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和老年人的眼光不同,老年人喜欢朴素,或者说质朴的东西,而年轻人,特别是朝气蓬勃,又有一定能力的年轻人,喜欢的事物从来不随大流。
不过嘛,社会环境如此,再怎么不随大流,衣着方便也没法像十年代那样夸张无比。服饰方面挺传统的,流行的款式是列宁装,像中山装之类的,反倒稀疏常见。
至于衣物的颜色,前面说过,以深色调为主。什么黑色,深褐色,墨绿色,占多数。什么浅色调的,比如说粉色、红色、绿色、天蓝等等颜色,就广受年轻人的追捧。
但是吧,鉴于这个时候,工业化的落后,生产的布料都是深色调的,而且供不应求,更别说浅色调的了。每次有的话,估计连上柜台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供销社的内部工作员工给包圆了。
“不必搞那么复杂,现在能有几种颜色就不错了。”陆繁星很中肯的道:“或许你觉得红配绿不好看,但绝对是时下最流行的颜色。”
朱海棠:“我没有说不好看啊,我是说好吧,陆哥你做主,你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林嘉禾惊愕:“这么听话”
“你不是一样”朱海棠翻白眼。
林嘉禾:“我和你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毕竟一个是锦鲤混血,一个是猪妖混血,一个水生一个陆生,能有啥共同点
怪不得像贴反了的门神,认识后每天不是怼就是怼。
陆繁星叹了一口气,转而道:“行了,咱们准备染布吧。先染红色的,嘉禾你没听你妈说吗,嘉丽姐定亲了,肯定需要一身的红色衣服。”
“哪里一身,分明是两身。”林嘉禾叹息的说:“你是不知道我那个妈,都已经计划好了,给我姐做意见红色列宁装,一条红色裤子,然后最好再来一条红色布拉吉。”
“嗯,挺不错的啊。”
“我妈还准备了一床棉被,作为陪嫁。”
“难道不应该”
“也不是不应该。就是”林嘉禾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心情挺复杂的,想想就接着说:“但凡我要是不爽的话,就不会现在这样乖巧无比的,按照她的要求,给布料染色了。”
“那你还说废话”
“你才说废话呢。”
不注意,林嘉禾和朱海棠又吵了起来。陆繁星没管,开始专心的做自己的事情。说起来,朱海棠会混入他们的队伍,源于她自己主动向陆繁星、林嘉禾一人暴露了身份。
感觉很单纯的猪猪,但是吧,相处起来,才发现单纯是真单纯,但是和林嘉禾是真的不对付,有时候陆繁星会管管,有时候陆繁星就会当没发现,反正就一个意思,他蠢儿吧唧才会劝架。
反正波及不到他,为什么不无视呢
很快,王嫂子要求的几十尺布料,都给染上了颜色。以正红为主,其中有十来尺布料,染的颜色是玫红色,女孩子穿上的话,明艳似朝阳。
不过比较挑皮肤颜色。如果皮肤偏黄偏黑的话,穿上玫红颜色布料制作而成的衣裳,会显得土里土气。林嘉丽还好,没怎么干过农活儿,皮肤又属于那种晒不黑类型的。
因此玫红颜色布料制作的连衣裙,林嘉丽上身穿的话,不会显得土里土气,反而显得洋气十足,用通俗的话语来说就是,看起来比城里人还城里人。
不出意外,看到染色均匀,不比供销社卖的细软棉布差的自制土布,王嫂子笑得合不拢嘴。赶紧带着布料回去给林嘉丽看。
林嘉丽看到后,特别的高兴,接下来就开始专心致志的准备衣服。还给白一壮说了一声,让白一壮给钱给票,他们家给他做一身衣服。
结果,还算意料之中,给王嫂子,啊,不是,是王嫂子和陆繁星的土布生意带来了超级大的影响。自然利大于弊,哪怕王嫂子被林支书说了一顿,王嫂子依然不打消利用织土布换取家用的想法。
还振振有词的反驳林支书:“俺发觉你脑壳有问题。哪个投机倒把了,我这是利用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为人民服务。林进忠,你自个儿上县上打听一下,看看那些个裁缝,帮人民群众缝制衣物,收个块块,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裁缝是凭自个儿的手艺吃饭,难道俺就不是。”
林支书:“你好意思说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明明是人家小陆教的。”
“小陆难道就不是跟别认学的”王嫂子振振有词的狡辩。“别人从哪里学来的,还不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这话对头,大儿媳妇连连点头。
“娘,你也教俺怎么织布呗。”大儿媳妇开口道:“这样的话,娘也轻松一点。”
王大嫂斜眼瞄她,半晌才在大儿媳妇越来越忐忑的神情下,开口说道:“你是狗蛋,草妮儿的娘,肯定要教的。不过啊,我只教织布,染色什么的,都是老幺和小陆、朱知青他们的事儿。”
大儿媳妇忙不迭的点头同意。“娘,俺明白你的意思。给布料染色那种复杂的活儿,就算教俺,俺也学不会。俺就是觉得神奇,一大堆草还有虫子什么的,就能给白布染出那么漂亮的颜色。”
“这就是智慧。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王大嫂感叹道:“老幺这小子聪明吧,结果就是个打下手的。问她墨绿色是怎么调配的,直接两眼转圈。丢脸死了,幸好小陆不嫌弃。”
话是这么说的,可王大嫂笑得那叫一个高兴,可见心里头别提多美滋滋了。
林支书略有些无奈,刚想开口跟妻子再说点什么,只听王大嫂干脆利落的打断。“好了,别把你当官的那一套,拿来家里头。俺知道该怎么做,俺又不是蠢的,你一天天的这样子说,显摆什么呢。”
林支书:“”
“哪里显摆了”
林支书梗着脖子,不服气的反驳。结果这回王嫂子直接不理他,而是从自家鸡窝里摸了两个鸡蛋出来。“老幺肯定又在小陆那里吃,俺给送两个鸡蛋去。”
“娘,再拔俩窝白菜呗,不然光送两个鸡蛋,有点寒掺。”
“送鸡蛋还寒掺”
王嫂子无语了,不过还是听话的去屋后边的菜园子拔了俩窝白菜。
这个时候,陆繁星还在屋里睡觉,不过林嘉禾在烧火,朱海棠在做饭。手起刀落,刀工伶俐的将五花肉全给切成薄片。
准备炒蒜苗回锅肉。
青绿的蒜苗嫩得出水,用的五花肉更是肥肉和瘦肉层次分明。又称三线肉,过水煮后切薄片和蒜苗同锅炒,再放上发酵好的豆豉,简直香掉人的舌头。
王嫂子一来,就闻到了肉香味儿。
“哟,在做饭呢。”王嫂子对朱海棠的感官很好,看那架势,感觉想让朱海棠做小儿媳妇。可惜林嘉禾和朱海棠就是倒贴的门神,对互相怼有兴趣,其他的感情嘛,啧,一点都没有培养出来。
也不屑在外人面前伪装。不过对王嫂子,朱海棠很尊敬,当下就笑着说:“是呢,在做饭。昨儿陆哥很晚了才回来,这不,在屋里头补眠呢。”
“上山干啥”王嫂子下意识问了一句,就自打嘴巴。上山干嘛,自然是上山‘收集’物资啊。现在吃肉可不容易,除了鸡蛋外,就是抠抠搜搜的省点肉票,每个月的月底打打牙祭。平日里馋肉了咋办,自然只有上山下河寻摸。
不过大部分上山都寻摸不到什么,就干脆在河边转悠。运气好了,能钓到几尾鱼,运气不好,那就只能捡些小螃蟹螺丝河虾。
这些个河鲜可不好处理,基本要重盐重味,口味麻辣才劲道。比方说油炸小螃蟹,炸得酥脆的小螃蟹沾点辣椒面吃起来,味道那叫绝。
所以一般人,很少寻摸螺丝小螃蟹小河虾之类的河鲜。基本上都是盯着肥妹的淡水鱼霍霍。哦,对了,运气好的话,还会捡到野鸭蛋,逮到野鸭子。
很少有人能够逮到野鸭子,一般都是捡野鸭蛋。不像陆繁星,每回去的话,都会把野鸭子的家給抄了,野鸭蛋外加野鸭子,全给带回家。
不过最近陆繁星没怎么去芦苇荡转悠了,他往山上转悠,目的嘛,自然是逮猪猪一家,或者羊羊一家了。昨儿晚归,就是陆繁星深入了大山,在大山深处逮住了一头野牛。
重量大概有四百来斤,很重,陆繁星就干脆就地将野牛肢解,假装带了一半回来,又假装藏了一半,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点左右。
陆繁星就没有处理一百多斤的野牛肉,直接去睡觉。至于林嘉禾,他就住在陆繁星家。等天大亮,朱海棠跑来帮忙的时候,两人就将那一百多斤的野牛肉给处理了。
割成两三斤一刀的肉条,按照陆繁星的规矩,准备分别买上几刀的野牛肉。王嫂子一来,又带了俩鸡蛋,俩颗大白菜,林嘉禾等朱海棠和王嫂子打了招呼后,就让王嫂子顺便带几刀牛肉回家。
“”王嫂子吃惊无比的问:“昨晚小陆上山猎了野牛”
林嘉禾点头,王嫂子越发激动的开始拍大腿。
“俺的神,小陆也太厉害了。老幺,你咋不学着点呢。”
林嘉禾:“”我看你是想我死。
朱海棠偷笑,“婶子真会开玩笑,就林同志的小身板,真遭遇野牛,那可就危险了。”
“说什么呢我还是上山打过几只兔子。”
“呵,那是兔子运气不好,自个儿笨得撞了树桩子,你给捡到的。算什么打兔子。”王嫂子乐呵呵的拆林嘉禾的台,直接就把林嘉禾郁闷了半死。
“回去了,好好听你陆哥的话。”
王嫂子又和朱海棠说了几句话,转而就拎着几刀野牛肉回了家,可把大儿媳妇给乐坏了。
“娘,你咋不多买点!”
“忘了。”王嫂子一拍脑门:“俺得做饭了,你去买。这几刀肉,算是老幺买的,你呢要是想给娘家送几刀肉回去,就干脆掏点私房钱多买点。”
“我知道了娘。”
应答一句,大儿媳妇直接就出门,直奔陆繁星家。她来的时候,陆繁星已经睡醒,正蹲在门口漱口。
“小陆啊。”大儿媳妇笑嘻嘻的道:“我想买几刀野牛肉。”
“嫂子。”陆繁星将嘴巴里的唾沫吐了。“现在都是以物易物,可不敢私自买卖。”
“哎呦,是俺说错话了。”大儿媳妇从善如流的改口:“俺用钱跟你换几刀野牛肉成不,俺想送点回娘家。小陆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年景哦,吃口肉多不容易啊。”
“嗯,我知道,嘉禾在弄呢,嫂子去找嘉禾,我接着漱口。”
一听这话,大儿媳妇知晓陆繁星是同意了,赶紧去找林嘉禾。林嘉禾呢,的确在处理牛肉,主要是朱海棠说的,买的人估计不少,要不干脆再把一刀肉弄小点,最好一刀肉就一斤左右。
这个工程可不小,大儿媳妇找来想买肉送回娘家,林嘉禾头都没有抬,就问大儿媳妇:“大嫂,斤牛肉够吗”
“哈”大儿媳妇愣了一下:“斤太多了,斤,不不不,斤就够了。”
买多了总感觉自己是冤大头,虽说娘家难以割舍,但是吧,还是小家重要。这肉,还是野牛肉,没啥子油水,买个三斤就够了,最多厚脸皮的让林嘉禾添点牛大骨,也够娘家人美美的吃一顿。
所以“就要斤,老幺啊,你可得给嫂子算便宜点。不然,嫂子等等,咋是你在卖呢。”
“陆哥不是要洗漱嘛。不我卖谁卖”林嘉禾无语极了,又道:“大嫂,娘不是说家里的房子要租给知青吗选好人选没有”
“不太清楚。”大儿媳妇不怎么走心的说道:“反正老幺你放心,俺娘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吗放心,吃不了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