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泽!”
七长老脸上升起一丝怒意,很快,他又平息了这股怒火,怪笑道:“你除了嘴硬还能做什么修为被废,连生活都需要人照顾的废人,让你派上用场就是看得起你了,还给我端着呢,你以为别人真当你还是当初的白四爷做梦吧!”
“没点眼色的东西,还不快点放开!”五长老也被这巨大的惊喜给吓到了,他脸上洋溢着得意,对着身边还押着自己的白家影卫呵斥道。
白月泽没有说话,他甚至都不在意自己的脖子上还有一把随时随地可能要他的命的匕首,转动脖子时更是全然无视了这个威胁。
“做的不错,这么快就结束了。”他对白时缨说道,俊秀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抹满意的浅笑。
白时缨沉默了几秒,最终,她嘴角一抽:“四叔这是在”
还有闲心和她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专门遛弯来这里一趟,一会儿就要回去。
但这是不是说明白月泽压根就把这种威胁当回事,只是顺水推舟,被“威胁”着来到这边目睹这里的实况
果然,坐在院子里已经无法满足他了。
挟持着白月泽的不是别人。
哪怕蒙着脸,浑身上下的装束都没有白家长老的痕迹。
但……
白月泽眉心微动,随口道:“嗯,闲在院中有些无趣,八长老盛情相邀,就陪他过来看看。”
八长老!
众人震惊的目光整齐的落在白月泽身后,同样被他的话下了一大跳的蒙面人身上。
这是八长老
那个平时沉默寡言,但一直勤勤恳恳的八长老!
“什么八长老!我不是什么八长老!”黑衣蒙面人怒吼着,如果可以忽略此时他颤抖的手,那还很有说服力。
白时缨的目光随着颤抖的匕首而移动,她觉得自己不用担心白月泽的安慰,人都有心情被挟持着赶来看戏,那就是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
而且,影卫并没有因为白月泽被挟持了,就松开七长老和五长老!
“你们聋了吗!”
“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们白家四爷上天白家人不是最重视亲情了,白苍涯人呢躲在哪里装缩头乌龟了!”
‘唰——!’
砰!
断裂成一半的剑锋利的寒芒在飞过的瞬间犹如一柄无形的利刃刺入人们眼中,最后狠狠的扎在五长老背后的墙壁上,力道之深,如果扎在身上肯定没命。
一抹血色从五长老的脸颊上逐渐溢出,血珠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五长老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彻底失了声。
而这一幕的罪魁祸首却漫不经心的挪开了视线。
“放下。”她对着拒绝承认自己的八长老的蒙面黑衣人说道,眼里划过一抹不耐:“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白月泽唇角微勾,他好心提醒:“我这小侄女脾气不小,八长老,如果想不那么痛苦的离开,最好按照她说的去做。”
他是真的好心在建议。
这个人完全没有被挟持的意识,甚至都没有人质的样子!
白时缨:“……”
就是说,四叔你演技也不咋滴,就不怕别人反手捅一刀子嘛!
“闭嘴!”八长老手上的匕首抖动的幅度更大了。
不是因为他害怕,而且他控制不住自己抖动的动作,刚才都没有感觉到,只以为是竹林里寒气重毕竟都看不见日光,但现在他就站在太阳下,浑身却还是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里,浑身冷得都差冒白烟了。
不、也不对……
他……
八长老想要挪动一下身体,却发现自己身体几乎被定在了地上!
他低头猛的看去。
“这是什么!”他下意识惊呼出声。
却见一层白霜快速攀上他的小腿,让他无法挪动的源头就是这些白雾!
冷。
冻入骨子里的冷,他的灵力也开始不顺畅了——
不对!
不对劲!
有诈!!
八长老张了张嘴,白雾从他口中涌出。
此时,被他挟持的白月泽却淡声道。
“八长老,你很冷吗为什么一直在抖呢,你这样身为被挟持的人质,我很害怕……”
白时缨无语了。
白家影卫们也齐齐嘴角抽搐了下,默契的没有把自己的目光转向那个可能看一眼就得自挖眼球的一幕。
至于长老们。
长老们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们就像一块完美的背景板,这里完全没有他们发挥的场地。
“……”
八长老吞咽着口水,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什么,眼睛瞬间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正回头看向他的白月泽:“是你!白月泽,是你!!!”
就在瞬间。
白时缨手中灵力凝聚,挥手一间一道白刃染作火焰的红色扑向八长老。
“噗——!!”
血在空中喷涌而出,与之相随的却是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
却见。
一双断脚被牢牢的定在了地上,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八长老被白时缨的攻击击飞出去后,下半身却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固定硬是被扯断了双脚。
八长老痛苦的脸上满是扭曲,他拼命的抓挠着地上的泥土,直到双手也渗透出血色,却还是无意识的继续抓挠着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他的痛苦。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色。
“押下。”
少女清冷的声音打破了众人心头沉重和死寂。
影卫动作迅速。
扛着三个半死不活的家伙离开的同时,还把在场的尸体全部都清理走,连刚才流出的血液都没放过全部复原清理的干干净净。
要不是空气里还残留着刚才的血腥气息,大家都要以为是不是发生错觉了。
白月泽没事,被击飞的同时,八长老手上的匕首就不知道怎地自动松开掉落在他怀里,于是这会儿他正拿起匕首端详着,不知道是从上边发现了什么,脸上浮现一丝恍然大悟。
“四叔。”白时缨走到他跟前,目光也同样被他手里的匕首吸引了去。
她看不出有什么。
非要说的话,应该是材质很特殊,在阳光下没有冷兵器特有的光泽。
“你觉得它有什么不同吗”白月泽将匕首送到白时缨的面前,同时轻笑着问道。
人都已经带走了,也够不成任何威胁,再过不久就会被处死,现在问一个将死之人手中的武器有什么问题毫无意义,所以,一定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白时缨蹲下身,认真的接过。
入手时才发现。
她惊讶的道:“好轻!”
“嗯,还有呢”白月泽点了点头,目光在匕首上流转。
白时缨打量着,最后放弃的道:“除了觉得材质不同寻常,和寻常武器不一样之外,我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
“没错,就是这点。”白月泽也不打哑谜了,见白时缨纳闷的小表情顿时笑了出声,他直接说道:“就武器来说,它确实是个普通的武器没什么特别之处,唯一的特殊,就在于它的材质不同,铸造这把匕首的材料应该大部分都不属于玄灵大陆。”
直接说出来了!
白月泽突然这么直白,白时缨都没反应过来。
“不属于……玄灵大陆!”白时缨惊讶的重复了一遍,不是她想重复,而是她心头已经被巨大的震撼笼罩,她忽然升起了一个念头,从前世到现在,她都从来没看透这位四叔。
甚至还有一段时间,有关白月泽的所有消息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抹除,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是一个失踪了至少五年的人,五年之中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会变成残废……哦不,说白月泽残废太那什么了,但他却要装做自己是个残废!
太怪异了。
而现在,他又如此直接的说出白时缨想玄灵大陆绝大多数的人都不会说出的话——字里行间都透露着,玄灵大陆不是唯一,还有其他大陆其他世界!
“你这么惊讶做什么”白月泽不以为意,他好笑的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头。
挨了一下的白时缨顿时鼓了鼓脸颊。
“还是说,时缨惊讶的不是我说的内容,而是为什么这个内容会由我说出来”
有点绕。
但就是这样意思。
白时缨沉默,便是默认了。
白月泽环视着周围,也许是收到了命令,这里目前只剩下他和面前这个小丫头两人,不用想也知道为什么没人果然打扰他们,肯定是有人授意不许靠近。
“时缨好奇为什么今日我会说得这么突然吧。”
白时缨轻声道:“四叔愿意说的话……”
“因为你长大了。”短短的六个字,却包含着许多感慨,
白月泽说着,他笑着摇了摇头目光看着白时缨时其中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不对,我这么多不对,你早就长大了,但在我眼中你始终没有成长起来……没有达到,可以听到这些话的程度。”
“但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
“关于你所好奇的,以及与你父母有关的消息。”白月泽没有去看浑身顿在原地的白时缨,继续说道:“当初你跑来问我知不知道你父母的消息,我告诉你的是——我没见过他们。”
“所以四叔骗我了。”只几秒,白时缨恢复正常她半开玩笑的说道。
然而出乎意料,白月泽又摇头否定了。
“没有骗你,我可以欺骗所有人,但唯独不会欺骗你还有你爷爷,你们两个人是我留在玄灵大陆的理由,也是我返回玄灵大陆的执着。”
白月泽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怜惜起轻轻揉了揉白时缨的头发,目光充满的无奈:“你爹最大的期望就是可以看着你长大成人,可他注定看不到今天,所以我想,为大哥做一些我所能做到的事,哪怕只是看着你长大这样的小事也好。”
白时缨心底猛的一抽。
她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低下头,目光中流淌出一抹沉痛。
“四叔,爹爹和娘亲他们是不是已经……”白时缨敢说出那两个字,她注意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其实打心底里她不希望那是真的,从秘境回来后她终于燃起的希望,可能随时破灭。
连她自己都知道,还活着,只是她看了一些浅表的东西,然后一厢情愿的以为罢了。
没有人告诉过她两人还活着的消息,白镇死前最后意味深长的话挥之不去,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但他不会说,所以白时缨没有给他说的机会而是直接杀了他。
换做一个份量没那么重的人,白时缨可能会让他先说后死,但那是白镇!她的父亲也曾落入同样的境况,全部都是那个老不死所赐!
“没死。”
等待了有一会儿。
头顶平淡的飘来两字时,白时缨却第一时间的抬起头,眼里泛着的光芒亮得吓人,可她还没来得及惊喜就被白月泽脸上的无力打散得不剩一滴。
“他们还活着,只是以你现在……很难见到他们。”白月泽安抚地轻轻拍了拍白时缨的肩膀,最后指着她手中的匕首:“这个匕首中的材料,有一样便来自那个地方,我想背后之人应该也将手伸到玄灵大陆。”
白月泽有些疲惫的收回手,他揉了揉眉角:“只有一个圣域还好说,但如果连那个地方的人也想掺合一脚……时缨,你是最危险的,他们的目标是你以及你的体质。”
“无暇之体”白时缨说道。
白月泽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笑容:“你知道了,看来有人先一步和你说过,只是……你能保证那个人会站在你这边,不走漏风声”
他忽然附身过来,无形的威压没有针对白时缨,却盘旋于空气中,随时可以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如果你觉得他不能,这是个非常坏的消息,告诉我……”
“!”白时缨睁大了双眼,想也没想的退口而出:“不可以!他……他可以信任,也不会走漏风声!”
四叔要不要杀心这么重啊!
而且……而且要是杀了他,她也没得活好吧!
白月泽直起身坐回去,微眯起眸子:“……”
“好吧,虽然我不想旧事重提,但你需切记不可全心相信一个人,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你体质的事了,亡羊补牢未免过晚,除了那个人之外别再让其他人知道。”
白时缨连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