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索伊进到殿内,林彦彦不禁打了寒战,这景阳宫竟然这样的冷。
慎嫔满脸憔悴的躺在床上,令林彦彦惊讶的是,兰贵人此时正在慎嫔的床边,给慎嫔喂着汤药。
看到哲贵妃进来,兰贵人放下手中的汤药给她请安:“哲贵妃娘娘安。”
林彦彦:“兰贵人也在这里。”
钮祜禄青兰:“慎嫔娘娘作为景阳宫主位,嫔妾侍奉是应当的。”
林彦彦:“兰贵人倒是懂事。”
兰贵人福身:“想必贵妃娘娘和慎嫔娘娘有体己话要说,嫔妾就先告退了。”
钮祜禄青兰转身退了出去,慎嫔连请安的力气都没有了:“请贵妃娘娘恕罪,嫔妾实在是无法起身给您请安了。”
林彦彦道:“无妨,你叫本宫过来,有什么话想和本宫说”
慎嫔:“贵妃娘娘也看到了嫔妾病的已经没多少日子了,有些话想和贵妃娘娘说清楚。”
“病了,为什么不宣太医,还有这景阳宫缺东少西,怎么不叫内务府送来。”
慎嫔苦笑:“当年得宠的时候呼风唤雨,在延禧宫要什么没有。只是此时已经不再是当年。皇后也不会允许太医院派太医来给嫔妾诊治的。这景阳宫就是活死人墓,冷宫而已,谁会在意冷宫人的死活。”
慎嫔说了皇后二字,让林彦彦警觉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知道嫔妃病了怎会不派太医来”
慎嫔:“都怪我和恂嫔蠢,年少入宫,在自己的部落被宠着长大。入宫后觉得自己背后有部落撑腰,以为可以在后宫有一席之地。更蠢的是我们听信了皇后,去和愉妃交好,故意怂恿她有了让五阿哥夺嫡的心。”
慎嫔说的这些,林彦彦早都猜到了,只是通过慎嫔的嘴里说出来,林彦彦还是有些震惊。因为富察青宴和慎嫔平时没什么交集,不知道慎嫔为什么选择她来倾诉这些。
慎嫔:“皇后在纯惠皇贵妃薨逝后就一直担心,皇上在裕陵地宫留的那一个位置是给谁的,也担心五阿哥或者令贵妃的儿子成为太子。令贵妃的儿子还小,但是五阿哥得宠又真的天资聪慧得皇上喜欢。皇后也知道皇上最不喜欢别人议储,如果让皇上知道了愉妃和五阿哥动了储君的心思,一定会让五阿哥失宠。所以皇后就让我和恂嫔借着都是蒙古嫔妃的由头去亲近愉妃,在愉妃身边鼓动她带着五阿哥太子之位动了心。”
林彦彦:“这么做,对你和恂嫔,以及你们的部落有什么好处”
慎嫔:“我和恂嫔自以为聪明,看着五阿哥确实是能继承大统的人选,我们想着皇后字这后宫无人能撼动,我们接近愉妃,做两手准备,如果真的是五阿哥日后继承了大统,我们和我们的部落也会跟着受益。如果最后是十二阿哥嫡子继承大统,那我们也会因为是皇后的人受到益处。谁能想到我们的小聪明有多愚蠢。”
林彦彦:“你们给自己选一条路是对的,只是你们的动作太大太明显,在木兰秋狝上,霍硕特部和拜耳格斯部故意支持五阿哥,这谁都看的出来,尤其是霍硕特部,在摔跤大赛上故意输给五阿哥,虽然让皇上赢得脸面,但是也引起了皇上的怀疑。”
慎嫔:“恂嫔过世后,我就发现了不对劲,我屡次去找皇后,希望她能保我一命。可是皇后早就不把我和恂嫔的死活放在眼里。恂嫔的病本就生的蹊跷,我看似被晋封为嫔,却被丢在这景阳宫里。我的部落哪里懂景阳宫是冷宫,她们只以为我晋封了一宫主位,还以为我很得宠。”
林彦彦:“那你叫本宫来和本宫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本宫虽然是贵妃,但是也是一个嫔妃,皇后娘娘和皇上的决意,本宫是干涉不了的。”
慎嫔:“我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我的病也生的蹊跷,我们蒙古人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身子都好得很,我说出这些,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如果有可能,我现在说的这些话能成为扳倒皇后的一个助力。皇后一心想要嫡子继承皇位,但是十二阿哥天资平庸,也不得皇上喜欢。五阿哥和愉妃现在做事张扬,且工于心计,依嫔妾看,这笑到最后的不一定是谁。哲贵妃娘娘,倘若有一日,您能主宰一切的时候,希望您念着今日我的所作所为,善待我的部落和族人。我死有余辜,但是我的族人已经连年征战,都想过几年安稳的日子。而且要小心皇后,皇后爱子心切,为了十二阿哥,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林彦彦:“你说的这些本宫都知道了,你好好养病,别想这么多。皇上如今厚待厄鲁特蒙古诸部,让牧民们安稳度日,不再连年征战,你且放心。”
慎嫔:“嫔妾知道嫔妾不会立刻死掉,恂嫔刚刚去世,如果我再马上死了,厄鲁特蒙古那边会有所怀疑,但是嫔妾这病也不会好了,只能慢慢熬日子。皇上不迁怒我的族人,我已经很感激。今日也是希望哲贵妃娘娘看到我的境遇,知道我所说绝无虚言。”
走出慎嫔的寝殿,外面的阳光很好,可是这景阳宫依旧是很冷。林彦彦看到兰贵人站在自己的偏殿门前。
兰贵人上前:“嫔妾送送哲贵妃娘娘。”
林彦彦:“慎嫔几乎无人来看望她,你竟然还能想着她是你的主位娘娘,还亲自伺候汤药。”
兰贵人:“左不过是这深宫的可怜人罢了,我不知道慎嫔娘娘入景阳宫之前做过什么,哪怕她做了坏事,但是如今也受到了惩罚,左不过都是可怜人。”
林彦彦:“虽然已经开春了但是料峭春寒,兰贵人的衣裳有些单薄,记得添衣。”
兰贵人:“心冷了,身体冷一些又有何妨。哲贵妃娘娘放心,内务府那帮奴才是不敢太过苛待,我知道哲贵妃娘娘是好人,景阳宫里的一切,都请哲贵妃娘娘放心。”
林彦彦点头,说了一声保重,转身走了。
翊坤宫
皇后:“皇上昨儿晋封和贵人为嫔,赐了封号为容,以后就是容嫔了。”
大家一同恭喜容嫔,如今容嫔的满文和汉文都说的很好了,而且容嫔不涉政事,一心固宠,皇上因为喜欢容嫔,所以对她得族人也很好。
当众嫔妃都给皇后请完安时,准备告退,皇后却单独把富察青宴留了下来。
皇后:“听闻哲贵妃昨日去了景阳宫”
林彦彦一笑:“皇后娘娘果然心系六宫,什么事情都瞒不住皇后娘娘,我是去了景阳宫。”皇后一定是安插眼线在了景阳宫,所以昨儿慎嫔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屏退了所有人。
皇后:“景阳宫偏远,形同冷宫,那种地方,哲贵妃还是少去的好,本宫不知道哲贵妃怎么突然去那种地方了呢。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林彦彦:“只不过是突然想到很久没见慎嫔了,过去看了一眼,景阳宫虽说形同冷宫,但是表面上还是有一宫主位居住,也不易太冷清,引人耳目。”
皇后:“慎嫔的病,太医们都医不好,只能顺其自然,看她得造化了。”
林彦彦:“嫔妾明白,慎嫔的病自然有太医,嫔妾不是太医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皇后笑道:“哲贵妃明白就好!”
走出翊坤宫,林彦彦松了一口气,皇后一定知道自己去了景阳宫,也一定会猜到慎嫔一定和自己说了什么。林彦彦用自己不是太医告诉皇后自己不会多管闲事,皇后信也罢,不信也罢,现在已经是乾隆二十七年,还有不到三年的时间,皇后就会断发。哪怕皇后这三年想对付自己,自己悉心留意躲着点就是了。
林彦彦还没等回到永寿宫,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嘈杂声和小孩子的哭闹声。林彦彦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忙赶过去,发现竟然是令贵妃和九公主。
原来是令贵妃带着七公主刚从养心殿回来,遇见乳母带着九公主出来放风筝,令贵妃许久没见九公主,想要看看自己的女儿,却不曾想,九公主的态度让令贵妃很伤心。
当林彦彦赶到的时候,九公主看着七公主刚从养心殿皇阿玛那里拿的好吃的好玩的:“七姐姐真是好福气,有令娘娘疼,皇阿玛也喜欢七姐姐。”
令贵妃:“朝荣,你在说什么,额娘对你和你七姐姐都是一样的,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九公主:“我的额娘是舒妃,令娘娘是七姐姐的额娘。”
令贵妃:“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
林彦彦派人赶紧去通知舒妃,然后从中调和:“孩子还小,童言无忌,回头让舒妃好好管教。”
没想到朝荣不依不饶:“同样都是皇阿玛的女儿,为什么你日日能见到皇阿玛,还能有那么多赏赐,而我什么都没有,明明是不要我了,还说是我亲额娘!”
令贵妃:“是谁教你说的这些话”
九公主:“没人教我就是我自己的想法!”
此时舒妃也赶了过来,舒妃都来不及请安:“令贵妃,孩子的话别放在心上,回去我好好教育朝荣!”
九公主看到舒妃来了,更是觉得有了撑腰的,转身就带着乳母走了。
令贵妃心痛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这样,虽然把孩子送给舒妃当时是为了拉拢舒妃,但是送给舒妃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舒妃家世好,也会为九公主考虑,没想到如今九公主竟然这样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