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飞日斩面色有些疲惫,但眼神还算明亮。
他今年五十多岁,因为早年,或者说在纲手崛起前,整个忍界的医疗水平都不高,许多伤都只能牺牲寿命来弥补。当然,现在也是如此,只不过比之前好了许多。
正因如此,让猿飞日斩看上去和六十多岁的老人一样迟暮,身体瘦弱的像个风吹就能倒的骨架。
但若有人因此就小瞧他,金刚如意棒会让他吃到苦头。
“火影大人”
亥一将信递给猿飞日斩,猿飞看着信,手突然攥紧,将信纸捏的满是褶皱。
“老紫?!他不是”
猿飞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如果非要说这场战争有什么正面意义,那就是随着战争的深入,各大国也在迅速了解彼此。
特别是人柱力。
奇拉比已经成为能完全控制尾兽的人柱力,八尾也终于能尽情释放他的强大;
汉一如既往地在大规模战斗中拥有改变战局的能力,‘蒸汽忍者’成为许多木叶忍者的噩梦;
现在那个离开岩隐村很久的四尾人柱力又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给了自来也部队狠狠一击。
猿飞日斩产生一种很荒谬的感觉,好像除了木叶,其他国家的人柱力都能为村子效力啊?!
玖辛奈猿飞日斩摇了摇头,她还是待在村子里比较安全,一旦出什么意外,现在木叶可没有能力将九尾回收。
柱间大人,您知道这些人柱力给木叶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如果时空能够回溯,他哪怕在柱间大人面前破腹也要将所有尾兽都留下来。
顾问们很快也赶到。
猿飞日斩这次没有坐下,等人到齐时他依旧是站着,其余人见状也纷纷起立。
“刚刚收到消息,岩隐村的老紫在自来也和大野木交手时突然插入战场,自来也半身严重烧伤小腿、小腿被尘遁击中,目前正在抢救中,部队惨败正在退回的路上。”
转寝小春当即大惊失色:“怎么会?!不是有日足在吗?”
亥一接过话:“日足大人被汉的蒸汽围困,如果不是爪和犬冢家的精英上忍拼死相救,可能已经”
没有想到,预想中的岩砂合攻没有出现,仅岩忍就攻破了自来也和日向一族的防守。
水户门炎突然想到了什么:“东部没有出事吧?”
山中亥一摇了摇头:“昨天水门的来信说一切稳定。”
他的回答没有让在场众人宽心。
战争中,一个小小的影响可能都会影响全局,更别说一路告破这么大的事件,可以想象,之后水门和宇智波的防线压力会更大。
现在的局面,砂忍打到家门口,岩忍正在往家门口赶,云忍虽然最远,但他们的实力最强,加上东部登路的位置本来就离木叶不算远,一旦冲破防线完全有能力朝发夕至。
火影办公室的众人无法想象三路人马齐聚木叶村下是什么场景。
可能是地狱吧?
“雾忍那边有异动吗?”
团藏开口道。
山中亥一摇了摇头,这算是目前为止最好的消息了。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山中亥一环视一周,用试探性的语气开口道:“各位,或许我们可以考虑和砂忍合作。”
见众人的目光看向自己,他连忙补充道:“我不是说要答应他的要求,那是不可能的,但条件可以谈的不是嘛,这是结盟,不是”
众人还没开口,就听门口传来咚的一声巨响,鹿久推开房门,他倚靠着门板喘着粗气。
“鹿久,你怎么来了?”
亥一上前扶住对方,鹿久摇了摇头,语气虚弱却坚定:“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们必须要和砂忍合作。自来也大人战败重伤,一旦两路兵马齐聚木叶,东部的忍者家人都在木叶,他们哪还有心思防卫云忍?东部如果也守不住木叶就真的完了。”
转寝小春面色阴晴不定,团藏面无表情,最终水户门炎看了眼猿飞日斩:“猿飞”
猿飞日斩好像早有预料,平静地点点头:“打开卷轴,你们商议一下吧。”
说完,猿飞日斩推开门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猿飞日斩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到火影大楼顶层天台,点上烟斗,看着远处刻着自己容貌的颜岩。
时间过得真快啊,自己成为火影也差不多十年之久,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年呢?
夜晚有些寒冷,他紧了紧身上的火影袍,捏着火影袍的手没有离开,而是用那粗糙的手掌轻轻抚摸着红白相间的布料,那是他一生的荣耀。
他作为三代火影合格吗?
如果让他给自己打分,在一个月前他可以给自己打个8分。
自己在位时虽然没有什么外战上的荣誉,但也在二战时让其他忍村认识到木叶的霸主地位依旧稳固,火之国的版图也没有缩减。
自己教导出三忍这样优秀的忍者,村子许多优秀的忍者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头,为战后的木叶补充大量新鲜血液;
就连村民的生活也一直是五大忍村中最好的。
作为一个忍村的首领,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到了作为一名火影的义务。
但为什么突然就要面对灭村的危机了呢?
一切是那么突然,或许,他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火影吧。
“火影大人”
猿飞转过头,只见鹿久站在门口。
“鹿久,你身体还没好,抓紧回家吧。”
鹿久摇摇头:“大人,我知道现在的局面您很难接受”
“鹿久”猿飞日斩打断他的话,吐出烟圈,看着他的眼睛:“你觉得,水门能成为一名合格的火影吗?”
————
“你听说了吗?前线吃了败仗,连自来也大人都身受重伤!”
“啊?!真的假的,那可是自来也大人啊!”
“怎么办?岩忍不会真的打到家门口吧?”
“有什么不会的,现在砂忍就在桔梗城,听说还要给人家割地赔款呢,唉~木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喽~”
“”
西部前线的溃败仿佛一夜间成为家喻户晓的事情,村民除了担忧,更多的还是愤怒。
国外不能庇佑国民,国内被人打到家门口,特别是那些老人,这辈子就没这么窝囊过。
许多人甚至围在火影大楼,大声呼吁火影大人不要答应砂忍的任何要求,并且立马出兵剿灭这伙该死的砂忍。
猿飞日斩站在落地窗前,背手看着门口气势汹汹地人群,口中喃喃道:“你就这么急迫吗?”
咚咚——
“进来”
“火影大人,部队还有十分钟到村口,自来也大人已经接到纲手大人那了。”
一个暗部忍者单膝跪地恭声道。
木叶村的大门自从战事发生就关闭,平日走的是小门。
今天,这个大门敞开,只不过迎接的不是凯旋之师。
长长的队列中人人带伤,相互搀扶,放眼望去没有几个人身上没有绷带,几乎所有人都低着头,浑身的衣服也是脏兮兮地,难以置信这和当初雄赳赳气昂昂的王师是一支部队。
村门口来往的行人见状都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木叶忍者们这种状态,哪怕是一战二战时期,即使木叶的忍者人人带伤,但精气神依旧昂扬。
但现在,他们的脸上只有痛苦和迷茫。
“梧人,发生了什么事?前线真的失守了吗?”
“望,你不是说照顾我弟弟吗?他人呢?!”
“我的儿子呢?我的儿子呢?!“
“”
就这样,这群忍者顶着村民们不安诧异的眼神,撕心裂肺的哭喊,缄默不语,脚步沉重的向着演习场前进。
那一声声质问,好像利剑不断扎透他们的身体。
按理说,猿飞日斩肯定会站在门口安慰归来的将士,但诡异地是,火影大人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如同送葬队一般的队伍走到演习场,猿飞日斩和一众顾问早就在此等待。
等众人列队站好,猿飞日斩上前一步,将火影斗笠摘下放在胸口,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过,随后朝着人群深深鞠躬。
“对不起大家,是我的失误让你们面对一整个忍村的进攻这么久,你们是木叶的勇士,是木叶的骄傲,木叶不会忘记你们的贡献。作为忍者,应该对任务失败负责。我也不例外,作为火影,我要承担最大的责任,这场战争结束后,我会辞去火影之位。”
底下的忍者们一片哗然。
他们中的很多人自打记事起就处在三代火影的领导下,他们已经习惯了那个老人穿着火影袍的样子,习惯了对他说‘火影大人好’,现在突然说要换人,他们怎么可能平静下来?
“火影大人,这场战争不是您的过错啊!”
“火影大人,我们知道您为了村子做了多少贡献,没有您,村子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您再考虑下吧!”
“”
猿飞日斩身后,团藏的目光在台下那些劝诫的人脸上一一扫过,然后默默垂下眼睑。
看着台下众人,猿飞日斩摇了摇头:“木叶,到了需要改变的时候。在这场战争中表现最为出色的人,我将会向大名推荐他继承火影之位。”
之后猿飞日斩慰问了几位表现优异或者满身伤痕的忍者,便回了火影大楼。
表现最佳的人可以成为火影,这个消息很快在木叶村传播开来,直接掩盖了打败仗的消息。
奈良家
鹿久正在和火影大人下着将棋。
“鹿久,辛苦你了。”
鹿久摇摇头:“为了火影大人何言辛苦,我只是怕计划不能顺利进行。”
猿飞日斩下了一手,开口道:“事在人为,如果不成就让敌人给我们陪葬吧。”
猿飞日斩语气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对面的鹿久忍不住抬起头。
鹿久已经好久没在这个老人身上看到杀伐果断的一面了,以至于他都有些忘了猿飞大人曾经也是村子里赫赫有名的忍者,是其他村子的噩梦。
“王手。”
猿飞好像说了一句微不足道的话,继续专心在棋盘上。
鹿久好像才回过神来,看了眼棋盘,摇了摇头:“我输了。”
猿飞日斩脸上的神色稍缓,轻笑一声:“看来老夫我还有几分余热。”
说罢,他站起身,拍了拍鹿久的肩膀:“明日靠你了。”
“是!”
等火影大人离开,鹿久端起棋盘旁的茶杯刚抿了一口,就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大呵:“奈良鹿久,忙完了就去除草!”
“咳咳”
鹿久呛了一口,擦了擦嘴角,撇了撇嘴回了句:“吉乃,我的病还没好啊!”
说着,他将棋盘上的棋子随手一摆,把猿飞的棋子拿起放进己方驹台,起身双手交叉,背在脑后去前院除草。
————
“各位大人,经过研究,这几条可以接受,这几条不可以,这些可以商量,但是底线是如果没异议,和星野牧的谈判就这样定了?”
鹿久站起身,将各个顾问和家主的意见整合后,给出一份方案。
众人没有点头没有摇头,这个耻辱的时刻,大家都想让自己的存在感尽可能降低,最好是大家都同意自己沉默不语,这样以后如果翻起旧账自己也有话说。
虽然这种想法有些幼稚和苍白,但也能看出大家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糟糕。
“有不同意见的举手。”
猿飞日斩的目光从他们身上划过,缓缓开口。
这次大家都跑不了了。
“我提议,由团藏大人担任这次谈判的谈判官。”
最后谈判的人选,鹿久出乎预料的推举团藏。
要知道,人们心中最佳的谈判人选一直都是鹿久,他是火影大人的智囊,也是村子目前统筹大局的人,最关键的是没人比他更适合背这个锅。
但没想到他会主动推举团藏,把团藏大人拉下水。
莫不是有什么矛盾?
团藏此时却面色平静地点点头:“村子目前处境艰难,作为村子的高层,理应为村子排忧解难,我会完成这次任务的。”
“那就拜托团藏大人了。”
鹿久起身为对方微微鞠躬。
起身时,两人四目相对,至于想的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