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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镇上的治安队也是刚刚得到消息。
上面也没有说一定是往这边来了,因为这条路还有两个分支,都有可能成为周子明逃跑的方向,就看他当时拦下的是什么车了。
所以,只是有可能跟疑似。
但这个案子事关重大,是最高局下达的指令,他们一丝都不敢怠慢。
司机将报纸拿了过来,才发现他们要找的就是那个悬赏一千块的逃犯。
这人,逃到这个方向来了?
司机皱着眉头认真辨认着那张黑白照片,最后对售票员说:「小周,你看看。」
他在前面开车,加上下车那人戴了口罩跟帽子,实在是认不出来。
售票员将报纸接了过去,认真看着那双眼睛,脸色慢慢变白。
「这双眼睛,好像,好像有一点像。」
虽然她也没看到脸,但这双眼睛的确有那么一些像。
售票员很快将那人戴帽子跟口罩的事情说了。
「他拿着看病的介绍信,剃了光头,好像病得很严重,我,我也没往那方面想。」
怪不得当时他要下车,还那么激动,原来,原来是一个杀人犯。
想到自己先前还跟他有说有笑地聊天,售票员后背生寒。
治安员赶紧问道:「往哪边走了?」
「那边那个村子,他说要去找个牛车。」
疑似周子明的人物出现了,镇办公室那边赶紧打了电话向上面报告,同时又安排了人员向周子明逃窜的方向追捕。
那些人进了村子打探,听闻并没有陌生人入村,便分散开来,两人一组,开始搜寻周围的道路跟山林。
小镇上的警力有限,又没有警犬可用,只能靠人力,效率低下。
直到半个小时之后,几辆警车到达,五条警犬跟十几人特警人员加入搜寻队伍,很快就在一处山间找到了周子明用着伪装的口罩。
专案组的人到达没多久,叶蓁骑着摩托车也过来了。
取下头盔,看了眼不远处的山林,听着偶尔传过来的犬叫声,叶蓁的嘴角轻轻勾了起来。
周子明,这次,你插翅难飞。
叶蓁将车停好,满磐过来了。
「少爷,需要我们的人上去吗?」
叶蓁:「不必了,休息吧。」
不要小看了人家正规军的实力。
满磐点头,又对叶蓁说:「镇上的书记想请您去办公室那边歇息喝茶。」
叶蓁转头看去,果然见到有个中年男子站在几步开外,正对他露出十分热情的笑容。
叶蓁也笑了笑,「行吧。」
反正也是等消息,站着不如坐着。
叶蓁同意去镇办公室小歇,几位小镇领导如过大年似的高兴,心里想着等等递个计划书什么的,镇上有国营面粉厂,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这方面需要。
没过一会,叶蓁就在镇办公室里悠闲地喝起了茶水。
而就在小镇不远处那个最高的山头上,周子明站在悬崖边,正用力将手里的背包抛向山崖下。
现在的他已经不适合带东西在身上了,太累了。
背包扔下去之后,周子明手里只有两个馒头跟那把匕首。
他一边啃着手上的馒头,一边继续向前。
远处的犬叫声好像又近了一些,看看头顶渐渐暗下的天色,他不停地在内心给自己打气。
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马上就要天黑了,到时所有的事情都会被滞后,一切行动都将受到阻挠。
他是有机会逃掉的,肯定有机会逃掉。
心里一急,馒头没咽下去,呛得周子明直咳。
他将手里的馒头也扔了,只留匕首在手。
翻过一个山头,周子明想从半山腰的山沟中离开,却听见下方也有犬叫声,他被包抄了。
前后已无退路,无奈周子明只得向左边的一个山头进发。
不停地攀爬让他的体力被迅速消耗,周子明很快就感觉到那双脚不是自己的了,只能靠着本能往前方攀行。
是的,他不能停下来。
停下来的后果他非常清楚。
杀人偿命,他会吃枪子。
没错,那个胡川是他杀死的,而不是崔贵。
崔贵当时并没有下死手,胡川还有一口气,后面他倒回去处理「尸体」的时候,那人抱着脑袋还想跑,被周子明用石块彻底将脑袋砸爆了。
只要崔贵落网,再配合尸检,胡川的死立马就能真相大白。
所以他不能停下,如今就是在博命。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天黑了,到时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那些人的行动会受阻,甚至还有可能暂停。
是的,要坚持下去,他能逃,他肯定能逃,老天爷不会让自己就这么死去,绝对不会!
周子明额头上的汗像雨水一样顺着头发跟脸颊直往下流,视线也跟着模糊了,他不清楚是天色黑尽还是汗水浸湿了眼睛,目光所到之处已经出现了黑乎乎的残影。
来到一棵大树下,周子明喘了几口气,想看看后方的情况,却发现自己不光看不清,耳边除了自身的呼吸跟心跳声,什么都听不到了。
怎么回事,是太累了吗?
周子明甩了一下脑袋,继续向前。
不清楚那些人到底离自己有多远,但他很明白此时的自己并不能停下。
求生的本能不断刺激着他体内的潜力,他的极限被不停地放大拉长。
可人终归是血肉之驱,在他目不能视物,耳听不见外界声音的时候,他的体能已经被消耗殆尽。
极限的尽头是失去意识,虽然周子明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出现那种情况,但他还是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他很快踩空失足,滚下山坡。
失重的感觉让周子明的脑子多了一丝清明,但这仅仅只是保持意识不焕散。
这个时候的周子明,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他不知道掉下去的地方有多高,有多远,有多么的危险。
他只知道不停的翻滚跟撞击让他的头、脸,身体的各个部位都传来了钻心般的疼。
那种疼,让他的双腿终于有了知觉。
他感觉到了痛苦,身体上的,心灵上的。
他很清楚,自己这一次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