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怎么救你?
胡亥沉默许久,如今前因后果已经明朗,你淳于越就是嬴政为扶苏养的磨刀石,教学时间拖得越久,师徒二人感情越深厚,扶苏挥刀之后,未来就越接近嬴政预想的那个样子。
淳于越见胡亥始终不应,疯了一般抱住胡亥的右脚,
堂堂儒学大家,当代儒学翘楚之一的淳于越,竟然放弃了所有言语,好像一条哈巴狗一样,不停地用舌头舔着胡亥的鞋面、鞋底。
“你疯了?赶紧起身!”胡亥尝试将右脚抽出,可对方此刻用尽全身力气对抗,
猛烈舔舐间,将头顶箍发木簪甩掉,
披头散发,
毫无人样……
微微潮湿之感从脚趾上传来,更令胡亥心中恶寒三分。
无奈之下,连忙劝道:“我帮你,我帮你!”
接连允诺十几声,淳于越才停下舌头,
“起身说话!”
两道泪痕清晰可见,鼻尖、唇边更是沾染了鞋面上的泥巴,狼狈至极。
胡亥见状,心里复杂的不是滋味。
“我该怎么帮你?”
胡亥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声清脆的制止声,“老爷,您困了,该睡觉了。”
原本还惊恐的淳于越,在听到【睡觉】两个字之后,整个人好像应激一般,
瞬间恢复到了胡亥一开始看到他的那个模样,
温文尔雅,内有乾坤。
如此转变,令胡亥震惊不已。
寻声望去,此时书房门口站着一位舞娘装扮,面带半掩薄纱,身披朱黄绸缎的妙龄女子。
一双美目藏不住她的万千风华,
几片丝绸将她衬成了倾国之花,
目光被其胸前沟壑吸引,
胡亥直叹:好大!
女子自来熟地对着胡亥行礼道:“公子,时候不早了,老爷明早还有早课,该休息了。”
“奴家说得没错吧,老爷……”
淳于越双目无神,机械式地点了点头,口中喃喃道:“明天还有课,明天还有课……”
就在他刚要从胡亥的身前走过,
不忍心的胡亥,右臂一横,将淳于越拦了下来,
“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他?”
女子闻言一愣,轻笑道:“公子恐怕是误会了,我一个小女子如何能害得了老爷呢?况且一开始可是他急着纳我入府,总喊着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之类的话,嘻嘻。”
“公子,你看我够色么?”
女子说着双臂夹凶,可盐可甜。
胡亥庆幸自己如今年幼,正处于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年纪,
区区女色,
可笑!
“那我换个方式,我已经知晓他的作用,可如今他的状态你也是看在眼里,疯疯癫癫,除了项上人头哪里还有半分价值?”
“公子,难不成非要为难小女么?”女子无奈道。
“我没为难你,他的作用不就是当我大兄登基的磨刀石么,我只希望你能不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继续折磨他。”
听到胡亥的话,女子扑哧一下乐出了声音,很快整个人乐得前仰后合,
大笑了半刻钟才擦着眼角的泪水,指着淳于越笑骂道:“这老叟年事已高却色心不小,自己不行便开始折磨我,齿痕、鞭痕、抓痕,我身上遍布!公子,你说说,我可不可怜?”
上了岁数仍好色的老头多少沾点变态,
胡亥完全能够想象。
可刚刚对方那个凄惨的模样,胡亥又难以完全无视。
万般纠结,终于化作一声轻叹,
“淳于越,你自作自受,我无法救你。”
女子一听,笑逐颜开,
莲步款款,从门口走进书房,双手立刻环抱淳于越的右臂,嘴角扯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老爷,走,我们回屋。”
原本僵硬的淳于越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夸张地颤抖几下,
鼻涕、眼泪止不住地流。
胡亥不解,进屋有这么吓人么?
二人磨磨蹭蹭地往屋外走去,就在女子迈出书房的瞬间,
淳于越猛地将她推了出去,转身向地上的佩剑跑去,
拿起之后,
骤然抽出,
横跨几步,跪在胡亥面前,哀嚎道:“求公子赐死!”
被推了一个跟头的女子连忙起身,走到淳于越耳边质问道:“你真的不顾妻儿死活!堂堂一个大男人,敢做不敢当?你真的要让全族老小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么!”
淳于越好似疯魔一般,将剑硬塞进胡亥的手里,一边对着胡亥磕头,一边带着哭腔道:“管不了了,我管不了了,死吧,都死吧,我下辈子给他们做牛做马,我受不了了……”
鲜血很快染红了脚下石板,
女子抬起头看向胡亥,郑重道:“公子,小女乃是刺客军铜牌刺客,受首领之令,与十三位同伴监视逆贼淳于越,他,不能死!”
“淳于府如今一共有多少仆人?”胡亥忽然开口问道。
“十七位。”
胡亥心中对于赵高手下的刺客军也算是借此机会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了解,
好强的渗透能力。
此时胡亥的内心无比纠结,
活了两辈子的他只杀过蚂蚁、蚊子和蟑螂,对于淳于越的要求,他实在难以答应。
“唉,我现在终于知道这道题终于有多难了……”
见女子疑惑,
胡亥解释道:“我一个不相干的人,都难以对他下杀手,更别提我那始终以君子自居的兄长了,弑师之后,我担心兄长也会疯……”
“小女不懂这些,小女只懂淳于越不能死在别人的手里。”女子再一次强调道。
淳于越说话间磕了至少几十个响头,
鲜血已经顺着脸颊流到了石板间的缝隙里,
可怜……
胡亥心中哀叹。
“敢问姑娘芳名?”
面对胡亥突然的提问,女子错愕片刻,“小女名为青衣。”
悄悄紧了紧手中佩剑,胡亥对着青衣说道:“你先把眼睛闭起来。”
见青衣不解,
胡亥拿出秦国公子的气势命令道:“我以秦国公子身份命令你,闭眼!”
青衣深深地看了胡亥一样,轻叹一声,缓缓合上双眼。
最后提醒道:“公子,慎重啊。”
确认青衣闭眼之后,胡亥反转剑柄,猛地击打在仍不断磕头的淳于越后脑。
剧烈的撞击,瞬间让淳于越获得了婴儿般的睡眠。
“这是我最后的善意。”
胡亥弯下腰,对着失去意识的淳于越进行割喉,为了确保他能够死亡,胡亥抓着他的头发,让淳于越的脖颈伸得老长,不断颤抖的锋利剑锋,足足在咽喉处往复三次。
鲜血迸射,
淳于越抽搐了几下之后,不再动弹。
确认对方死亡之后,
扔下佩剑,
胡亥刚刚起身准备对青衣解释点什么,
就看到眼前被一片白皙遮盖了视线,
脸颊处温暖的挤压感,
淡淡的奶香味,
令胡亥大脑瞬间处于宕机状态!
“公子应该是首次杀人,不要紧张,没事的,在小女怀中放轻松。”青衣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