我,但是不会打我。”
小女孩摇摇头,眼中泪光未散,头发凌乱。
“那是谁?说出来,我帮你做主!”
她想到了陶斯咏,这好歹也是他家,有人虐待女佣,他总能管的吧!
“是我妈。”
卿卓灼倒吸一口凉气,自己七岁失去父母,还以为天底下的父母都对子女很好呢!
“她为什么打你?”
“因为少爷把篮子里喂羊驼和兔子的胡萝卜条倒进河里了。”
“陶觉咏倒的,为什么打你?你告诉她了吗?”
“告诉了,她就是为这个打的我。她说是我勾引了少爷。”
小女孩说着,眼泪又流出来了。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母亲?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愿不愿意离开她,跟我走?”
面前的女孩也是十五六岁,枯黄面庞,手很粗糙,一看就是从小干活,太让人可怜了。她虽然那样问,但想着女儿一般是不愿意离开妈妈的。
未料,女孩立刻止住了眼泪,两眼放光,“真的吗?我愿意!我愿意!”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季怜。”
女孩说完,又用力地摇摇头,“但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就是叫这个名字,我才那么可怜的!”
卿卓灼心中大为所动,本以为自己无父无母,已经够可怜得了,没想到还有比自己可怜的。
“这个纸叫木什么纸巾啊?”
女孩举着纸巾问。
“这是绵柔纸巾。你没上过学吗?”
她更惊讶了,二十一世纪了,居然还有人不认识字?
“我一天学也没有上过。”
女孩似乎很不理解她的惊讶,然后说:“我二姐三姐也没上过,大姐上过小学。”
“你们家居然生四个?”
卿卓灼被震撼得嘴都合不拢了,“你们家肯定是重男轻女对不对?”
女孩疑惑地问:“什么是重男轻女?我妈说我们生下来没有被放在尿盆里溺死,我家是重女轻男,所以才没有弟弟。”
她几欲窒息,面对这样一个未开化的小孩,再交谈下去,她的三观都变了。
“跟我走,我给你上药,不然你脸上留疤怎么办?”
她拉着女孩起来。
卿卓灼本来想偷偷溜进客厅,没想到迎面就碰上了陶觉咏。
“卿小姐,分蛋糕……季怜,你的脸怎么了?”
他惊呼一声,攥着季怜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愤怒道:“卿卓灼!你还是不是人?居然下那么狠的手!”
卿卓灼一脸懵,还好季怜连忙解释:“不是她打我,是我妈打我。”
她刚松一口气,陶觉咏却指着她,一脸鄙夷,“敢做就敢当!还威胁季怜,你怎么那么卑鄙无耻?”
下一秒,他脸上就挨了重重一拳,“陶觉咏!你他m再骂她一句试试?老子杀了你!”
陶斯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杀气腾腾,浑身戾气。
旁边的人连忙拉开两人,管家痛心疾首,拍着胸脯说:“你们是兄弟啊!怎么能为了两个女人打起来?”
“停!”
卿卓灼用力拍手,“陶觉咏你误会了,我没打你的心肝宝贝,是她妈打的。你要不信,就出去和陶斯咏再打一架。”
她走到陶斯咏旁边看他的手,发现自己人没吃亏后,也就气消了。
“真的是你妈打的?”
陶觉咏问,扯到嘴上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季怜欲哭无泪,本来以为找到了能带自己走的女侠,没想到女侠被混蛋少爷骂了。
混蛋少爷还被他的弟弟打了,他们几个人自然是没事,自己就惨了。
“嗯。”
“那你平时怎么不跟我说?”
陶觉咏一阵挫败,自己居然不是最先发现她受伤的人。
“为什么要跟你说?你不也老欺负我?”
季怜不解,白天还揪着自己不让走,被自己咬了后就把自己的胡萝卜条丢进江里的少爷为什么到了晚上就变了一个人。
“季怜长期被她妈妈虐待,咱们几个人都不要吵架了,一起想想办法,帮帮她。”
卿卓灼理智地说。
“不用想什么办法。你妈再打你,你就告诉我,她怎么打的你,我怎么打她!”
陶斯咏的人生宗旨没有不打女人这条。
“你闭嘴!”
她瞪他,他只好闭嘴了。
“你们家的佣人没有签卖身契吧?我让季怜去我家做女佣,可以吗?”
“当然没有签。可是她是未成年人,她妈肯定不愿意,你也带不走。”
“到底是带不走,还是你不想让她走啊?陶少爷。”
卿卓灼看陶觉咏这副样子就来气。
“我可以高薪聘请她妈妈,然后再把她们隔开。”
“不行。她必须留在我们家!”
陶觉咏挡在季怜面前,一反之前在别人面前彬彬有礼的样子,变得固执霸道。
“季怜,你愿意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她问
“我要跟你走。”
季怜坚定地说。
“季怜!”
陶觉咏怒吼,瞪着她,片刻后居然红了眼眶,委屈地问:“我对你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