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冬至又看他那两位同窗,关远飞排在二十六名,而榜上却没见邵林永的名字。
她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找到,就问:
“那个邵公子没上榜?”
沈修远笑的高深莫测,说:“没。”
前世他也一样没有上榜。
不过他的运气很好。
他落榜之后,捐了个七品芝麻官做做。
原本在地方上也混的如鱼得水,想着一辈子也就这样天高皇帝远,当个快活的小县令就算了。
可偏偏,他阴差阳错的救了皇上一命,被皇上调到了京都做官。
先前在鸿胪寺供职,番邦前来朝奉的时候,全都是由他一手操办。
当时的番邦前来上供的大多是古玩和奇珍异石,但是皇上却要真金白银的贴补他们,还会送他们布匹和粮食。
对于朝廷来说,他们送的东西是华而不实。
所以,令皇上很伤头脑。
在他的周旋下,番邦朝奉改成三年一次。
因此,他这个鸿胪寺卿也成了闲职。
皇上见他游手好闲,每天东逛西逛的,就又委派他兼职京都御史。
他在御史台混的如鱼得水,虽然品级不高,但大小官员却都敬他三分。
他突然猝死的时候,邵林永已经成了正四品官员了。
不得不说,邵林永的运气不错,当然,他这副纨绔子弟又有些犯蠢的模样,确实适合和稀泥。
稀泥和的好,也能给朝廷带来好处。
沈修远想到前世的那些事,有些好笑。
沐冬至却不知道他已经想了这么多,而是有些好奇,问:
“那他这回落榜了,回家是不是真的会被他父亲打?”
“极有可能是真的。”沈修远答道。
“虽然他落榜了,我不应该幸灾乐祸,可我还是觉得他很欠抽。”沐冬至说道。
“嫂嫂,就算是我得罪了你,你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吧?”邵林永听到沐冬至背后说他的坏话,心都碎了。
他承认自己有时候确实很欠抽,可是说出来就是她的不对了。
这不就是典型的落井下石吗?
沐冬至也没想打搜她背后说人坏话,还被人给抓到了,有些难堪。
脸红的不得了。
她真的是得意忘形了,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别人的不是。
不过,邵林永没有抓住她这一点不放,而是愁眉苦脸的看想沈修远,说:
“沈兄啊,你说过的会帮我想办法,让我回家不会挨打的。
老弟的身家性命可全都交在你身上啦。”
沈修远说:“你放心,我有一计,保管你回去不会挨打。
不过,你得找人配合。”
“快说快说,到底是什么办法?”
沈修远就伏在他的耳旁跟他说了一番话。
邵林永听完了之后,眼睛都亮了,立刻说:“改日我请你喝酒。”
沈修远说:“喝酒不必了,能保得住你屁股不开花就好了。”
“这回一定不会挨揍。”邵林永兴冲冲的去找了其它的几位同窗,一起帮他。
有两个同窗拉着他坐在了城外的护城河旁。
而关远飞则是快速的跑去他家,找他的父母。
“伯父,伯母,不好了。”关飞远气喘吁吁的说道。
邵父和邵母连忙问:“出了什么事?”
“邵兄没考中,所以想不开了,正在寻短见。
有两个同窗正在劝他,你们赶紧过去看看吧。”
邵父和邵母本来也听说邵林永没有上榜,已经准备好了棍棒,就等他回来好好修理他一番。
天天要钱花的时候,他可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学问做的不好。
等到考试的时候就现行了。
他们是想要好好教训教训他,可是没想到他居然自己想不开了。
他们那里还顾得教训他?
儿子马上都快没了,他们还管什么功名?
于是夫妻两人慌慌张张的跑到了护城河。
邵林永见爹娘来了,立刻红了眼睛,说:
“爹、娘,孩儿不孝,无颜再面对你们二老。”
他说着就起身要往护城河里跳。
他的两个同窗却拉住了他,不让他往里面投。
他爹过来了,一把拉住他,劈头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训斥道:“你是不是浑啊?”
他娘也跑过来,抱住他哭得稀里哗啦的,说:“考得上就考,考不上就算了。我们已经尽力了,何必强求呢?
人各有命,你若是死了,你让爹娘怎么活啊?”
邵林永却没有见好就收,还是哭哭滴滴的要寻死觅活的,说:
“儿子辜负了你们的期望,实在无颜面对你们。”
“说的什么胡话?
赶紧得跟我回去,别再给我寻死觅活的了。
要不然老子扒了你的皮。”
邵父说话直来直去的,不知道用什么话可以威胁到儿子了,索性就有扒皮打死他的这种言辞。
而他娘这个时候也开始埋怨起邵父来了,说:
“你说的都是什么话?
孩子已经想不开了,你还要扒他的皮?”
邵父急的挠脑袋,说:“我不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么?”
邵母把他给拉了回去。
这天中午,邵父邵母不仅没有打他,反而是给他买了酒喝肉,让他好好宽宽心。
话说沐冬至和沈修远两人回去,问讯前来庆贺的人很多。
齐王、知府、孟老将军、张妙水、梁元超以及先前跟他们闹过矛盾的刑大人全都来了。
他们又是赠送礼物,又说道喜的。
沈宽自然也来了。
沈修远在家里设宴请他们吃饭。
绿萝过来一起帮忙。
翠珠和翠珍两姐妹也跟着桂嬷嬷身后帮忙,加上春香和沐冬风,所以准备起来还是挺麻利的。
晚上,众人都走了之后,他们自己设家宴。
沐冬风喝的开心了,说:“妹夫就是人中龙凤,连连考第一名。
我看考状元,也就是探囊取物。”
他把沈修远吹嘘成天上地下最优秀的这个,虽然听起来十分夸张,也十分好笑。
沐冬至说:“二哥,你不要这样说话,被人家听到了之后会心生嫉妒。
更不要提考状元的事,状元都是需要皇上钦点的。
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中,怕是会引起他的不快。”
“这有啥,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吗?
有谁考试都能每次都得第一名的?
所以,我说他以后考状元,还有什么稀奇的么?”
春香掐了他一下,说:“妹子不让你瞎胡说,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万一影响了妹夫将来的前程,你赔呀?”
沐冬风听说有可能会影响沈修远的前程,这才算是闭了嘴。
他打了打自己的嘴,说:“我就是一时的得意忘形行了,来,我给妹夫赔罪。”
他说着就端起了酒杯,要跟沈修远碰杯。
沈修远也不知道他是跟谁学的喝酒,不过碰杯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就同他碰杯喝酒。
饭后,沐冬至就开始收拾东西。
她以为这次考完之后,他们就要到京城的国子监去读书了。
所以,该准备的东西还是需要提前准备,省的到时候来不及。
沈修远进来见她在收拾东西,便问:
“你准备回河湾村吗?”
“还是得回去一趟的。”沐冬至说道。
沈修远说:“那我陪你回去,不过你收拾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这一次走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自然是能带上的全都带上了。
沈修远眉头一皱,问:“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