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空无一人的走廊。
灯光全熄，只余少许月光映照着整座教学楼。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一前一后，从厕所里探出头。
顾拂有点怕黑，他轻声叫道：“明馥夏，你在吗？”
女厕那边黑漆漆一片，他又有些近视，什么都看不清楚。
半晌，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顾拂浑身毛毛的，有点害怕，人一紧张就容易多想，他腿肚子哆嗦，把生平看过的所有恐怖惊悚类影视作品和小说都想了一遍，吓得呼吸都开始有些不流畅了。
“明馥夏，你……你不会是被鬼抓走了吧……”
明馥夏：“……”
看给孩子吓得，说话都开始不利落了。
她饶有兴致地扒在门框上，露出小半个头，先是压着嗓子桀桀怪笑两声，然后又切换回自己的声音，大喊道：“啊——救呜呜敏——啊啊救救我——！”
声音凄厉，哀转九绝。
顾拂“嗷呜”一声，拔腿就跑。
明馥夏：“……”
啧，真不仗义啊你小子。
得亏她没真遇上事，要不然能气死。
“站住。”明馥夏悠悠道，“你到底在怕什么啊，即使没有我，也还有摄像大哥在呢。”
顾拂停下脚步，痛哭流涕着转过身，质问道：“你故意吓我？”
“……”打死明馥夏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小，你……你别哭了。”
顾拂不理她，继续扯着嗓子嚎。
明馥夏被他喊得脑门子直突突，只好故技重施，“你牙上有菜。”
“呜呜呜呜啊……嘎？”顾拂猛然停住，没收住的音化为一声怪叫。
明馥夏松了口气，默默从兜里掏出两张纸递给他，“走吧，去改报名表。”
说完，拽着他的袖子，拉着他朝办公室走去。
顾拂接过，拿着擦了擦眼泪。
“你说你，一开始多嚣张。”明馥夏嘀咕，“怎么原来是个爱哭鬼啊？”
“我不是爱哭鬼，是你叫得太吓人了。”顾拂轻声辩驳，耳根有些发红。
这都是现场直播，也不能喊导播掐掉，也就是说，他刚才痛哭流涕的样子，都被人看见了。
太丢人了。
两人说话之间，办公室已经近在咫尺。
看着紧锁的木门，顾拂犹豫了一下，“你有钥匙吗？”
“没有。”明馥夏道。
“那我们怎么进？”
“我会撬锁。”
“撬……锁？！”顾拂一噎。
话音刚落，就见明馥夏从头上拔下根什么，然后捏在手里掰了两下，插进锁孔里。
顾拂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门锁弹开。
明馥夏将铁锁从门上取下，然后推开门，借着月光凑到窗前，扫了一圈屋内摆设。
几摞报名表整整齐齐摆放在桌案上，明馥夏一喜，招呼顾拂：“一起翻。”
顾拂：“我们不能开灯吗？”他眼不太好，看不见。
“不行，楼下可能有保安巡视。”
顾拂只好作罢，将头贴近桌案，以一个相当怪异的姿势开始翻找起来。
因为看不清的缘故，他的动作没有明馥夏快，翻了半天，也没翻几张。
“找到了。”明馥夏突然道。
她从纸堆里抽出一张报名表，然后从宽大的校服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找到自己的名字，在上面涂改两下。
“你写的谁啊？”顾拂眯着眼，试图看清。
“随便写的。”明馥夏盖上笔，把报名表放回原位，“走吧。”
然后拉住还想再多看几眼的顾拂往外跑。
……
许曳萝忍下心中的不耐，再次看了一眼手机。
明馥夏怎么还不来？
难道她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在“回去看看”和“站着不动”之间犹豫了几秒，许曳萝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她垫着脚尖朝黑漆漆的校园里张望了一会儿，一个身影终于出现在那头。
“抱歉。”明馥夏拄着拐杖快步走来，“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许曳萝将烦躁压下，同时好奇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不是，没有。”明馥夏没详细说明，她坐上后座，“天太晚了，我们快走吧。”
“好……”
两人到家时已是十点四十二，快速的洗漱完后，便上床睡觉去了。
半夜，明馥夏从床上爬起来去上厕所。
她困得睁不开眼，一路上磕磕绊绊，看见什么都想搭一把手，好在屋子不算大，路程不算远，没走几步，就到了卫生间门口。
将手放到银色的金属扶手上，稍微用力按下一点，屋内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谈话声。
“好的，老公我也爱你。”
明馥夏按扶手的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