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羽将手里的书放下，看向躺在床上的少年，对方的脸色仍旧苍白，不过勉强能够起来说话了。
“谢谢。”亚力克看着面前的青年，说了这么一句话，似是发自内心。
羽笑了笑，将书本收到终端中，从座位上起身道：“你不用谢我，我本来就欠你们的，不过两清罢了。”
他来到窗台前，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还有川流不息的空中飞车，还有地上相对稀疏的行人。
少年听着这话重新躺了回去，将被子盖到自己脸上。“请你……替我向那个大叔道个歉，等我好了……我会……”
“补偿他？”羽挑了挑眉，倚着一旁的墙壁看着他，看着沉默不语的少年，他又说道：“他平时行程排的那么满，你这次差点断送了他的生意，怎么可能轻易饶了你。”
说罢他又坐到坐具上，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吧，那个雇佣你来刺杀老杰克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来杀他。”
他又补充了一句：“你只要老实交代了，我或许可以替你多说几句好话。”
“……那个人……”少年叹了口气，仔细看了看附近的一切，“放心，这里布下了屏蔽器，我的手下和同事在外面巡查。”
他知道少年左顾右盼是在顾虑什么，便开口说出自己的安排，打消对方的疑虑。
“那就好。”亚力克松了口气，“这件事要从半个月以前开始说了。”
“说吧，我今天有足够的时间来听你的故事。”羽翘起二郎腿，开始听着这个少年的讲述。
原来少年其实并不是专业刺客，而是“淘金客”，负责替别人查案子和寻宝。
羽：你们隔这文艺复兴呢。
“寻宝？”他听到对方话感到疑惑，“你们找什么宝贝？”
“各种‘黄金时代’的遗址，还有更久以前的矿藏之类的东西。”少年知道圈外人对于这个行业的认知很少，便开口解释道。
“那你是怎么成了临时杀手，还来刺杀一个普普通通的修理匠？”羽悄悄用测谎仪扫了一下对方，结果显示并没有异常。
“普通的修理匠？”少年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摇摇头，看着面前的少年，“你似乎对他的信息知之甚少……还是让他亲自告诉你吧。”
“总之是他在另一个星球得罪了别人，才会被贬到这个荒凉的星系，差不多……是三十年前。”
“三十年？”羽惊讶了下，他吃惊于老杰克从未说过自己的身份，还有对方过了那么久竟然还在追杀他……
这得是多大的仇啊？羽默默想着老杰克会不会是年轻的时候不太老实，渣了人类联邦的某位小姐或者是夫人。
或者是性别反过来？
远处的老杰克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拿过一旁的再生纸擦了擦，“我这是怎么了？”
他那头先不多说，回到还在听故事的羽身边，他还在盯着对方，继续听他往下讲。
“我和我的同伴组队，在星际间寻找一百多年前的遗迹，本来一切顺利，结果……”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浑身发抖。
“别紧张，它们不在这里。”羽赶紧上前安抚对方的情绪，“你遇到的东西是不是那个样子……”
他向着寒颤的亚力克描述了一下“利维坦”的基本特征，对方听了后猛地点头。
“没错，就是那个东西……它太可怕了。”哪怕是曾经与比狮虎更凶猛的生物也不及它的十分之一。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发自内心的害怕，羽也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对于少年也有些同情。
“那之后呢。”
“我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在躲避小行星的过程中迷失了前路，本来我们以为要死了……结果看到了前面的星系。”
少年讲到这里就暂时松了口气，“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当然可以。”羽将一旁的水杯递给他，亚力克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水杯，将其一饮而尽。
喝下水后，少年长舒一口气，似乎是将自己快要跳出的心脏收了回来。
“我们……刚出虎穴又到狼窝，在那个繁华的星系，我们被当做外来佬鄙视。”少年攥紧自己的拳头，不服地说道。
“同样是人类联邦的人，他们为什么看不起我们，就因为我们穷？”
羽也叹了口气，“我大概知道你们去了哪里了，所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你的同伴呢。”
“那些人听到我们的籍贯之后，便对我们大加嘲讽挖苦，说我们就是一群山沟里的爬虫，我们自然是不服，在那里跟人动起手来。”
少年落寞的神色表示出他们接下来不大好的结局。
“所以，你们被抓了起来？”羽猜到了他们的事情，在那里打架……估计会被重罚吧。
“我们……被星际警察抓了起来，最后判处一百年的关押。”听着少年的倾诉，羽心中暗道“果然。”
“那你……有人跟你交换了条件吧。”羽看着面前的少年，平静说道，“所以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亚力克痛苦抱着自己的头，“有人听说了我们的籍贯，前来找我‘商量’，只要替他们刺杀一个人，就可以把所有人遣送回这里。”
他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褪下，给男人亮出自己的上半身，结实的肌肉上满是伤痕。
“他们将我带到一个地方进行培训，让我每天承受非人的练习，整整一个月。”
少年抓住自己颈上的项链，苦笑道：“要不是为了我奶奶，还有我的同伴们，我的意志早就垮塌了，更不用说回来了。”
他仰面看着远处的天空，呆呆愣愣说道：“走之前他们让我看到了我的同伴们，他们也被抓走训练，不过没能坚持下来，一个个遍体鳞伤。”
说到这他眼中含泪，话里带伤。“他们还派人监视我，如今我的任务失败了，只怕他们几个……”
“放心，我有办法。”羽叹了口气，安慰了对方一下。“什么办法！”少年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抓住他的肩头。
“这样……这样……”羽对他附耳几句，随即笑着起身，“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乐意效劳。”亚力克的话语变得很是恭敬，毕竟对方现在算是自己的恩人。
“继续接近老杰克，表面刺杀他，实则是保护他。”他看着面前的少年，对方点了点头。
“这样既能有理由保全你的同伴，也可以保护老杰克不受别人的刺杀。”
这是他目前能够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