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箱车盖缓缓向上移动的时候,莫非非只看到了他一截身体,等车盖完全抬起的时候,她正好可以看到他下颚的轮廓,莫非非紧张极了,还没有看到他的脸,她就已经感觉到了强烈危机气息。
宁明远躬身双手扶住车身,露出了他的脸,他在打量莫非非,莫非非的视线在触及他的眼睛时,他的眼睛里有笑意,此时的宁明远很他很冷静,很冷静,他静静的注视她,像是在欣赏一个作品。
就是这样的静,更加让莫非非感觉到了绝望,如果他有情绪,起码自己还可以通过他的情绪变化,而判断出一些东西,可是宁明远太静了,只有这样的人才更危险,更加不好招架。
她的身体本能得向后拱了拱,可是她身体已经到头了。
宁明远也不说话,他去抱她,莫非非便挣扎,她的喉咙里只发出“呜呜”两个音阶。
宁明远手劲儿很大,对于她的挣扎,他有些不满,于是他的眉头就跟着蹙了起来。
如果莫非非不挣扎,他也就把她抱到里边了,可是莫非非挣扎了,于是……
他把她从车里抱出来后就直接放在地上,他就拉住她被捆住双脚的绳子,就拖着往里面走。
莫非非只觉得脚腕很疼,手也被磨了一下,她感觉到有一只手背也丝丝拉拉的疼,她立马把手向上抬了抬,因为双手在背后被返捆着,致使她的右边身子与地面亲密接触,她不得不擎着头,以免地面摩擦到自己的侧脸和耳朵,之前刚才一直注意抬头却忘了自己的手了,手有被磨到,估计已经破皮了。
她乌黑的头发扫着地面,手臂的卫衣袖子和半边羽绒马甲被地面摩擦着,她的身体重量全集中在她半边手臂上,她只觉得手臂被压得很疼很疼,像要脱臼一样的疼,虽然她还没脱臼过,但是这种疼真的太让人难受了。
还好这种疼只持续了一会儿。
她被拖到一个门前,他用钥匙开了门,然后把莫非非拖进了门里。
这个门和居家防盗门是一样的,里面是一间屋子,屋子不大,比正常房间要小太多,里面有一张单人床,一个坐便器,屋里的墙面和防盗门的内侧都做了软包,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一个简单的圆盘灯,圆盘灯后方有一个方方正正的通风口。
当门关上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
莫非非吓得呜呜直叫,然后灯亮了。
宁明远开了灯,看到她惊惶得眸子,他缓缓蹲下身子,并撕开了粘在她嘴巴上的胶带。
莫非非只觉得嘴巴传来撕裂感,她顾不得疼,忙说,“宁叔叔?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对不对?”
她倒在地上,手脚被捆着,她强迫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因为只有冷静才能救自己。
宁明蹲身看着她,莫非非的眼神里有祈求,有渴望,还有……幼稚。
反而是宁明远的眼睛里若有若无的笑意,让莫非非摸不准他的动机和他的脾气秉性,他眼睛里的东西,她看不懂,也看不透,就是这样才更危险。
就像面对一头狮子,一头待兽的狮子,因为你不知道他是要吃掉自己,还是要等待时机,也许时机一到,它就会立刻扑上来将自己撕碎。
莫非非撇开与的对视,心底浮起一抹忐忑。
宁明远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调正,莫非非吃痛,她不可思议地望着宁明远。
随后看到他充满戾气的眼神,又把眼神移开了。
“看着我。”宁明远悠悠得说,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而轻缓,就好像他说的话是从嘴里飘出来的一样。
莫非非有些害怕,却依言缓缓把眼神移向他,他的目光带着侵略性,把莫非非看得心头就是一紧。
“别害怕。”宁明远又轻轻说了三个字。
“宁叔叔,”莫非非鼓足勇气说,“我想我们肯定有什么误会,你跟我说,咱们把误会解开了,就可以不用这种方式的?”莫非非说这话的时候,嗓子有点破音,她是真的紧张,她的眼神全是希冀。
“没什么误会,我就是绑架了你。”宁明远的话依旧低沉而又轻飘飘的。
“是因为宁薇吗?”莫非非夹着嗓子,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调,“小时候我做事没有分寸,可能因此让宁薇受了委屈,我愿意道歉,让我跪下都行,只要宁薇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行!”莫非非还是一脸恳切地望着宁明远的眼睛,希望她的诚恳可以溶化掉他眼底的寒意。
“小孩子家家的,想法还真是单纯,”宁明远轻声说,突然,他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他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却用那只手,一把拽住莫非非如墨般的头发,她的头皮就一紧,他的脸猛得贴上在她的脸颊,恨不得把她的脸揉进自己的脸里,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冷硬又狠厉,“我要晶石,我要有灵晶石。”
莫非非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宁明远绑架自己竟然是因为这个。
“宁叔叔,”宁明远的暴戾和粗鲁让莫非非感觉到了紧张,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的头皮也很疼,宁明远发飙了,这是她第一次被这么残忍的对待,这让她感觉到了恐惧和害怕,她硬着头皮哽着声音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莫非非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她的滚烫的热泪也洇湿了宁明远的脸颊。
宁明远抓着莫非非头发的手猛的发力,把莫非非的脑袋拽的仰了起来,他对视着她的眼神,他眼神里的凶狠,让莫非非绝望,她坚持着与他的对视,她想让他相信自己,然而他却一字一句的用那低沉得又有轻飘飘嗓音说,“别用你那拙劣的演技,来侮辱我的智商。”
莫非非的心一滞,她一下子就清醒了,她的头皮被拽的生疼,头发也不知道被拽断了几根,那是她最珍爱的秀发,平时她护理的很小心,但此时她也顾不得了,她的头皮真的很疼,但是这种疼也及不上心里的害怕,他的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的幻想,她应该面对现实,他什么都知道了。
“可是,”莫非非还是小心地移开了眼睛,“孕养一块成品有灵晶石要三年,三年会不会太长了?”莫非非泪眼朦胧,虽然她看不清他的眼睛,此时她却不想看清,因为那种眼睛她看过一次就够了。
“孕养三块要三年,孕养一块只需要不到一年就够了。”宁明远缓缓地说。
莫非非大吃一惊,她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一说,以前她都是脖子戴一个,手腕戴一个,手指戴一个,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不想把自己弄得跟个杂货铺子似的,却没想到,原来戴一块,反而孕养出有灵晶石的速度却要更快一些,要是知道会这样,她还不如一块一块去戴了。
“乖一点,就不会多受罪了,以后日子长了,会很有趣。”宁明远的声音还是那么轻,莫非非却是大气也不敢喘。
宁明远缓缓松开了他的手。
莫非非只觉得头皮一轻,瞬间舒服了一些,她缓了一会儿,内心有了计较,她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爸爸如果发现我不见了,他会报警的,警察会很快查到你,现在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你……你能逃得掉吗?”莫非非说到最后已经声如细蚊了。
她说完这话却没有在他脸上看到恐慌,反而他嗤笑一声,随后……
“哼,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你爸爸……哈哈哈哈哈……你爸爸……”
莫非非诧异的看着他笑,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自己的话说的也没毛病啊?她一肚子狐疑得望着宁明远笑。
宁明远笑到肚子抽痛,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你爸爸呀?呵呵呵,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我哪也不去,就在这等,如果有警察来,我就浮法。”
莫非非听了他的话就更加狐疑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自信,万一警察真的查到这里,恐怕他想逃都不容易。
宁明远也不解释,而是去解莫非非手上的绳子,莫非非下意识地去躲,可她又能躲到哪里去呢?宁明远见她躲,眼里浮起了一抹玩味。
他扶正她,莫非非的身体因为紧张而绷得紧紧的,他却一把搂住她的身体,莫非非的身体不由得就是一僵,她的神经也猛然绷直了。
宁明远一扯唇角,嘴巴就微微翘起一个弧度,他就这么搂着她同时去解她手腕上的绳子。
莫非非见他只是为了给自己解绳子,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身体却依然紧绷着,在面对他的时候,她也根本不能彻底放松警惕。
莫非非越是紧张,宁明远越是觉得有趣,她的眼神瞟到门把手上,她只是看着,脑子里想象着她打开门逃跑,又被他抓着头发拽回来的场景……
“别想着逃。”宁明远没看她,居然猜到了她的想法,他一语中的,她的身体不由得又就是一颤。
被他看穿,莫非非的内心有些崩溃……
他不紧不慢地解开了她手腕上的绳子,这才松开了他的怀抱,他看着她,他的眼神有些漠然,仿若幽深的潭,莫非非紧抿着嘴唇,她忍住自己想哭的冲动,自己就这么被看穿了吗?
“别哭,”他轻缓地说,“哭了就不好看了!”
莫非非咬了咬牙,她隐忍着,她努力强迫自己,希望眼泪不要掉下来。
“你这样子,”宁明远轻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莫非非终是忍不住,眼泪唰地掉了下来,她哽着声音尽量让自己的哭声小一些,“呃……呃……”
“好了,我也不为难你,”宁明远缓缓起身,“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宁明远起身后两步便走到门口,他回过半个身子,连眼神仿佛都带着冷笑,他用低沉而又轻飘飘的嗓音说,“你会习惯的。”
看他出了门,又听到门被反锁的声音,她才徒然地放软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