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这时唤她来,而且还是避着她与其他下人的,想也知道是让做什么去了。
果然,第二日天还未亮,她就收到了赖嬷嬷和赖管事他们自尽的消息,并且整个赖家,凡是为老太太办过差事的人,皆是非死即哑的下场。
贾赦也没想到贾母的动作会那么快,那么狠,等他知道的时候,赖家竟没一个能回话的人了。
看着那些半死不活的哑巴,他沉默良久,才讽刺的笑道:“得亏你们不识字,不然还不知会有多惨呢。
得了,既然都没用了,那就按例处理了吧,该送官的送官,该发卖的发卖了罢。”
刚刚赶回来的贾琏,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应了一声,就又马不停蹄的与王熙凤安排事情去了。
此事虽是晚上办的,可动静闹的并不小,离的远的许是还不知道,可同样住在贾家的林家人却是知道的。
姐妹两人用过早膳后,一月就将这事的全过程当个笑话说与了两人听,说完她还感慨了一句:“这样厉害的手段,只怕一般人还真比不上。”
九思一直都知道贾母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可没想到会如此的有手段,能在贾赦的防范下,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除去,能力不可谓不强,不过这也让她更加防备她了。
她做的那些小动作,看似厉害,将贾家人也压了下去,可那是他们还未动真格的。
若真动起手来,她还真不一定能轻松应对,能在大家族里活下来的人,就没有几个简单的,不得不防呀!
黛玉虽早已知晓外祖母没有她看上去的那么慈和,可猛的听到这些,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不由沉默的低下了头,不想说话。
同时,她也越发对贾家人不喜起来,总觉得以往看到的那些,不过是一场虚假的幻影罢了。
一月见气氛变得冷凝,也反应过来是自己说错了话,忙朝二月使眼色,让她救场。
二月没好气的冲她翻了个白眼,才上前一步,开口说道:“姑娘,贾家这事一闹出来,各家只怕都要开始清查内部问题了。
不知咱们林家是否也要清查一遍,做个样子出来”
九思闻言,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他们各家有问题他们查很正常,咱们家又没问题,那为何要查
总不能为了让那些人心里好受些,姑娘我还得让人演一出戏来不成
不过你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各家府邸都能出那么大的问题,内务府的问题只怕会更严重,我得写信去看个笑话去。”
一月、二月:…………
不愧是姑娘你,真是一点亏也不能吃,昨日刚被皇上来信笑话了一番,今儿个就找机会还了回去。
黛玉听了,也顾不得心中难受了,忙开口阻拦:“我的好姐姐,那位岂是咱们能够笑话的,莫要惹恼了他才好。
万一对方没打算现在就清查内务府的问题,反而因你的这封信提前动了手,不出岔子还罢,若真出了岔子指不定怎么怪罪与你呢。
再者说,宫内的那些人,又有几个是善茬子,姐姐莫要因一时兴起,给自己招来祸事才是。”
九思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嗯,妹妹这话说的倒是也对,既如此,那我便不写信了,直接让人去看笑话好了。”
说着,无视了黛玉那惊呆了小眼神,直接朝一月吩咐道:“这话题既是你提出来的,那便由你跑这一趟吧!
反正影子他们也不是你的对手,对方若真是恼羞成怒想对你动手,你能跑回来的几率也大些。”
一月:…………
姑娘,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虽然很无语,可一月还是应声而去。
看了看一月离去时那有些轻快的脚步,又看了看自家很是不在意的姐姐,黛玉顿时哑然。
最近见自家姐姐身上少了些清冷气息,多了些沉稳之态,她还以为是变了呢,结果性子上来了,还是这般的不靠谱。
不过既然人都已经派出去了,她也只能作罢,不然总不能为了拦住一月,再跟她打一架吧,那像个什么样子。
心中颇感无奈的她,只得坐下,在那里唉声叹气起来,那作怪的小模样,看的大家直乐。
九思见此,笑着上前,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宽慰道:“小管家婆,你就别操心那些了,我既然敢让人去,自是算好了的,此次他若不趁机动手的话,以后可就不好找这样的好机会了。
你也说宫里的人不是善茬子,哪怕他已坐到了那个位置,那也不是说想动谁就能动谁的,好歹也要找出个正当的由头不是。
我让一月去寻他,虽有看热闹的心思,可也是提前给他提个醒,让他能趁着此次事情闹大,好好整治一下他那内务府,免得哪天不小心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自古皇朝败于内廷之手的,可不在少数,有些就算不是那些奴才主导的,也是起了大作用的,不然也不会出现近侍不能识字的规矩。
黛玉听后,却低头沉默了良久,不曾言语。
就在九思以为她是不是又哭了时,才听她声音闷闷的说道:“姐姐,你能不能不掺和那些事了,我真的好怕,好怕哪一天会失去你和父亲。
父亲他身处官场,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遇到危险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我这个做女儿的也不好管他,只能早早的做好心理准备,苦苦的煎熬着罢了。
可姐姐你明明不需要这样做的,为何还要当那人手中的刀,吸引着诸多危险不说,还要为其出谋划策,难道真要将你这一辈子都搭上不成
姐姐,我不想再一个人寄人篱下了,你能不能……能不能退出那个危险的漩涡啊
你会那么多东西,又那么厉害,一定可以脱困的。
实在不行,我去求父亲,去宫里求那人也行,总是有法子让你脱身的。”
九思听后,没有低头去看她,而是看着窗外那些刺眼的天空,道:“我早已入局,又岂是说退就能退的,我若现在退了,父亲才是必死无疑呢。
你呀,就别想这些了,安心过你的小日子就行。”
黛玉听了,脸瞬间变得惨白起来,抬起头,直愣愣的盯着九思,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久久的呐呐不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