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动在金属的墙壁上,它在凄厉的寒风中迎接着寒冬的考验,经年累月的寒冬早已让它的表面上覆盖上了一层坚实的冰层,需要被一拳打碎,才能将其下方的盖板打开,而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兰斯洛特一拳打碎了坚冰,扯下盖子,随后开始在其中接驳起线路来,他蹲在寒冷的水泥地上,拉格纳则和回家了的靠在一边,他甚至没戴头盔,以让自己的呼吸和鼻孔可以呼吸到这里刺骨的寒冬。
“真是和回家了一样,对吧,老狼。”
“如你所说的,兄弟。”
拉格纳笑了笑靠在墙上,撑着身子看着干活的兰斯洛特,“没想到,你还会接线的活,我以为平时只有贝尔会干这个。”
“所以说你真是什么都没学到,我们都出过多少次类似的任务了,你除了砍砍砍外,就没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有啊,比如学会了怎么把链锯挂在枪下面,一边射一边砍的技能。”
“你可真是”
兰斯洛特拆着线,在他忙碌时米凯尔端着枪,看着面前雄伟的巨门,它坐落在山嵴的半山腰上,外面是一片人工建造的椭圆平台,而它则耸立在边缘,阻挡着那一边与外面的联系。
米凯尔看向前面的基里曼,原体正站在平台的尽头,仰望着那座巨门,他也没戴头盔,任由自己的金发在寒风中被吹起,冰雪在他的眉毛上结上了一层冰霜。
“罗伯特大人,您真的决定要进去吗?我完全可以带一队人代劳。”
“很高兴你终于叫我的名字了,米凯尔,但没有大人就更好了,这里都是朋友。”
米凯尔看了眼平台上的其他人,人很少,一眼就能看完,除了基里曼和米凯尔外,只有维托和他手下的三名阿斯塔特在这儿,本来米凯尔打算带上更多的人,但基里曼却要求轻装出动,太多人只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米凯尔提着爆弹枪,他望着面前的雄伟巨门,他头顶的鸡冠盔在寒风下被吹得猎猎作响,“大人,你真的不该进去,这太危险了。”
“米凯尔,如果成为原体,就意味着我必须躲在城墙后面,那么我是肯定不会成为原体的,所以是的,我会亲自做这件事,不能再让更多人牺牲了。”
“这是个黑暗的时代,每一生命都是帝国的宝贵资产,在之前已经有太多人牺牲在了里面,他们的牺牲也没有白费,所以这就足够了,该由我们来结束这一切闹剧了。”
米凯尔犹豫了片刻,他知道,与基里曼争辩没有意义,“如您所原体大人,但我发誓,我会尽到我的义务,代替其他人为您挥舞利刃。”
“我由衷地感到荣幸,孩子,去吧,帮帮其他的朋友。”基里曼朝他微笑着说,拍了拍他的肩膀,米凯尔微微点头,随后走开了,基里曼目送着他去了兰斯洛特的方向。
在此后的片刻后,维托双手抱怀地走了过来,他站在基里曼身边与他一起没戴头盔的被寒风吹打着,“尹娃传来消息,马库拉格的闹剧结束了,恭喜你,奥特拉玛现在正式地归入帝国的怀抱,以及你我的统治下了。”
“你我?”
“你,我知道,但开个玩笑不行吗?我忙里忙外老半天,给我一份荣誉不行吗?”维托打趣地笑着,基里曼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了一些疑虑,但最后还是选择笑了出来。
“卡尔加他们呢?”
“闹了一晚上,天亮后他带着连长们去了圣殿,打算在那里为你举办弥撒,尹娃在棺材前面告诉了他们真相。”
“我猜卡尔加很生气。”
“何止啊,他们都差点把我的女孩现场弄死,好在我不在那儿,之后你去和他们处理后事吧,我可不想面对一群愤怒的星际战士。”
“所以你惹了个大乱子,然后装完逼就跑了?好吧,毕竟是你,我会处理的。”基里曼说着,看着那座封闭着的大门,风雪在上面结上了一层层冰霜,冰柱凝固后倒吊在门框上,尖锐如矛。
“这里的闹剧搞定后,我们就该去找他了,他已经将这场更大的闹剧进行得够久了。”
“莫塔里安啊,你还见过他?在叛乱开始后。”
“不,没了,我最后一次见到他还是在尼凯亚会议上。”
“那你想过他如今变成了什么样了吗?他们,如今是什么个样子。”
基里曼没有回答,他直视着前方沉默了片刻后戴上了头盔,“走吧,门开了。”
大门的确打开了,兰斯洛特站了起来把一把线路随手扔下,门边的三小只看着那轰隆打开的巨门。
基里曼走了过去,维托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片刻后也摁着剑跟了上去,基里曼领头的踏入了在开启大门后的区域,其他几人端着枪跟了进来,他们的枪挂手电筒在黑暗的空间中照亮过去,将空荡荡的甲板,以及堆放在这里的零星货物照亮。
基里曼环顾着空荡荡的空间,他头盔上是射灯从穹顶上照过,这里没有真菌和植物群落,只有一片死寂的混凝土与墙壁,更没有任何人,死人和活人都没有,空荡荡的空间里只有寒风在起舞。
“科尔舰长,请把结构图调给我们。”米凯尔说道,但他话音未落,基里曼便已经走动了起来。
“用不着,我记得这里的所有结构,我领队。”
“哇哦,他的记性可真不错。”拉格纳端着枪耸了耸肩后跟了上去,奥拉夫从门外最后一个走了进来,随后,他就抬起手来双眼释放出灵能闪电,眨眼之间轰然关上了大门。
“这里的任何东西都不能离开。”老狼转过头来向几人解释道,基里曼满意地点头,随后转身领队走入了实验设施的深处。
——
滴淌着的水从破裂的管道里流淌了下来,它滴落在地上,在小小的水潭上传来了回响的滴答声,在这死寂的环境里,那声音变得好像是轨道上的轰炸一般巨大。
沉重的动力甲脚步声也回荡在走廊里,六双动力甲的脚步走在钢铁地面上,很快便成为了这里最喧嚣的声音。
基里曼的眼睛从头盔后看着前方的走廊,它的头盔两侧明亮的射灯照亮在前面,将米凯尔与兰斯洛特的身影打亮,他们端着爆弹枪,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开路。
拉格纳则举着链锯斧在后面,他用枪上的灯照过走廊一侧的一扇,将其中那些被掀翻的桌子,还有满地的碎玻璃与溶液照亮,一个个大型的培养罐全部被打碎了,其中的液体流了一地。
“哦,该死,这鬼地方之前开了个派对。”
“一个大派对。”维托说着走过时扫了眼墙上的弹痕,那是激光枪的烧焦痕迹,他向前走到了基里曼边上,侧身与他一起走在队伍的中央。
“你来这儿不只是为了这里的研究数据对吗?我知道你需要给他们装得伟岸一点,但给我说实话。”
维托的声音在帝皇战甲,以及命运盔甲之间的保密频道中响起,他们的声音其他人是完全听不见的。
基里曼瞥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看向了前方,几个运在手推车上的营养罐映入了眼帘,其中浸泡着几头牛,其中的一些里还有鸡,它们漂在溶液里,被几根绳子拴在一起。
“莫塔里安在挑战我。”
“他历来喜欢挑战其他人,当年就是如此,这孩子,看起来在亚空间里待了这么多年还是没变。”维托耸肩说道。
“而你了解我。”
“你不会拒绝任何挑战?”
“更不会输。”
基里曼说着加快了脚步,他走得很急促,脸上带着一些烦躁与执念,维托停了下来,“罗伯特,这是你的骄傲,还是执着?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接受他的挑战?你明知道这是个陷阱。”
“这不是我的骄傲驱使我的,维托,自从那场阅兵,我戴过那王冠后我就再也不会有那些情感了,不,我来这儿是因为莫塔里安在挑战我的权威,如果我连这种挑衅都无法解决,那我又有何颜面继续统治帝国?更别说让来恩,那个心高气傲的家伙听我的。”
“你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听你的,对吗?”维托打趣地笑道。
“至少听一两句吧,很快还会有其他兄弟回来对吗?你了解他们,我必须做点什么,证明自己才能至少让他们愿意和我谈上几句,这个帝国已经够乱了,我可不想让他们回来看我的笑话。”
“尤其是多恩?”
“尤其是多恩。”
维托笑了起来,双手抱怀地点了点头,基里曼转过身去继续走起来,“所以,你和他谈了些什么?在黄金王座哪儿,我试着问过禁军,但他们说没人听见,只有你和他知道。”
维托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的表情刷的一下冰冷了下来,维托深深地吸了一口后也走了起来,“你和他聊了些什么?在哪儿。”
“他让我做我该做的事,替他代行帝国摄政的权力。”
“就这点?”
“不,他原话不是这样,但我怕你生气。”
“说吧,我脾气可好了,脾气不好也干不了这破差事这么久。”
“他说你搞砸了,他让你担任帝国摄政这么多年,你却还是无法理解他的理念,他本以为你懂,但他失望了。”
“所以他让你来接替我?真有趣。”维托笑了,基里曼看了他一眼,“你一点都不生气?他把你一万年来的努力都全盘否认了。”
“罗伯特,他否认不了,帝国还好好地飘在宇宙里,他的那破凳子还在泰拉上,星炬还在烧,你能去哪儿见他,那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否不了我的事儿,他不满的,是我和我的理念冲突,路线之争。”
“路线之争?这就是你们在哪儿吵了一架的原因?”
“还打了一架,但,是的。”
“到底是什么争端?他试着暗示我,但却又不愿明说,该死的,你知道的,他还是那个说话含湖不清的鬼德行。”
“你会知道的,在合适的时候,但不是在这儿,也不是今天,这儿不是个适合聊人生的好地方。”
维托说着停了下来,他用动力爪上的灯光照向了墙壁上的一片痕迹,弹孔,更准确一点说是密密麻麻的弹孔。
基里曼从门后走了出来,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座庞大的类仓库结构,卷帘门破破烂烂地摆在两边,柱子和墙壁朝着两边伸展开,但它们,全部身上都布满了弹孔。
基里曼抬起头,米凯尔的手电筒照了上去把整面门框墙上的伤痕照亮,米凯尔连长睁大了眼睛感慨起来,“帝皇啊”
“这儿简直像是打了场仗,瞧瞧这一地的弹壳。”兰斯洛特用脚踹了下地上满地的弹壳,它们到处都是,还有几发脱壳无后坐力炮弹的,该死的,它们在建筑物里用了火炮?除非他们是想找死,不然就是不这么做也是个死,而且死得更惨。
“爆弹,贝尔曾经来过这儿。”
奥拉夫从墙壁里拔出了一枚扭曲的弹头,他将其递给了维托,后者接过后看了看,“k4型的标准爆弹,没错,他来过这儿。”
“但他们人呢?我是说,这里打了一场大仗,但这儿却连一具尸体都没有。”
“的确令人诧异,兰斯洛特兄弟。”
“至少他们留下了吃的,好家伙,我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拉格纳从一座倾倒的铁架桌子,其边缘上拿起了一个用锡纸裹起来卷饼,他拿起时,手臂碰到了边上的杯子,它一下子便摔落了下去。
“拉格纳,别乱捡东西吃,小心有毒妈的,见鬼。”
维托说着停了下来,基里曼几人都诧异的把头扭了过来,维托缓缓地抬起了手臂照向了仓库空间中尽头,灯光照亮了无数具密密麻麻扭动着的人体,他们畸形地站在一起,在黑暗中呻吟着看了过来。
他们中的一些,用被藤蔓刺穿与撕裂的手提着枪,从脖子处碎开的脖颈挂着脑袋转了过来,在他们之中,还有一名阿斯塔特,他的嘴裂成了好几半,盔甲被撑破了,缝隙间爬出了无数的藤蔓,他笑了起来,狰狞地笑着。
很快,整个人群都笑了起来,整个空间都笑了起来,米凯尔端起了爆弹枪用手电照亮了大厅的另一侧,那里也是密集的黑色人群,他们蹒跚着走了过来,身体扭曲地狂笑着。
“拉格纳,你还想吃吗?”
“不了。”
野狼扔掉了卷饼,拉响了链锯斧,面对着,密集压来的笑声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