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他早对蒋延洲说过,他也不求他的原谅。
“外公的过世很大程度是因为我的过失,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与你争辩,你想骂我或者给我几拳头来消消气,我都可以不还手。但我想,这并不是我不能追求圆圆的原因。”
蒋延钦重新抬眸,认认真真地对上蒋延洲。
“就蒋家目前的形式,我想应该也没有再出现一个岔路口,让我做出舍弃亲人的选择。再者,即便未来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我想即便我离开圆圆,凭借商家,圆圆应该也会被护得很好。”
“你还真是……”
蒋延洲听着他的话,只觉得面前的人十分道貌岸然。
拿最正经的语气说着未来假如姜予安被抛弃了的后果,全然不考虑对方的心情。
这种人,都不知道说他是虚伪还是实诚!
蒋延钦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很冷静地向他开口:“延洲,我再同你说一遍,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还像从前一样那般幼稚。人都是这样,趋利避害。我只是根据你的问题给出答案,你何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这世间大多数,并没有理想解答。”
就好比考试时,出的题目都是匀速,不考虑摩擦力之类;
但在实际,处处都有摩擦,车子也不可能永远匀速。
假如重来一次,蒋延钦依旧会选择同样的路。
他也希望外公能好好活着,也希望他能活着看到自己把逼死母亲的人渣逼入绝境,看着蒋家一步一步落尽他的手里。
可现实,总归是不全如人意。
死去的人无法重生;
过去的事情就是无法改变。
蒋延洲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话,嗤笑了一声。
他也不愿意再与他争辩,在病房前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神情凌然。
“你爱追就追吧,我看圆圆的眼光,应该还没差到那个地步!”
“那也未必。”
蒋延钦轻笑了一声,扫了一眼紧紧闭着的病房门。
“她连傅北行这种都看得上,我在喜欢她这件事情上,起码做得比他好。”
蒋延洲脸色彻底黑下去,“你可别忘了,还有商家呢!就算圆圆看得上你,商家未必看得上蒋家!”
一个靠不正当生意立足的家业,再后面还闹出人命案子,按照商家对千金的重视程度,恐怕不会轻易把女儿嫁到那种地方。
有蒋父在妻子怀孕的时候出去睡女人,还闹出一尸两命这种事情,谁知道他儿子会不会呢?
哪怕,蒋延钦是原配的孩子。
而事实也如蒋延洲所想的那样。
商家老宅中,在时臻说完蒋延钦的名字和履历,现场三个男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蒋家的公子,哪位公子?”
“蒋延钦,蒋家大公子,上次与傅北行过来的那位,是蒋家二少。如果我的资料没有问题的话,蒋家二少这几天在国外虽然花天酒地,可本事也不小,攻读计算机专业,还是一个黑客组织的发起者,帮助国内做过不少网络攻击维护。
至于他回国之后在做什么,不大清楚,只是听小淮说,圆圆刚回国的时候,那小子查过圆圆。他应该是在帮傅北行做事,甚至还在与蒋家大少抢生意。”
商榷在听到安城蒋家时,便将自己知晓的东西简单说了一下。
不过他这边了解的都是关于蒋延洲的,对于这位对姜予安怀有心思的蒋延钦,他的资料却不够多。
“蒋家不行。”
在沙发另一边坐着的商承直接给出答案。
“不谈蒋家二少,就光蒋家这份人际关系,就够乱的了。等圆圆回来,同她好好谈谈。结婚不是小事,何况她还是嫁过去得融入到另一个家庭。”
很明显,蒋家令商承十分不满。
一个曾经出现过男主人在妻子怀着孩子时出·轨,甚至直接把妻子尸体藏起来的人,会教养出什么孩子?
即便蒋家两位少爷无辜,且是被他们外祖收养长大,那也令商承看不上。
两个兄弟,见面如死敌。
一个宁愿认别人当兄长,不光给外人打工,还串联对方一起攻击自己兄长,抢兄长的合作案,说明家庭环境不好。
兄弟不和,以后的矛盾自然不少。
商承可不想他小妹嫁到这种人家,再喜欢也不行。
就如曾经的傅北行,再喜欢也是一桩悲剧。
时臻倒是保持不同的意见:“可如果两个孩子相互喜欢……”
“就圆圆那性格,哪有那么容易喜欢上。”
商榷没等时女士把话说完,径直把人话给打断。
他可是见过他小妹在国外为了傅北行那个渣男的用心程度。
怎么形容呢?
骂她是恋爱脑都不为过。
被自己丈夫赶到那种地方,一分钱没有。
她还眼巴巴地等着,觉得迟早有一天会有人来接她。
她每天都给傅北行打电话,每天都在本子上给傅北行写信,写日记,写自己的爱慕。
无人知晓,曾经的姜予安有多喜欢傅北行。
一直到后来血流了一地。
像一朵枯萎的玫瑰,终于将爱情埋葬。
她后来再也不写信了。
也不会再等大洋彼岸的电话,更不会再打回去。
她开始学着自爱,自己种植起玫瑰,将枯萎的玫瑰重新扦插养活。
国外不乏有人追求她。
也不知道是因为道德原因还是其他,她总是拿自己已婚的身份直接把人拒绝。
可商榷也能看出来,是因为不想再恋爱。
被伤得过深,亲密关系又怎么可能轻易地给出去。
所以商榷可以肯定。
他小妹,不会轻易接受那姓蒋的。
时臻不了解这些,心里还存着许些期冀:“万一你小妹就看对眼了呢?这爱情来了,也挡不住呀。你们做哥哥的,可不能态度过于强硬,即便那蒋家孩子不适合,也别把话说得太过分。”
她对家世是不大看重的,毕竟她当初嫁的,也是不被世人看好的。
对于时臻来说,没有什么比得过女儿的喜欢。
“这件事情等圆圆回来再说,妈你也说了,圆圆现在八字也没一撇,不急这事。”
商承将话题打断,冷言下了结论。
“至于蒋家那位大公子,晚上他不是送圆圆回来吗,是骡子是马,总得看看才行。合不合适,也不能全听圆圆的。”
做哥哥的,也不能看着妹妹往火坑里跳。
还是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