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省方言种类繁多,十里不同音,崖子村的方言出了村,哪怕去山下的小镇都没多少人听得懂。
只有从小在这儿长大的人,才能听得懂村长刚刚说了什么。
姚铃和保镖们来自京都,能听得懂这里人带着浓浓口音的普通话已经很不容易了,村长刻意压低声音切换成了方言,他们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唯有绣芬,在这里度过了漫长的十几年岁月,哪怕再过半辈子,她都能听得懂崖子村的方言。
村长刚刚的话,每一字每一句,全都被她听入耳中。
村长打算安排几个人假冒跛腿,迷惑他们一行人。
真正跛腿的女人,正关在麻子家中。
那个麻子,绣芬记得,是一个脸上长满了肉瘤斑点的男人。
他比绣芬大十来岁,当年一直很想娶绣芬,只是他手里没钱,绣芬的养父母并没有同意。
之后麻子就把主意打到了姚大姐的身上。
那个时候的姚大姐虽然跛了脚,但有着一身的力气,十分凶悍泼辣。
她不同意,麻子也拿她没办法,又把目标转移到了绣芬身上。
不久后,绣芬父母收了沈勇的钱,绣芬就被送走了,自那之后再也没回过崖子村。
怎么也没想到多年过去,姚大姐最终很可能还是落到了麻子的手中。
而且听村长这话,他们还将姚大姐给关了起来。
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竟然要这样对待姚大姐。
不过好在,经过这么一番曲折的打探,他们总算得到些有用的消息了!
沈惠惠的手被绣芬紧紧地捏着。
明白绣芬肯定听到了有用的消息,她的表演任务已经完成,沈惠惠索性眼睛一闭,又一次“晕”了过去。
几分钟后,村长安排的几个伪装跛脚的男人一一上阵。
大老远的,他们就假装自己瘸了腿,一瘸一拐艰难地来到姚铃绣芬沈惠惠面前。
可惜不论这些人怎么叫,沈惠惠都晕得明明白白,怎么也醒不过来。
目击证人昏迷不醒,这事自然没法进行下去。
村长见状,连忙对姚铃道:“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崖子村不对,今天这事要是抓不到凶手,我这晚上睡觉都没法踏实了!要不这样,这时间也不早了,天马上就要黑了,现在下山非常危险,一个不小心万一车翻了出了事故,我们可赔不起。”
“既然今天凶手没抓着,不如你们就在我们崖子村过一晚上。不仅苹果不收你们的钱,这晚饭住宿,我们崖子村全包了,明天一早,等小姑娘休息好了,再重新找人,一直到找到凶手为止,如何?”
姚铃看沈惠惠“昏迷不醒”就知道,她们一定得到了有用的消息。
此时村长这一番话,正合她意,当即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保镖将导游放开,重新回到姚铃的身后。
村长见保镖收手,也让村民们纷纷收起武器。
接下来,由村长带路,带着姚铃绣芬一行人回到了村中心。
许多偏远落后的乡村还维持着宗族制度。
一村之长,有时候不仅仅能够管理着整个村庄,更是全村的话事人,大家长,甚至村长的话都能凌驾于律法之上。
这样的身份,在村子内的待遇自然不会差。
村长的家位于崖子村最中心,整个崖子村的村民房屋,都环绕着村长家建立,从建筑上就可以体现了村长在崖子村的权利。
这里大多数村民的屋子,都维持着老旧的模样,偶尔一些房屋新修,也就是盖上了一层水泥,勉强有个楼房的样子。
唯独村长的家,不仅高达三层,而且好几栋连在一块儿。
房屋前方,是一个宽敞的大院子,此时已经摆上了圆桌,铺上塑料红布。
后厨的柴火熊熊燃烧着,炊烟袅袅间,一碗碗热腾腾的饭菜从厨房里端了出来。
有荤有素,有肉有菜,甚至连山里较为少见的鱼都有。
“都是乡间野味,和城里人的饭菜没得比,招待不周,各位小姐多多见谅……”村长乐呵呵地对姚铃绣芬道。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此时除了村长之外,其余的所有村民双眼都紧紧盯着桌上的饭菜。
有些馋的,更是直接吞起了口水,拿着筷子的手动来动去,极力克制着自己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村子越小,规矩越大,村长就是所有人的天,他没有动筷,没有人敢伸出手先吃。
“很丰盛,费心了。”姚铃道。
“哎,哪里哪里,让各位受惊,是我们崖子村的不对,你们没有怪罪我们就好。”村长说着,拿起筷子正式宣布道,“开始吃吧。”
说完后,他第一个拿起筷子夹菜。
村长动了之后,紧接着那些上了年纪的中老年纷纷拿起筷子,等这些人开始吃了之后,年轻人才敢夹菜。
整个院子里,坐了将近三十个人,然而除了姚铃、绣芬、小方和沈惠惠之外,完全不见女人的踪影。
仿佛整个崖子村都是男人构成的,从来没有女人出现过。
在这个全都是男人的村落中,姚铃绣芬几位女人,就像是异类一般突兀。
她们在山上之前就吃过泡面,来崖子村一路颠簸,大家的体质比沈惠惠好一些,没那么精神不济,但经过这一番折腾,也没了胃口。
象征性地吃了几口饭后,便没什么人再动筷。
村长看在眼里,笑了一下后没有说什么。
用完晚饭后,村长慢悠悠地起身,带着人来到一栋独立的房子内。
一栋楼里,一共有八间房,正好够姚铃一行人住下。
司机住在一楼,四名女性都住在二楼,房门外还有保镖守着。
沈惠惠从头到尾一直在装晕,直到村长带着人都走了,确定四周是安全的,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九十年代经济虽然落后一些,但在某些时刻也是有好处的。
比如此时此刻,只要确认四周没有人偷听,那么他们的谈话就绝对安全。
不像后世,又是录音笔,又是针孔摄像头,走哪都得防备。
她在心中感慨着,姚铃见她醒了,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沈惠惠昏迷之前,你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是和姚晴有关的吗?”
绣芬当即将她听到的话一一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姚晴很有可能在那个麻子的手中……”姚铃道,“从进入崖子村起,我就没见过脸上长满肉瘤的男人,就连刚刚吃饭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现。乍一看上去,崖子村人口一共不到三十人,但通过村长的话判断,他至少还隐藏了好多个男人躲在村庄里……”
“他在刻意找借口让我们留下过夜。”
“我们是为了找姚晴不离开崖子村,他留我们在这的目的是什么?”
小方猜测道:“我们的车已经被他们看到了,又知道我们是城里来的,有没有可能贪图钱财,想要绑架勒索?”
“这种钱,有命拿,也得有命花才对。”姚铃皱眉,“车子,保镖,他们都看在眼里,肯定猜出了我们的身份非富即贵。如果他们是流窜到城市里的歹徒,拿到前后打算亡命天涯,那还说得过去。但我们现在在他们的大本营里,就算把钱拿走,我们的父母,家族里的人,随时可以派人过来把钱重新拿走啊。”
“那……他们不会想要灭口吧?!毕竟村子里,一个女人都没有,会不会那些女人都被他们给……”小方说着,做出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也不太可能。”姚铃道,“通过村长的话判断,姚晴还活着,也许村子里的女人并没有死,大多数都被藏起来了。至于我们,他们杀了我们不划算,绑架勒索实现的可能性都很小,杀人的罪名更大,而且还不一定能拿到钱,就得进去吃牢饭了,但凡脑子正常的人,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小方一听,顿时也迷糊了:“那他们到底想要干嘛。导游从一开始不收钱,村长请我们吃饭,免费提供住宿,只想要留我们在这里过一晚……总不能让我们住一晚后,回去帮他们宣传旅游吧。”
“今晚他们一定会动手的。”绣芬道,“崖子村很穷,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吃一口肉,今天那一餐,对村子里而言,可以说比过年还要丰盛了……”
这一点大家都十分认同,吃完饭的时候,那些人盯着肉时嘴馋的模样,不像是伪装的。
一大碗肉,姚铃绣芬等人没吃几口,不到几分钟就全被村子里的年轻人一扫而空,足以侧面反映崖子村的贫穷。
“吃饭的时候,麻子他们没出现,少吃这一口肉,一定会有更大的好处在等着他们。村长那些话不是对我们说的,是对麻子他们说的,是要他们做好准备,也是要他们安心。那句话里的肥羊不是别人,就是我们。”绣芬道。
“那……那我们应该怎么办,今晚别睡了?我要不要拿着刀随时准备啊。”小方看着窗户外黑漆漆的村子,犹如一张血盆大口,仿佛随时要将他们吞没,她有些惊慌地道。
姚铃看向沈惠惠。
装晕找个借口套话,顺道留宿在崖子村的这个主意是沈惠惠想的,看她此时不慌不乱的样子,一定还有别的主意。
沈惠惠也在思索姚铃和绣芬的话,道:“崖子村想把我们留下,在今晚动手,我们也想留在崖子村,趁着深夜把人救出来。不同的是,我们明确知道,崖子村的目的是我们,而崖子村的人并不知道,我们来崖子村是做什么的。”
沈惠惠说着,看向绣芬:“他们也不知道,我们中有一个人从小在崖子村长大,不仅熟悉崖子村的口音,更是对这里的地形农户,了如指掌。”
姚铃道:“你的意思是……在他们动手之前,我们先下手为强?”
“我们人数比崖子村的人要少,真正动起手来,我们不占优势。”沈惠惠道,“时机很重要。”
姚铃瞬间明白了点什么。
以他们现在的人数,要去对抗整个崖子村,显然是不现实的。
只有等崖子村的人先行动,人员分散,注意力被转移的时候,他们趁着崖子村的人不备,反向动手找人,才是唯一的机会。
“晚上别睡了,穿好衣服和鞋子,背包放在手边,一旦崖子村有动静,我们立刻行动。”姚铃说着,转过身给大家分配武器。
整理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少了一样东西。
“惠惠,你的背包呢?”姚铃问道。
“装晕的时候掉了。”沈惠惠道。
姚铃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些备用的工具递给沈惠惠。
在沈惠惠拒绝之前,姚铃先一步道:“我的包比你们的重,多放了些重复的工具,帮我分担一下。”
沈惠惠闻言,自然不好拒绝,一边接过一边道:“谢谢。”
几人整顿了一下,确定万无一失后,便吹灭了蜡烛。
崖子村这样的村落,连水都要去水井里打,更不用说电了。
房内唯一的光源熄灭,房外也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唯有姚铃腕间的夜光手表在黑暗中,发出绿色的光芒。
时针一点点地前行,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转眼便到了半夜十一点。
姚铃绣芬几人坐在一起,小方靠着沈惠惠,头一点一点地往下垂,就在她即将睡着的那一刻,突然,一声沉闷的爆破响声从不远处传来,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大声震耳。
即将睡着的小方整个人猛然惊醒,大叫一声从床上弹跳而起,姚铃绣芬和沈惠惠也纷纷站了起来。
透过窗户缝隙,只见一团火焰在村口处燃烧,偶尔还有噼里啪啦的响声传来,像是有人在放鞭炮一样。
四周一片漆黑,连星星和月亮都被乌云遮住,天地间一片黑暗,唯独那一团橘色的火焰格外显眼。
伴随着火焰燃烧,灰色的烟一点点飘出,不一会儿就飘到了崖子村的上空。
姚铃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有点像是鞭炮的味道,不过鞭炮不可能闹出这么大动静,是农民利用鞭炮自制的土炮?那个燃烧的位置是……”
她话音未落,两个崖子村的村民便大呼小叫地冲了过来。
才刚到院子门口,便被一楼的司机和保镖拦了下来:“什么事?”
“不好啦不好啦,你们的车子要爆炸了!!”村民面色惊恐地大喊道,“火烧起来了,这么大团,人都没法靠近,你们的车子就在旁边,要危险了!”
“村子里的孩子不懂事,在草堆里玩火,现在是秋天,那干草哪禁得起少,哗啦一下火就起来了!现在已经快烧到村口了,你们的车子就停在那儿!”
司机一听,脸色一变。
这年头的车子还是烧油的,再加上车子内部结构特殊,一旦有大量的火将车辆包围,把车子加温到一定程度,爆炸是迟早的事。
他们身为司机,保护车辆是他们的职责,万一两辆车都炸了,卖了他们都赔不起!
再说了,崖子村位置偏远地势险要,所有人在来之前,都跟姚铃签了协议。
姚铃清楚地将此次危机告知,不论是保镖司机还是生活助理,都很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
在这样危险又偏远的地方,没有车,和没了双腿一样。
他们根本不可能走出这里!
“那个车子我们见都没见过,也不会开,你们赶紧过去,把车挪一挪,不然炸了我们可不负责啊!”村民着急道。
司机点了点头,当即穿上外套跟着村民朝外走去。
其中一个村民带着四个司机朝村口走去,另一个村民往外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来对保镖道:“你们要不要也过去看看,帮帮忙?”
“我们是保镖,保护小姐,车子跟我们没关系。”保镖当即道。
“怎么能没关系呢,那个车子四周都是火,铁皮被烧得通红,人都没法靠近。”村民道,“我们村子没通自来水,平时用的都是山泉水,山泉水源源不断,大家没有蓄水的习惯。现在着火了,水都供不过去。这整个村庄里都堆满了干草,火要是不及时灭了,一会儿就烧进村了!”
见保镖犹豫不决,村民道:“也不用全去,来两三个人跟我一起去灭火,剩下的人保护你们小姐总行了吧?万一火越来越大,整个村子被烧,到时候所有人都要被活活烧死,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再说了,现在全村人都在努力灭火,哪有谁还会来你们这边,还有什么事比命重要啊……”
村民话音未落,下一瞬,村口又发出了轰隆隆的爆破声。
声音一道比一道大,听着像是有什么东西直接被烧炸开了一样。
村民一一被惊醒,提着自家的盆就朝外头冲去。
燃烧的爆炸声,村民的尖叫声和村长的指挥声等等,一同在崖子村内彻响。
一阵又一阵的烟雾被风吹过来,从村口一路覆盖到了崖子村全村。
呛人的燃烧气味充斥于鼻间,仿佛再不灭火,下一刻所有人都将面临火灾的蔓延。
保镖似乎也有些慌了,他们低声商量了几句,最终又派出了三个人跟着村民一起去灭火,剩下两个人留守在院子内。
眼看着院子里只剩下两个保镖,沈惠惠立即道:“准备开始了。”
说完,绣芬和沈惠惠立即将下午在镇上买的大袄子提了起来,在绣芬的指挥下,借助椅子和晾衣杆,将衣服挂在了房间的正中心。
她们这边刚摆放完毕,姚铃和小方便拿着打火机将蜡烛点燃。
不久后,又是一阵浓烟袭来。
两枚打了麻药的银针透过竹筒,朝保镖的脖颈精准地飞射而来。
保镖只觉得脖子一阵刺痛,当从脖子上拔出针头的那一瞬间,他两眼一瞪,刚想大吼示警,下一刻,两个不锈钢铁盆砸在了他们头上。
本就中了麻药的保镖被这么一砸,顿时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地倒在地上。
“呦,白天不是很威风吗,再动手啊,再掐人啊!”手拿不锈钢的导游嗤笑一声,踹了保镖的肚子一下。
保镖浑身一抖,发出了一声轻哼。
踹人的导游还以为他要醒过来,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
直到看到保镖又晕过去了,导游这才放下心来:“这可是花大价钱买的麻药,一阵下去,猪都能睡个三天三夜,就凭你,睡死了被人宰了都不知道。”
“好了别啰嗦了,赶紧办正事。”另一个村民说着,忍不住抬起头,朝二楼的窗户望去。
只见二楼的蜡烛又重新被点燃,蜡烛的光通过人照在油纸做的窗户上,投下了几个妙曼的剪影。
四个住在二楼的女人,似乎在睡梦中被吵醒,临时披上了厚厚的大袄子。
虽然大部分身型都被大袄子藏住,但还是有个别清晰的曲线落在了窗户上。
“侧着身体的这是谁,奶-子可真够大的!”
“应该是最漂亮的那个,虽然看起来有点儿年纪了,但身材最好,胸大腰细,白白嫩嫩……”
“那个主事的妞也不错,头发又黑又长,跟绸缎似得,要是能抓着她的头发让她……嘿嘿嘿嘿……”
“得了别想了,最漂亮的两个肯定是村长的,剩下的两个等兄弟们爽完了,看看有没有机会试试吧。”
“一个晚上,时间长着呢,总能轮到我们。”村民猥琐地笑着,把昏迷的保镖搬到一旁角落,然后将院子的门打开。
早在隔壁等候已久的村长等人鱼贯走了进来,确认四个司机和三个保镖都被调走,剩下的两个保镖都被放倒昏迷不醒,整个院子只剩下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村长赞赏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做得好!一会儿有好处,肯定少不了你们。”
两人一听村长这话,呼吸一下子就粗重了,其中一个人舔了舔嘴唇,忍不住朝二楼看了一眼。
都是男人,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村长哈哈一笑,带着人沿着楼梯走到二楼,暴力将木门推开。
“小姐,外面出了点事,我们特意来保护小姐——”村长话说到一半,直到房内的景象映入眼帘,他的话顿时戛然而止。
身后的人不明所以地探头一看,当看到房间里燃烧的蜡烛和挂起的衣物,顿时懵了。
“人呢??刚刚不还在房间里吗?”村民一愣,看了看房间内的景象,又退出房间,来到走廊上透过窗户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过来。
四道妙曼的剪影,竟然是用大衣拼凑出来的!
角落的窗户被打开,室外的浓烟飘进来,冷热空气对碰后受热不均,在气压差异力的作用下,形成了小风。
有人运用了美术审美,用蜡烛和衣物制造出光影效果,拼出了性感妙曼的剪影。
有人利用了简单的物理知识在室内形成小风,令剪影轻微摆动,像是四个人依偎在一起睡觉一样。
从室外看,逼真无比的人影,只有等到推开门后才发现,竟然全都是假象!
“中计了,她们不在里头,她们跑了!”村民反应过来,大喊道。
村民的喊声迅速在小院内传开,后头排队等着吃香喝辣的村民一听,顿时懵了。
“怎么可能跑了,不是一直在里头吗?”
“对啊!影子都还在呢!”
“她们怎么知道我们今晚要来,怎么会提前跑?”
“整个院子都是我们的人,一直都盯着,哪有机会跑啊。”
“你们刚刚有看到四个女人逃出去吗?”
“没有!”
“不会是村长自己想要享福,不让我们快活吧……”
“——闭嘴!”村长面色阴沉地盯着蜡烛和衣物,拄着拐杖怒吼道,“不信邪的自己进来看,难道我还能当着大伙儿的面,把四个女人都独吞了不成?!”
后面的村民见村长发怒,顿时纷纷闭上嘴巴。
村长阴沉地道:“整个崖子村都是我们的人,她们就算逃得了一时,也逃不我们的手掌心,通知下去,全村找人,务必要把这几个女人找到,今晚必须要下手。”
“这几个女人有钱得很,刮一层油下来够崖子村吃喝好几年了,等有了孩子后,以后就是我们崖子村的摇钱树,绝对不能让她们跑了!”
村民们纷纷应下,转身下楼走去,结果才刚走回到院子里,却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村口传来。
紧接着,几个村民慌慌张张地逃了回来:“不好了不好了……打起来了……动手了……刀子……”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好好说!”村长呵斥道。
那一路逃过来的村民苦着脸道:“那几个司机还有三个保镖,一到村口就动手了,直接掏出这么长的刀子,上手捅人了!”
村长脸色一变:“怎么会有这么长的刀,你们都没有防备吗?!”
“有啊,当然有,大家都拿着锄头和铲子呢!”村民道,“不知道那刀子从哪来的,好像是从腰带里抽出来的?软的一下子就变成硬的了,一刀砍过来,锄头一下子就断了……还有好几个人的手都被划伤了……”
村民断断续续地说着,显然已经被吓坏了。
村长怎么也没想到,这群人手里竟然还有这样的武器,锄头都能被砍断,这显然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等这个村民说完,就在这时,一旁的另一个村民又惊叫了一声。
“什么事咋咋呼呼的,管不住你的嘴巴就拿针缝起来!”村长大骂道。
那惊叫的村民指着地上道:“这……刚刚那两个昏迷的保镖……不是放在这儿吗,怎么不见了……”
大家一愣,纷纷朝地上一看,只见原本应该躺着保镖的地面,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空了。
村长这回也有些被吓到了:“那两个保镖呢?去哪了?那个麻药,你们确定打进去了吗?”
“确定啊,大伙儿都瞧见了的!”
“你们刚也看到了,对吧,那两个人晕过去,我还踹了好几脚,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时候,有个胆小的村民忍不住幽幽道:“难道我们……撞邪了?”
“闹鬼?”
“不会吧……”
“不然这些事情怎么解释,你们看,楼上的影子还在呢。”
村民们闻言,朝二楼看去。
二楼的蜡烛还没熄灭。
伴随着村口的火势越来越大,热流涌入,室内的风速变大,四道女人的影子就像活过来一样,直接在室内轻轻摆动起来。
刚刚还觉得妙曼无比的身影,此刻却透露着几分邪异,看得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世界上要是有鬼,厉鬼索命,第一个死的就是我,还轮不到你们!”村长怒喝道。
大家一听村长的话,顿时清醒过来。
见村长还活得好好的,村民们顿时就心安了。
“都是这几个女人玩的把戏,是我们小瞧她们了,不管她们准备做什么,人一定还在崖子村。”村长说着,吩咐道,“小马,你带十个人去村子里找人。骡子,你去通知麻子他们,让他们抄上家伙去村口,今天晚上,这些人一个都别想逃!”
“是。”
“明白。”
村民一一点头应道,当即四散开来行动。
……
“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不远处,绣芬带着沈惠惠、姚铃和小方一同离开院子,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当村民赶过来调虎离山的时候,沈惠惠绣芬就已经快速将室内布置好。
趁着村民劝说司机和保镖,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的时候,绣芬带着其余的三个人,从小院后头翻墙离开。
农村房屋布局混乱,时宽时窄,许多道路都被杂草盖住。
好处是,一旦有人熟悉地形,摸黑带着人逃离,混乱的布局和杂草,也能最大化将人的身型隐藏起来。
几人一边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一边摸黑远离小院。
身后的动静不小,几人虽然已经走开了一段距离,但仍旧听得一清二楚。
当看到村长带着一群男人进她们房间,甚至还提到生孩子、摇钱树等等词后,四人基本就能猜出村长和村民的打算了。
他们不打算杀人,也不打算绑架,而是想了个更加龌龊恶臭的办法。
趁着夜晚,一群男人对四个女人下手,毁了她们的清白,甚至可能逼她们怀上孩子,然后以此达到敲诈勒索的目的。
九十年代虽然已经迎来改革开放,但人们思想上对女人的束缚,却一直没有解开。
贞洁和清白,往往用来衡量一个女人的价值。
当一个女人出事后,许多人的第一反应,往往不是谴责凶手,而是将罪责怪到了女人身上。
已经遭到伤害的受害者,不仅在事后迎来二次伤害,而且各种流言蜚语,往往伴随着这个女人一生。
为了避免后续恶果发生,许多女性被侵犯后,不仅得不到正义的伸张,反而会被身边人劝说。
竭尽一切办法,把这个事情隐瞒下来,只要藏好了,不被人知道,这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而崖子村的人,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想在她们身上捞财。
“还以为是什么阴谋诡计,原来就是这种见不得光的龌龊手段。”姚铃冷笑道,“我姚家人,行得正,坐得端,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品行,其次是能力和技术,什么贞洁清白,见鬼去吧,他们敢勒索我们姚家,我扒掉他一层皮!”
见沈惠惠有些惊讶地看了自己一眼,姚铃立刻道:“怎么,不信我啊?惠惠,我告诉你啊,什么贞洁清白,狗屁都不是,别被这种破烂玩意儿束缚住,今儿就算我们真栽在这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是能力,是技术,是智慧。”
说着,她又特意看了绣芬一眼:“我说得对吧。”
绣芬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要是以前,绣芬可能还会有些犹豫。
但现在她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农妇了,点头认可道:“姚铃说得对。”
姚铃得到认可,立即对沈惠惠道:“你这么聪明,可别把路子走歪了。”
“我知道。”沈惠惠轻声笑道。
她来自未来世界,观念只会比姚铃绣芬要更加开放。
什么贞操清白,这种东西可威胁不到她。
只是沈惠惠没想到,姚铃竟然也是这样想的。
绣芬经历了不少事情,对于这些早就看开了。
姚铃今年二十多岁,作为大家族的女性,尤其是刺绣这种传统工艺,很可能会更加保守封建。
没想到姚铃的观念这么先进开明。
这和人从小成长环境有关,从姚铃身上可以看得出,姚家的家风是极好的。
其实四人当中,最忐忑不安的是小方。
作为这个时代的普通女孩,当意识到村长他们的意图后,小方简直要吓坏了。
村长看起来一把年纪,比他爷爷还要老。
村长身后那群男人……一个比一个猥琐丑陋。
大晚上的,村长带着这么一群男人进四个女人的房间,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她回去后只有跳河才能洗清自己的清白了。
小方还沉浸在这份恐惧中,没想到下一刻就听到了姚铃那番话。
作为姚家首席,新一代门面,姚铃一旦出事,整个姚家名誉都有可能受损,正常来说,她应该比自己更怕清白受损。
没想到姚铃的反应和小方想象中截然不同。
再看绣芬和沈惠惠的反应,也都是憎恶多余担忧恐惧。
小方一愣,只觉得三人的观念与自己认知的世界格格不入,但又忍不住令人心生向往。
她在心中回味着姚铃的话,许久之后,在小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她忍不住缓缓点了点头,在心中默默赞同了姚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