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成熟期后,她能感觉自己的力量更加充沛。
以前需要原有的身体才能做的事情,现在这具身体同样能做。
变化最大的,是自己白色鳞片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但由于刚刚强行进入成熟期,鳞片掉了一大半,光秃秃的地方看见血肉,不仅疼且丑。
白曦悬浮在半空中,垂眸注视下面唯一站着的紫衣男子。
她的眼尾有一层龙纹金边,垂眸时如宝相庄严的神像,俯瞰众生。
白曦挥了挥手,天空中的红色符咒消失,压抑的乌云变的万里晴空,她用冷漠没有丝毫感情的语气开口,
“水已经有了杂质,水不会再庇佑你们,往后天灾与业果你们自己偿还。”
“我以白龙的身份警告夏国,一个月内,若还有一面夏旗,必遭天谴。”
“一年之后,我将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体,你们好自为之!!!”
白曦言罢,拿出放在胸口衣襟里浸润血迹的福袋喜糖,抛在郁苍面前,随后消失不见。
“不要,白曦!!!”
“不要,白曦,别走!别走!!!”
郁苍坐起身,额头的冷汗打湿他的头发,他打量四周,是他熟悉的延英殿寝宫。
寝殿内所有的摆设都没有变化,白曦梳妆的铜镜还摆在原地,铜镜旁是她喜欢的宝石柜子,她喜欢闪闪亮,所以柜子里堆满了她爱的黄金与宝石。
这里处处是她的痕迹,郁苍却没有看见他的龙。
“是梦吗?一定是梦,白曦!!”
郁苍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鞋都来不及穿跑去揽月阁找白曦。
揽月阁的桌面上还放着风筝,耳旁仿佛响起她的声音,“漂亮宝贝,你忙完了吗?你什么时候忙完,我们去观星台放风筝好不好?”
郁苍:“白曦?你在哪,出来好不好?”
“朕刚才做了个梦,竟然梦见我们大婚,结果有人害你,然后你走了。”
“果然是梦,我们不成亲了,你出来吧!”
郁苍仓皇地寻找白色的身影,可是找不到,哪都找不到。
他抱着自己的头,痛苦的蹲下,脑袋里不断闪烁的是白曦受伤、白曦吐血、白曦掉鳞片的种种画面。
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心里下意识逃避,可脑海却又在不断的重复。nt
两相纠葛下,郁苍捂着恍若被凌迟的胸口,吐了口淤血。
“皇帝!!!”太后走进来,见到郁苍吐血,慌张的上前想扶他起来。
“别过来!!”
郁苍暴喝一声,自己站起来,“母后,白曦呢,她去哪了?”
当日成婚,太后在皇宫中等待郁苍和白曦入宫,结果风云骤变,她虽有白龙庇佑,可也没能坚持多久就晕过去。
后来重伤的郁苍被送进宫中,她从阙火的口中知道了一切。
“白丫头她……她或许出去走走,散散心了,你也知道,她喜欢玩,等她玩够了,就回来了。”
“不!母后,她不会再回来了……”
郁苍跌坐在椅子上,拿起桌面的白龙风筝。
他精心娇养的龙,把世间所有一切美好的事物捧在她面前,想她无忧无虑,惯她肆意妄为,可一切都毁了。
“母后,她不会再回来了……”郁苍黯然,失去神采。
太后看得出来,郁苍人是坐在这,其实内里早就随白曦的离开飞走了,变得空洞死寂,像尊木偶。
“皇儿……”
“母后,你走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郁苍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揽月阁,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不管外人怎么敲门都不开。
最后还是太后咬牙,在第四天命令金鳞卫强行破门,才把昏厥,伤了心神的郁苍带出来,召太医紧急看诊。
太医收回脉枕,朝太后摇头,“启禀太后娘娘,外伤好治,心病难医,皇上自己不愿意醒来,我等也束手无策!”
延英殿每日汤药不断,郁苍始终未醒。
他需要养伤休息,可议政殿诸多事务都要有人决策。
已经不止有一位大臣带着奏折上门,就连裘柏岩都来询问郁苍的状况,“太后娘娘,皇上还没醒吗?”
“裘大人。”太后扶他起来,“你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待裘柏岩坐下,太后才说,“六天前,是皇上迎娶白丫头的大喜之日,你我都知道他等这天等了多久,现在……”
“现在白丫头走了,他如何能接受?”
偏偏是大喜之日,偏偏是郁苍心心念念的日子,太后哽咽:
“那些对白丫头做的一切,何尝不是换一种不见血的方法加在我儿身上!若早知郁家祖先如此狼心狗肺,不是个人,哀家当时拼死也不会选秀入宫!!!”
这郁家的门,她觉得恶心。
裘柏岩也知道了一切,当日青龙街骤变,他在的裘府距离很近,亲眼看到的东西比太后还多。
可惜他老骨头,动不了,否则拼死也得冲上去。
“始帝做的乌糟事,老夫同样不齿。”
他为官一生,一生钻研诗书育人,史册上与始帝龌龊的手段并肩者,寥寥无几。
“可皇上这样睡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是皇帝,注定不能有太多的私情。
太后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哀家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都来逼我的孩子。”
太后哭的泣不成声,她心疼郁苍,却也不得不承认,现在不是郁苍可以自我逃避,舔舐伤口的时候。
“哀家会想办法的……”
太后来到寝殿,看见闭着眼睛的郁苍,想说话让他醒过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现在郁苍想听的肯定是关于白曦的消息,问题是现在没人知道白曦在哪。
太后只得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阙火今天收到下面的消息,说是宫外的归墟山被雷劈毁,夷为平地。偌大的山群,一夜之间消失。”
“不仅是归墟山,夏国境内的所有道观,大多都被突如起来的天雷劈毁。”
“白丫头在报仇,向所有伤害过她的人报仇。”
郁苍毫无所觉,没有一点要醒过来,过问她报仇之事的预兆。
太后就知道没用,又过了两天,宫外传来更大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