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坚毅的眼神，轻蔑的笑容，魏旭知道这是一个拥有坚定信仰的战士，想要撬开她的嘴，其难度不亚于国足踢进世界杯。
他放弃了，“言狂，上。”
言狂扭着妖娆的身姿，脸慢慢变成了狐狸，她跪坐在女孩面前，轻轻捧住对方的脸，九条尾巴将其包裹在其中。
半炷香后，九条尾巴打开，言狂的脸也恢复成了人脸，她笑着说：“来，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
“我们在制造死骸。”女孩神情飘忽，好似中邪了一般。
言狂笑问：“制造死骸干什么？”
“拯救世人。”
言狂笑的更加开心，但更多的是嘲讽，“制造死骸拯救世人？你们是不是疯了？”她转头看向魏旭，却发现对方皱紧眉头，好似在沉思什么。
“我们没疯。”女孩轻轻摇头道：“烛光告诉我们，人世间的一切苦难都是因为天上人的控制，他们在背后统治着我们，控制着我们。世间苦难万般，有八成都来自他们。凡人应当主宰自己的命运，彻底摆脱他们的控制。”
言狂皱紧眉头，再次转头看向魏旭，发现他闭上了眼睛，脸上有三分释然，二分悲伤，还有五分惆怅。
魏旭一开始就有这样的猜想，他想到了有这种可能。
为了全人类，这五个字充满了神奇的魔力，能创造无数的奇迹。
言狂继续问：“你们做到了么？”
“能，我们改造了死骸。凡人也能将灵魂锁在体内，成为死骸，获得无比恐怖的力量，只要有了这份力量，我们就能对抗天上人。”
言狂轻蔑一笑，道：“你们做不到。”
“我们能！”女孩逐渐激进，“我们已经受够了天上人的压迫，我们必须反抗，凡人的命运只能交给凡人。我们必须走上属于我们的道路，为此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为了所有的凡人，为了这天下，我们必须这样做。”
言狂打了一个响指，女孩昏睡过去。
“你觉得他们能做到么？”言狂转头看着魏旭，眼中有一丝诧异，她想要听听魏旭的想法。
在她心中，魏旭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已经聪明到不像是个人了。
“想听真话么？”魏旭转头看着她道：“真话很伤人。”
言狂轻轻点头，道：“只要不是嘲讽我就行。”
魏旭笑道：“他们做不到，永夜才刚刚到来，现在修士的数量和质量都还在顶峰。就像是一个王朝还处于鼎盛阶段，怎么可能被击败？但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永夜的时间持续下去，修士一定会完蛋。”
“这就像是巨浪一样，以人类秦汉时期作为例子。一个王朝的制度，思想，经济，文化全部凝聚到了一个顶峰，在巨大的势能推动之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惯性。”
“这个惯性会把一个王朝推到很高的高度，之后这个王朝才会因为各种原因开始崩溃，在王朝崩溃之前，没人能推翻它。”
“巨浪一旦形成，就不会因为一条鱼而破碎，它只会自己撞死在岸上。之后下一个王朝的统治者会各种污蔑上一个王朝，将上一个王朝的失败全部归咎于那个王朝不行，从而让自己看起来正统。”
言狂沉思了许久，方才笑道：“你小子真是太厉害了吧？这种话可不要乱说，我听说人类会诛九族。”
“吾乃天心院内院学生魏旭。”他丝毫也不在乎乱说话会毁掉他，这个根本不可能。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叫了。”言狂看着面前的女孩道：“要不要把她吃了？”
“下一次上山如果我被抓，这个女孩可能会救我一命，留下吧。”魏旭取下酒葫芦喝了一口琼浆玉液，困意烟消云散，魏旭看向那个女孩，“好生照顾，我要上山了。”
“那么有干劲？”
魏旭白了她一眼，“时间越久，她被抓这件事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敌人越是防备，我就越危险。”
“那个……”言狂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吟，“小心一点，别死在山上。”
魏旭坏笑着问：“天啊，你是在关心我么？真是受宠若惊，我是不是应该跪在你面前，给你磕俩？”
“你这混蛋。”狂言被气的咬牙握拳，“我只是不想你这么聪明的人死罢了，我周围的人全部都是傻瓜，好不容易见到一个聪明点的，死了很可惜。”
魏旭笑着耸肩道：“那就谢谢你咯，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至少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
魏旭二度上山，这一次的黑云山正常了很多，但死气弥漫在山上，形成的黑云依旧让黑云山十分阴暗，宛若黄昏之后。
刚上山没多久，他就见到了那个看守人，他似乎在等魏旭。
“老头，你不去看着那些尸体，来这里干什么？”
看守人笑着说：“小子，你上山是想要解决掉那些人吧？我可以给你引路。”
“你不会真觉得我能解决他们吧？”魏旭笑了笑说：“你了解他们么？显然是不了解的，要不然也不会被一个小女孩打跑。”
看守人无奈点头，问：“公子可有什么办法？”
“从你能找到那个女孩来看，你一直在监视他们，至少你了解他们的活动范围，知道他们的大概行踪。对吧？”
看守人再次点头。
魏旭笑着说：“那就好办了，我们两个联手，让他们的人不断的失踪，让他们内部混乱起来，让他们下山。你放心，我山下有一个高手，只要下山，他们必死无疑。”
看守人十分兴奋的点头，完全没了解到魏旭的阴险程度，他的行为是花费最少的资源，调动最多的人去完成他的计划。
而他所要承担的风险，小到基本可以忽略。
看守人转身对他招手道：“我们应该先休息一下，那些家伙不到晚上不行动，你应该也见识到了这里的夜晚是多么混乱。”
魏旭点头，跟着看守人来到了一座破庙，这座破庙隐藏在山洞之中，别说是人，就算是老鼠都很难找到。
残破的寺庙前有一个小水潭，里面有大量的游鱼，寺庙之内有一个火堆，没有火苗，只有大量活性。
看守人放下手中的工具，盖上一些荒草和干柴，轻轻吹两下，火堆燃烧起来，他将土豆放在灰烬中。
“我这里没有什么吃食，您就先垫吧垫吧，对付一下。”
魏旭笑道：“我不用吃饭，你吃吧，老先生，我很好奇，你为何一直呆在这里？以你的本事，离开这里也能混的风生水起吧？”
“世俗的东西，我早就不感兴趣了。曾经我也风光过，但伴随着认识的人全部死了，我开始重新思考我的生命意义。像狗一样活着，挺好的。”看守人将红木炭盖在土豆上。
“其实更多的是留恋吧，自己曾经的一切都伴随着那些曾经认识的人掩埋在这里。陷得越深，越难抽身。”魏旭将酒葫芦递给他，“您是个重情义的人。”
看守人呆呆的看着闪烁的火苗，眼中有泪花。
“咱就不喝了，脏了公子的酒葫芦。”看守人笑着说：“不错，我失去了一切，只能像一条野狗般游荡在这鬼山之上。公子，您可千万不要往半山腰上去呀。千万别去，当真要听我的话，千万不要上去。”
“为何？”
看守人惊恐的瞪大眼睛，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之前有不少人活着，他们追着死骸往山上走，可只要上了半山腰就再也没回来了。那群人中也有人上了半山腰，也和我以前的朋友一样，再也没回来了。”
“这件事和蛊雕有关么？”魏旭十分好奇，但他胆子小，怕死，便把这件事牢牢记在心中。
“不是。”看守人连忙摇头道：“那山上有一个未知的存在，咱也不知道是啥，但您千万不要上去呀。公子你是个好人，好人不应该死那么早。”
魏旭轻轻点头。
在听到好人二字时，他十分不要脸的笑着点头。
“那到底是什么存在？”
看守人轻轻摇头道：“我不知道，只知道这里的死骸和它有关。当年战斗到最后，我们都死的差不多了，蛊雕重伤，却没有死。直到有一颗流星滑落，砸向黑云山，蛊雕死了。我们仅存的人因为远离山顶活下来。”
“界外天魔？”
“十分有可能。”看守人轻轻点头道：“我曾为了寻找他们去过半山腰，远远的就能听到有人在唱曲，好多声音，好恐怖啊！我被吓跑了。”
魏旭看着他惊恐的脸皱眉，深知能在那场大战中活下来的人一定不凡，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八成是死气侵染。
但那种本能却不会消散，对于危险有极强的警惕心。
“是人唱的么？”
看守人呆呆的摇头道：“不是，那种声音不是人能发出来的，也不是野兽或者妖。更像是一种震颤。”
“震颤？”
看守人微微张大嘴巴，大量触手从他口中涌出，他用古怪的声音说道，“好似群星的震颤。”
看守人背后大锅发出黑色光芒，触手全部退缩回去，他逐渐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