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时,天色已经大亮。
谭星带着一千兵马出来,接替了熊泽中五百兵马。
熊泽中一屁股坐在地下,一边喘气,一边无力呻吟:“闪之,你如果不来,吾的老命就交待在这里了。”
“知道你辛苦,要不要我给你一个糖葫芦。”谭星一边说着,一边果然从怀里掏出糖葫芦。
两人都是平级关系,说辛苦只是口里安慰一下。
正好他手里还有一个糖葫芦,顺便给了熊泽中。
熊泽中也不客气,接过糖葫芦就大口吃了起来。
谭星一边饶有兴趣看着熊泽中吃糖葫芦,一边高兴不已说道:“你们不错吧,坚守三个时辰,让叛军死伤三四百,自己没有一个人竟然没有死亡。喂,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熊泽中嘴里啃了半截糖葫芦,人就倒在地面,口里扯起呼噜起来。
他脸上漆黑,显然是一脸硝烟,也没有时间清洗。
谭星摇了摇头,与亲兵一起把熊泽中抬到床上,又给他盖上被子。
至于那半截糖葫芦,就找了一张纸包好,放在被子上面的他的手里。
“将军,你看看熊将军,一边拿着糖葫芦,一边在睡觉,像不像一个小孩?”亲兵看了看熊泽中的睡像,口里忍不住笑道。
砰砰,谭星给了这个亲兵头上一个巴掌拍去。
亲兵捂住自己的脑袋,不解地望着谭星:“将军,你为何要打下属?”
“没大没小,不该打你还应该打哪个?”谭星一边说着,一边又是锛头,“熊将军血战了半夜,你竟然如此糟蹋他。”
亲兵也不过十五六岁,一脸幼稚。
他捂住自己脑袋,有些委曲地说道:“将军,我实话,熊将军与属下那个小弟弟睡觉睡相有些相似。”
听听,亲兵额头又被谭星打了一个锛头。
此时,谭明突然急匆匆进来禀报:“禀告将军,闸楼屋顶快毁掉了。”
“怎么回事?”谭星打量屋顶一眼,只见上面千疮百孔,缕缕阳光通过一个又一个孔洞照射进来。
通过阳光,可以看见有些檩条已经变成漆黑,显然是火箭缘故。
谭明拱手一礼:“禀告将军,叛军昨夜集中火箭及火石,想烧毁闸楼,虽然被拦截下来了,没有烧着闸楼,但是檩条已经毁坏得差不多了,怎么办?”
“怎么办?”谭星想了想,又打量屋顶几眼,断然说道:“当然只有翻修了,不然屋顶不能承受将士。”
“禀告将军,属下现在去找工匠。”谭明拱手一礼,就要离开。
此时谭安也进来,他看了谭明一眼,有些着急地说道:“将军,工匠已经来了。”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谭星不禁大喜,“那让他们马上到屋顶更换檩条。”
“禀告将军,事情有些难办?”谭安脸上为难之色。
谭星眉头紧锁:“什么难办?”
“禀告将军,叛军还有火箭,还必须守在那里,不好更换。”谭安拱手一礼,咧开嘴巴,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谭星想了想,最后说道:“这样吧,分成批次,一边防守,一边更换。”
“禀告将军,目前只有这个法子了。”谭安想了想,转身就要走,传达命令了。
谭星突然想起一个事情:“等等,等等,工匠可是赵家庄的宝贝,千万要保护好。”
“诺。”谭安转身过来,对着谭星拱手一礼。
闸楼楼顶,阳光让人更加暖和,但是也让屋顶被燃烧痕迹完完全全暴露出来。
工匠头子赵常带着一群工匠来到闸楼屋顶,抗着许多檩条来到这里。他率先登上梯子,来到屋顶一看不禁大吃一惊:“你们的屋顶竟然烧成这个样子,檩条已经快成黑炭了,竟然还能够坚持?”
“赵掌柜,这个就要麻烦你们了。”谭安有些着急说道,“昨夜叛军的火箭火石不要命向着这里射来,只好麻烦你们来更换了。”
“更换是应该的,只是你们不怕掉下吗?”赵常看了表面一片漆黑的檩条,不敢相信望了望他们,更是担心问道。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不好说出,这个檩条被烧成焦炭,它还能够承受人吗?
虽然没有说出,但是谭安也知道赵常的意思。
毕竟屋顶人已经足够多了,现在不知能够承受工匠。
谭安其实心里也没有底,不过这个现在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
谭安摇摇头,脚下踩了踩檩条说道:“这些檩条表面已经变成木炭,其实里面好好的,不然人早已摔下。”
“真的?听说这些可是使用猛火油,根本水也无法熄灭。”赵常试着上了屋顶,又用手按了几下,才点点头,“你们是如何灭火的?”
“这些当然是差巴用河沙来灭火,速度很快的,不然里面早已朽烂了。”谭安对着这些差巴点点头,顺便表扬他们一番。
正在灭火或者没有灭火的差巴,听到谭安表扬,个个心里比吃了蜂蜜还要甜。
这些差巴个个年齿不大,都没有超过二十。
索朗德吉是如何晋升的,如何加入保安团的,还不是灭火勇敢的缘故。
听着谭安表现他们,他们说不定也有希望晋升,甚至成为文殊菩萨派出天兵天将一员。
“赵掌柜,”谭明看着两人说过不停,心里有些着急,用杀胡刀砍掉飞来的火箭:“叛军火箭又来的,赶快更换檩条。”
南门外面小山,前面叛军大本营。
“什么,汉人在更换闸楼檩条?”占堆单增听到亲兵禀报之后,急忙从营帐跑出来看一个究竟。
“祝贺,祝贺。”揭定脸上带着笑容,“将军,你火攻之术看来对闸楼伤害甚大,这个可是法王还没有做到的事情。”
他们是参政知事拉加的兵马,处处与法王的兵马进行比较。
法王得到汉人一个绞车掉下的大铁锤,竟然当成吉祥物,也让这些贵族眼谗了半天。
无他,因为赵家庄太逆天了,即使一个平常之物,也被他们神化为灵物。
占堆单增现在差点把闸楼烧掉,也是战绩。
想到这里,占堆单增大手一挥:“所有火箭及火石,继续给老子向着闸楼射去。”
顿时,休息一段时间的叛军将士士气大振。
南门空中,几千只火箭,几十个投石车,仿佛一串又一串流星向着他飞去。
看着火箭不停飞来,谭安着急了。
现在不像上昨天,只要防守就可以了。
今天多了许多事情,不但要保护工匠,而且还要保护刚刚已经裸露的檩条不爱火箭燃烧。
以前屋顶虽然同样有檩条,但是那是有瓦片保护。
现在要更换檩条,瓦片一时难上盖上在檩条上面。
“叛军看来想存心把闸楼烧掉。”谭安大吃一惊,望着谭明问道,“大郎,怎么办?”
“快点拿着湿被八仙桌,还有长矛上来。”谭明吃惊之余,眼睛乱转,马上想出法子,
说完,他又砍断一支漏风的火箭。
谭安点点头,对着下面的保安团将士大声叫喊:“拿一些湿被八仙桌及长矛来。”
亲兵们纷纷抗着八仙桌及长矛上来,望着两人。
“一半拿着八仙桌保护工匠,一半击落火箭。”谭明接过长矛,示意谭安接过八仙桌,“八仙桌两人抗着,打起精神,注意火箭与火石。”
“重点是保护工匠。”谭安跟着补充道,“火箭还有差巴处理。”
这个屋顶不比平地,可以四人抗着八仙桌。
屋顶是斜坡,根本就容容不下四人,只好两人抗着。
即使是两人,也比平地危险,因为抗着八仙桌根本就不能移动。
有利的是,由于屋顶呈现斜坡形状,可以让拿着八仙桌人能够看见火箭与火石,更好拦截。
副工头赵春打量这个到处都是漏洞的屋顶一眼,他紧急地问道:“大郎,如何下手,叛军火箭凶猛。”
“先从脊梁开始,那里火箭更难射到。”赵常打量屋顶,想了想说出方案,“先易后难。”
说完,他就率先来到脊梁,刚才捡出瓦片,放在一边。
有他带头,马上就有工匠捡出瓦片,把已经烧焦的檩条露出。
赵春则带着另外一批工匠,把檩条榫卯取下。
闸楼是军事建筑,修建得非常扎实。
这个必然带来问题,因为榫卯做得非常扎实。
即使是在平时,取出榫卯也要花费大量时间,时间不是问题。
但是眼前是战时,他们要尽快取下榫卯。
噗嗤噗嗤,不断有火箭向着闸楼飞来。
谭明大吼一声,手里的长矛拼命挥舞,不断有火箭被他击落。
由于没有刀剑,被击落火箭直接掉下屋顶上面。
有些顺着屋顶掉下,有的开始燃烧起来。
差巴马上发挥作用,小心翼翼爬行过来,急忙用河沙浇熄火箭。
浇熄火箭还不够,火箭必须取走。
如果是平时,火箭在屋顶影响不大。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火箭也不轻,多一份重量,屋顶就承受重量一份。
其它不怕,就怕这些箭矢重量加上人的重量,超过檩条支撑。
现在屋顶人极多,不但有差巴、保安团将士,还有工匠。
可以说,闸楼自从修建心来,没有承受如此多的重量。
屋顶具体能够承受多大重量,什么什么时候垮掉,谁也没有底。
虽然众人没有底,但是不得不咬牙坚持。
闸楼以前双方还不是重点,但是现在已经成为保安团与叛军争夺焦点。
闸楼不但有保安团指挥人员,也是保安团将士及差巴的休息场所。
当然,闸楼也是保卫吊桥的关键所在。
叛军虽然攻势凶猛,但是还没有真正占据青塘城任何一个地方。
如果叛军成功烧毁闸楼,则士气大涨,相反则是对保安团士气极大打击。
正是闸楼如此重要,保安团付出再大代价,也要把闸楼保祝
现在保安团不在处处设防,重点是保护工匠不受伤害。
至于落在屋顶的火箭,自然有差巴处理,反正这些檩条都要更换。
看到火箭不是拦截,就是被差巴处理,谭明与谭安两人松了口气。
一个亲兵突然瞪大了眼睛,大声惊呼:“队长,不好。”
“什么事情,大惊小怪呢?”谭明一边挥舞长矛拦截,一边盯着眼前火箭问道。
那个亲兵大叫:“一个火石飞来。”
“击落它就是。”谭明又扫落一支火箭,口里淡淡说道。
那个亲兵差点哭泣起来:“队长,属下想击落,可是无法移动。”
确实,屋顶不比平地,根本就不能移动。
谭明只好向着亲兵发声地方看出,只见一个飞来,位置恰好就是两人空隙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