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不禁扶额,目光流淌而过一抹无奈的色彩,情绪来得突然他并没有发觉自己并不排斥那看起来有些古灵精怪的语气。
就好像……
很笃定,一定还会再见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时云这么肯定,青岚学院的考核很严格,要论修为时云现在的年纪来看也算佼佼者,然而并不是特别出众,但……能让他这么自信,应该是还有什么杀手锏没使出吧。
夜明烬宸不知道,他只是心头忍不住浮起一丝隐隐对再次见面的期待。
但当他猛的回过神来的瞬间,夜明烬宸:“……”
另一边。
可算找到人的白时缨松了一口气,她说道:“为什么来这边?不是说好在外围等我吗?”
语气中并没有质问的意思,只是很疑惑。
时黎从来不会将答应过她的话抛却脑后,从跟随在她身边以来的短短相处的时间里,都是她让做什么,这孩子就会闷不吭声的做下去。
时黎摇了摇头,他也很迷茫,但他转过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方向:“时云……”
他低声道:“他们说,是你让他们来的。”
话语刚落。
以白时缨和时黎为中心,人群不知不觉中已经形成一个包围的圆圈,时黎还是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来这里后并没有看见白时缨,他想离开回到原本的位置上,然而有人告诉他再等等白时缨一定会出现,果然,白时缨出现了。
但为什么她的表情这么奇怪?
白时缨脸色大变,眼见一只手伸来,抢先将时黎拉到自己身后:“你要做什么!”
当着她的面就要抓人?
这已经不是目中无人了吧!
“你!”一把抓了个空,少女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恼怒,她看向白时缨目光审视着什么的扫过,最后露出鄙夷的眼神:“我当是谁教出来这么一个木头呆瓜,看你们这样,该不会是平民吧?呵,看见本小姐还不乖乖跪下!兴许我还能饶你们一命!”
这话说的未免没头没尾,并且非常好笑。
白时缨很给面子的笑出声,对视上的视线中同样回以不落下风的气势:“这里是青岚学院招生地,不是你这种大小姐撒泼打滚的地方,温三小姐莫非觉得自己的面子大过学院?!”
此言一出。
还不明所以的人群顿时不少倒吸一口凉气,瞠目结舌的在两人之中目光来回看个不停。
“这是什么情况?”不明所以的路人听到这么大胆的对话,也不禁后仰身体,一边忍不住问旁边同样围观的路人。
被问话的人也一脸茫然:“不知道啊,我在这里站的好端端,突然就有人把我推开,我还以为是谁要插队哪知道转身就看见这一幕,在青岚学院的地盘上搞事,那个女的谁家的,好猛!!”
“另一个人不是说出来的吗,姓温,在帝都敢这么嚣张又姓温的人,除了上层区域的那些世家还能有谁?”有认出其中一人身份的旁观者终于忍不住开口解释,然而说一半他话锋转变:“倒是另一人,从来没见过啊,应该不是上层区域世家的人吧,可他怎么会和温家小姐起冲突?”
话虽这么说。
但这两人一看就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个敢在这里包围人,另一个人敢明目张胆的恐吓人。
怎么都不是正常人会干的事。
被白时缨认出来的少女顿时张口结舌,她很不可思议的道:“你认识我?你居然认识我?!”
“不巧,刚才见过另一位姓温的,我寻思我今天是不是命里犯温……”白时缨脸上露出苦恼道表情,她愁苦夸张的叹了声:“不然为什么让我遇见一个不够,还要让我遇见另一个,你们俩人该不会是商量好的吧?”
“满口胡言乱语!本小姐才不屑和他人为伍……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少女仔细回忆起白时缨刚才的话,她呼吸忍不住一顿:“你见过的那个人叫什么!说!”
白时缨眉梢轻挑,微微摇头。
“不要。”
少女:“?”
众人:“??”
时黎扬起头,缺失表情的小脸上经过空间里半个月的丹药投喂,现在终于长回一点肉,此时他望着将自己护在身后的白时缨眼底似乎有什么正在挣脱。
仰慕!
他听不懂那些弯弯绕,他只知道白时缨就是他要追逐的那个目标!
得亏孩子没有说出来,也没被白时缨听到。
不然白时缨怕是得直接跪下给他磕一个先,追逐的目标?谢谢,可别了吧!还没开始追逐就差点没把她刺激得在九重通天塔里送走她了,正要追逐起来,她都要无地自容五体投地无法想象!!
但是白时不知道。
她现在正乐此不疲。
“你让我说我就得说?为什么我要听你的?不要!”白时缨偏过头,她主打的就是一个浑身反骨,然后转身对时黎一本正经的说道:“时黎你要记住,以后不要再和怪阿姨走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们吃人怎么办!”
时黎认真的用力点头,这满脸虚心受教的模样,让人一眼看不出假——因为一个敢教,另一个他真敢学!
“怪阿姨?!!”少女尖锐的声音差点没刺破近距离的人耳膜,她简直要原地气得爆炸了,怒指着白时缨:“你说我是什么?你怎么敢的!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多么有杀伤力的一句话啊。
可惜。
白时缨无辜的回头,诚恳的道:“我可以不是男人,但你必须是怪阿姨……时黎你看,现在这个怪阿姨马上就要变成战斗鸡了,这种时候我们不能动手,尤其这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的规定,动嘴意思意思就可以了,你千万不能学她!”
众人鸦雀无声。
一个个的目光犹如在端看那尊大神似的,对白时缨那叫一个发自内心的佩服,没看见对面的那位温家小姐都要气炸了吗,他是一点都不怕啊还敢说!关键他不仅说,还教他身边那个小的,教就算了,还当着人温家小姐的面教!
“我收回刚才的话,温家的那位小姐不勇,这位才是真的勇!”不久前对温家小姐发出惊叹的那个人嘴角抽搐了下,然而却看得津津有味。
相信不止他一个这样,本来等待过程就很枯燥,哪想今年还有乐子可以看。
旁边的不少人都纷纷不约而同的点头,这一刻,不管是认识也好,不认识的也好,都意外默契的达成一个共识——不要招惹可以不做男人,也要气死别人的狠人!
“啊啊啊啊啊——!!”温家小姐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给本小姐上!抓住他,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众人一看。
果然,不说还好,一说真的很像战斗鸡……话说回来,战斗鸡是什么东西?
“哎呀,字面意思嘛,鸡也会护崽炸毛啄人的啊,战斗的母鸡——就这么理解肯定没问题!”
有幸得到热心人士的指点迷津。
顿时不理解战斗鸡为何物的人们,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鸡的名字叫战斗鸡,而是有这么一层深意啊,不出门都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
白时缨身子微移,将时黎护得严严实实。
她就知道今天难以善了,已经得罪一个,还怕第二个不成?温家,她是敌不过,但谁说她要明面上和温家撕破脸了,从始至终都是温家在挑衅,她不过是被动反击罢了!
就在双方硝烟味越发浓烈,眼看就要打起来,包围着白时缨和时黎的圆圈也越来越小。
忽然!
“都在干什么?散开!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胡闹!!”
威严低压的声音赫然从高处居高临下地传来。
声音明显是用灵力扩散开来,所以,在场没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纷纷抬起头,连还在硝烟火气之中的温家人,和白时缨也不例外。
来人看来是收到汇报,来也匆匆,一声白袍云纹绕其上,面容看着三四十来岁,黑发见夹杂着一缕雪白的头发,整整齐齐的束发在身后,目光似鹰犀利的从在场的人们面上划过,最后冷哼拂袖,身影一晃,出现在白时缨和温家人之间。
所有人顿感刚才的目光和刀片一样,从脸上划过去的。
“你们两个,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吗,居然敢在这里生事!”
他皱起的眉头上看起来有两道很深的痕迹,似乎是因为时常皱眉所致,看来也是是操劳的人。
温家的三小姐,也就是温茹语顿时脸色微妙的变化,她威胁似的狠狠瞪来白时缨和时黎一眼,然后声音泫然欲泣的道:“长老!长老这一切都是他们先起的头!我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我能做什么呢!”
她演的还不错。
为了逼真,更是挤出两滴眼泪来。
看得人都忍不住要味她拍手叫好了。
虽然各自心头都有那么一点异样,可却没有人敢在这时候为那俩明显吃了哑巴亏的开口说一声公道,开玩笑,那可是温家!上层区域的世家啊!
怎么可能是他们这些从外面来的人招惹得起的,人家可是一定会进青岚学院,而他们能不能进都还是一回事。
“嗯?”温茹语的话让来此的长老皱起的眉头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他看着周围这明显呈现包围之势的人,顿时眼底划过一抹深意,目光幽深地转向白时缨:“你说呢?”
温茹语哭声顿时变小了,她仗着没人敢得罪她,加上长老现在目光都在白时缨的身上,所以眼里威胁的意思更加明显了几分。
“我说?我还能说什么呢,她都说是我做的了,可怜我们兄弟俩拳脚加起来才四个,却要对付四面八方防不胜防的刀枪棍棒,还有别人冷嘲热讽!”
白时缨痛心的捂着心口,对周围人目瞪口呆的表情熟视无睹,她哀怨的道:“我虽为男人,但我终究只是一只乡下来的土包子,无权无势,连说话都只能畏畏缩缩还要挨人瞪,敢怒不敢言,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众人:“???”
温茹语在长老转回头的瞬间,浑身都僵硬来一瞬,她急着想要说什么。
却被白时缨抢先,却见她抹着压根就不存在的眼泪:“罢了罢了,我们只能认命了,时黎你要记住如今只恨咱俩加起来只有四条腿,莫怪爹娘当初生咱们时没多生几只手几只脚,长老!没错,我无法话可说,都是我干的!”
莫恒已经无语了,他活了三十五年,还是头一次这么无语。
无话可说?
全场说的最多的人就是你!
还有最后那句话,不想说可以别说,说了反而让他看起来像是要助纣为虐的帮凶似的,这都叫什么事!
“莫长老,他的为人……我可以作证。”
突然,这个本来就缩小的圈子里,不知何时又多出一人,来人同样身上穿戴着青岚学院的服饰,身姿挺拔容貌俊朗,奈何身上总是散发着难以接近的淡漠,出现在这里就如同一群羊里蹦出来一只与众不同的羊驼一眼就看得出来不同。
“烬宸?你怎么?”被一声莫长老吸引视线的莫恒看见来者顿时惊讶,尤其是来的人居然还是为他人说好话。
顿时心头天雷滚滚,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天有没塌下来。
夜明烬宸稍微颔首。
不语,却也一切尽在不言中。
莫恒忽然释然:“是了,我接到有人上报的消息后赶来,你会出现在这里,该不会这个打报告的人就是你吧?”
“是,青岚学院招生为学院重中之重的要事,师尊曾言,不可有失,所以……”夜明烬宸冷静的逐字逐句斟酌说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解释。
大概,是不想自己的行为看起来多么反常吧。
“哈哈,你果然还是老样子,能使唤的动你的人,怕是也只有你师尊了。”莫恒果然没有怀疑。
青岚学院上下都知道,这在长老中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夜明烬宸有他骄傲的资本,他可以无视许多规矩而且绝大多数也是学院给他的特权,要想让他听话,除了他师尊,别人就算说破嘴皮子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