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小姐,是在和我讲话?”
傅聿城彻底转过来,垂着眼帘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姜予安理所当然,“那不然呢,这房间里除了你,还有谁能动弹吗?”
一个都快被放血放死了,悬挂在墙壁上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是微弱的呼吸,都以为……
至于她自己,她双手双脚都被绑着,还能喊谁?
傅聿城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目光上下扫视了她一眼了,“商小姐,胆子倒是大了些。只不过你似乎还是不了解我呢,命令我做事,你以为你当真是来这里做客的?”
“可不是傅先生您说请我过来的么?”
姜予安学他歪了歪脑袋,一脸疲态,“您这请人做客的待遇,还真是够差的。”
傅聿城冷嗤了一声,就凉凉地瞥着姜予安,不再搭她的话。
他怎么看不出来姜予安是故意这样的。
但这女人能这么快从恐惧中冷静下来,并以随意的姿态开始与他说话,明显也不是一个善茬。
这场游戏,似乎更有意思了些。
他盯了姜予安好半晌,忽地弯了弯唇,“我觉得我的待客之道没有什么问题,商小姐如果觉得不满意,就该拿让我满意的办法把我哄高兴了,明白么?”
让他满意?
姜予安脸上闪过一丝嫌弃。
傅聿城也并没有在意她丝毫不加掩饰的不礼貌,嗓音一如既往,“商小姐听不明白么,办法我先前不是告诉你了?”
他俯身逼近姜予安,蛇信子般吐出气息。
“求我啊。”
“……”
姜予安脑袋往旁边挪,避开他的刻意,顶着那一圈红痕无辜地开口,“可是我先前没求你,你不也没弄死我么?是傅先生这手劲儿不行,还是你舍不得我啊?”
最后那句话,她故意学傅聿城的语气,轻飘盘地吐出。
恶心她?
她就恶心回去!
傅聿城侧过脸睨她,忽地轻轻笑了一声,“商小姐激怒人的手段,未免太低劣了些。”
他直起身,不再理会姜予安,踩着皮鞋在满是狼藉的小房子四处转悠。
姜予安也是随着他的脚步注意到这间房子。
映入眼帘的就是被悬在墙上的姜博涛,旁边不远处就是一扇铁门,视线再往左便是贴满瓷砖的墙壁,上面的花纹有些奇怪,有些部分还有些不规则,像是凿空了里面安装了什么,她看不清,只能将视线挪开;
她的右边倒没有那么空荡荡的,有一张单人床。当然,现在就是一个铁架子,铁锈斑斑,不知道多少年没人碰过了,也不知道多少年前有人在这里住过;
而她的背后,姜予安在起先还在黑暗中的时候,依稀能模糊地感受到对面的装橫,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一面强,连窗户都没有,压抑得令人疯狂。
她瞥了一眼在房间里慢慢踱步的男人,私心觉得这男人·大概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像一头在笼子里养大的狼,依旧以生肉活食饿着喂养,保留着他的兽·性,却不给他合适的环境。
于是狼不是狼,人也不成人。
最后成了疯子,彻头彻尾的癫疯。
“傅先生。”
姜予安将周围的环观察完,再次将傅聿城喊住。
男人对她倒是宽容,竟停下脚步回头睨她,“想好怎么哄我了?”
姜予安坦然地摇了摇头,说出来的话更是理直气壮,“我饿了。”
傅聿城眯了眯眼眸。
他轻哼,从她身后将那张椅子拉过来,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
“商小姐介意我先讲个故事么?”
“你讲完,就让人送饭过来?”
姜予安是真的饿,原本受到不少的惊吓,但这会儿缓过劲儿来,力气也在惊吓中用尽,就觉得更饿得不行。
傅聿城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懒慢地在椅子上倚靠,环顾着这间屋子四处。
“商小姐知道吗?这间房子,从前是我那好弟弟受罚的地方。只要他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或者是有让他母亲或者他爷爷不满意的地方,就会被关进这里,等他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说他错了、说他下次不会再犯,才可以出去。”
男人的嗓音懒洋洋的,在空荡荡的环境里还有回响,一字不落地钻进姜予安耳中。
他的故事还没讲完。
懒慢的语气随着他的环游的目光轻溢,“商小姐知道你知道那两个老不死的是怎么惩罚我弟弟的么?你以为仅仅是关着的么?那可猜错了,他们呐……想得还挺有趣。”
傅聿城自问自答,也不管姜予安的情绪,抬起手指了指那扇不大规则的墙面。
“看到了没,那扇墙里,镶嵌的是一些录像设备。我那好弟弟被关进来的时候,就是像你刚醒过来的模样,周围一片漆黑,只听到的血慢慢从人身上滴落下来,汇聚到你脚边……”
他话音在看到姜予安缩了缩脚跟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上重新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商小姐这是害怕了?”
姜予安:“……”
姜予安没答话,薄唇微抿。
她倒是没有懊恼自己惹怒傅聿城的行为,至少说明这种行为,还是能恶心到他。
至于她自己,又不是没有被恶心过。
想起黑暗中跌在地上摸到一手的血,姜予安腹胃隐隐还是有些作呕。
什么吃的,胃口全无。
不过这样也好,总比一直被饿着难受要强。
傅聿城看着她苍白下来的脸,轻笑了一声:“商小姐也别害怕,相对比起来,我还是很怜香惜玉的。只是将处理好的声音拿来给你听,至少没有像他们对我一样,将怎么处理的声音也拿来给你听,钝刀子割肉的声音,你听过吗?在黑暗里,听觉被放大,想象力也变得更丰富,独独看不见,却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你闭嘴!”
饶是姜予安有再强大的心理,此刻也忍受不住,吼着嗓音打断他。
她粗粗地缓和着呼吸,咬出字眼,“有病就去治,看脑子不丢人!”
傅聿城轻笑,从椅子上起来,“这就受不住了,不是要吃东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