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尊主隆恩浩荡,通天修为,庇护主城多年。谁敢说在尊主的庇护之下,城内还有妖邪作祟。
要杀头的。
男人和女人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男人握紧手中的镰刀,毫无底气地出声威胁道:“你们如今也犯了罪,若敢胡言,大不了同归于尽。”
裴衍不会在意这不痛不痒的威胁,拉着闻笙坐在小院的椅子上。
“谁死了。”
三个字,冰冷毫无温度,公事公办的犹如一台机器。
闻笙连忙抓了抓裴衍的手,在男人的脸色变的更难看之前开口。
“两位节哀。”闻笙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们想了解一下死者死因……”
“城内还有妖邪作祟,我们也想早日了解情况,除掉这…杀人凶手。”
“…就…虽然…抱歉了……”闻笙组织了一下语言,最终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安慰人的话。
她…没经历过这种生死相隔的痛。
男人看着闻笙的脸,黑的不能再黑的一张脸,终于是有所缓和。
这小姑娘面色苍白,一副活不了多久的模样。
也是个可怜人。
裴衍望着闻笙,情绪总归是缓和了一点儿。
男人缓缓开口:“死的…是我的儿子。”
一句话说完,男人好像突然泄了气,整个人了无生机,仿佛瞬息之间老了许多岁。
一边的女人终于忍不住,痛哭了出来。
闻笙指尖颤动,面无表情的脸因为过分苍白而显得孱弱。
唔…
死了…儿子吗。
之前在清河城的时候,不少死了孩子的父母。
那时人太多,事太乱,她不曾与那些人共情。
今时今日
她看着这两个沧桑的中年人,心里无端生出一些闷闷的情绪。
原来失去了孩子会这么悲痛?
她
闻笙的思绪纷乱,手却被人反握。
裴衍望向她,那双漆黑的眸子中,有关切。
闻笙眨了眨眼,笑了笑。
那一丝惆怅消散。
“敢问他是如何去世的?”闻笙斟酌了一下措辞。
女人“哇”一声就哭出来了。
“都怪那邪祟!”
“我儿子那么快乐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想不开自杀呢?”
“这不可能我不相信”
男人还没开口,闻笙就已经从哀痛之中得到了答案。
自杀?
闻笙垂眸。
这可不像是妖邪。
无论是妖族还是魔族,甚至是修士,杀人都应该留下痕迹。
“我们能看一看尸体吗?”闻笙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冒昧的问题。
正在嚎哭的女人愣住了,男人面色也是一凝。
裴衍腰间弯刀抽出,不经意间往地上一插。
顿时地面崩裂出无数道裂缝,地表摇晃。
“我们查案,并无恶意。”裴衍并不看他的弯刀,声音冰冷。
闻笙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这叫并无恶意?
闻笙:
很好,小师弟是懂得没有恶意的。
闻笙眼瞧着夫妇俩脸上的表情由惊愕变成恐惧,最终转化为尊敬。
“大人随我来。”男人叹了声气,最终给裴衍两人带路。
闻笙:???
【崽崽,这就叫证明实力】
一个很普通的少年郎。
长得方方正正,说不上好看,却也不丑。
属于泯灭在茫茫人海之中,一眼望去,就想不起来的那种。
服毒死的。
走的很安详。
“昨晚还好好的今早今早”那妇人话说一半,再也说不下去。
扭头跑到院子里大哭起来。
闻笙看着尸体,溢出的灵气在尸体中走了一遭。
果然遇到了毒素。
最普通的农药罢了。
其他再无可疑之处。
只是
尸体双手交叠放在小腹,手中却死死地紧握着一个簪子。
簪身被紧紧握着,只露出一朵雕刻精致的海棠花。
“这是”闻笙抬眸,问男人。
“这是元娘的钗子,元娘前年死了之后,吾儿就日日带在身上。”
“元娘是我儿的未婚妻。”
“我们两家,从小订了娃娃亲的。”
男人回答闻笙的问题,顺便还补充了元娘的身份。
总角之宴,恍若昨日。
如今物是人非,只叫白发人送黑发人。
“元娘”闻笙低喃出声。
竟然也死了吗?
“我们能拿走吗?”闻笙问道。
男人闻言,面露难色。
闻笙立刻补充道:“我们愿意出钱,买下来。”
男人:“买就不必了,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只是拿不下来的。”
“吾儿抓得紧我与他娘今早已经试过了。”
裴衍半蹲在尸体面前,手一挥。
那死去的少年郎便安详地将双手放在两侧。
簪子“叮”一声,落在了地上。
男人惶恐,看向裴衍的眼神就更加惊惧了。
裴衍捡起簪子,转手递给了闻笙,而后开口询问。
“令郎死前,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举动?”
闻笙接过簪子,上上下下看了无数遍,又让系统检测了许多遍。
真的只是一根普通的簪子。
但是,闻笙只觉得奇怪。
摸到的一瞬间,就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另一边男人的回忆也结束了,他颇有些艰难地开口:“前几日,他突然告诉我们元娘还没死。”
“他说,他要去找元娘。”
“直到今天早上,他还不停地说元娘没死。”
“元娘刚死的时候,他有时也这般神志不清”
“我们就没放在心上。”
“谁能想到”
说到这里,五大三粗的男人,扭身,也落下了泪水。
在这里再也没找出什么线索,闻笙和裴衍便准备离开了。
临走时,女人抓着闻笙的手:“邪祟邪祟能抓到吗!?”
“我的儿啊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闻笙没法回答这句话,只是走之前,悄悄地在桌子上放了一锭金子。
算是答谢。
出了门,街上热热闹闹舞龙舞狮的声音隐隐传来。
关上门,这便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