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说中原武学不如密宗魔法?”
这话刚刚响起,法王就感觉周身空气一滞。
他回过头去,就看刚才明明还沉溺在幻境中的乔峰,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自己推来。
他知道乔峰剑法厉害,但是看他竟然不用剑,只是简简单单推出一掌,不由内心好笑,这少年真个好蠢,不知道我的大手印掌法厉害吗?竟然以短击长,当即结了一个莲华印法,对了过去。
双方掌力初一接触,法王更是想笑,对方的掌力平平无奇,自己大可从容应对。
“中原武学,不过”
他正要说,中原武学,不过如此。
哪知道说到不过之时,对方掌上突然涌出第二重后劲,硬生生将他的如此两字逼在了嘴里。
法王内力深厚,脸色白了又红,右手变幻,结成金刚印法,顶住了这第二层力。
他刚刚以金刚印法化解了这第二层后劲,第三层又涌了上来。
法王闷哼一声,看着金刚印法将散,手势变化,结外狮子印,强行顶住。
他这一口真气已经将尽,只是庆幸,自己终究顶住了这一掌。
不对,法王脸色突变,不止三层,这一掌的后劲就像海中涨潮,一浪接着一浪,一浪高过一浪。
第四层后劲腾空而来,法王狂吼一声,十指交叉,十指均屈向掌中,正是内缚印法。
第五层后劲,法王的厚重僧袍如同被大风吹起,鼓涨起来。法王双手再变,结日轮印。
法王接下五重内劲,感觉稍缓,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这辈子见到敌人不少,却尚未有一个如对面少年这样,一掌打出五层内劲,层层复加。亏得自己印法精深,竟能一一破去。
不对,竟然还有第六层后劲?
法王双目微闭,面上莹光流转,身心一体,结宝瓶印,此印法号称身心即禅,万化冥合,重在以身心融入世界,与万物的变化相融合。
多年之前,中原有一本九阳真经,此经名声不显,却是无上的内功修炼法门,书中有言,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自他横,明月照大江。
法王这一式宝瓶印,就颇得其中三味,他打定主意,不管对方是暴雨也罢,是飓风也罢,是潮水也罢,自己只管修持此印,就像山岗,象大江,象礁石,对手功力再强,又怎么能损了自己分毫?
第六层内劲已到,如大风起兮云飞扬,法王微微一笑,宝瓶印法坚如山岗,能容大江,还怕大风吗?
风起风落,卷起天空乱云,云聚云散,遮天蔽日,云聚而成雨,第七层内劲紧随而至,就像暴雨倾城,又如劲弩齐射。
法王冷笑,这点雨水,不过湿湿身子,能耐自己何?
重云掩日月,大雨挟风雷。
只听隆隆异响,风雷之声大作,第八重内劲,力未到,声先至。
风雨交加,如天河倒倾,法王隐约间感觉到一条浊浪从远处奔腾而来。
浊浪滔天,山岗为之所没。
洪水泛滥,大江为之改道。
巨浪拍打,礁石为之碎裂。
这第六,第七,第八道内劲,三力合一,就如同骤风暴雨带来的滔天洪水,将法王的宝瓶印淹没,撑破,击碎。
法王接了这一掌,退了一步,浑身无力,他得自己就像全身被洪水冲刷了一般,经脉之中更是象断了一样痛苦。
他看见乔峰又是一掌打出,心中大骇,只道他要赶尽杀绝,闭上双眼,心中暗道:“吾命休矣。”
过了半响,没感觉到动静,才试探着睁开眼睛,看见乔峰缓缓将手收了回去,脸上一副奇怪神情。
法王只道乔峰收手,饶了自己一命,心下一松,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擂台之上。“中原武学,博大精深,是小僧输了。”
乔峰本来正在幻境之中领死,却在无意间看见了自己身旁依偎着一位丫头打扮的少女。
这少女颇为美貌,但是脸色异常苍白,显然是受了重伤。
乔峰一看之下,就觉得我见犹怜,心思萦绕,难以忘怀,心头一时忘了自家生死,想了起来。
这姑娘受了重伤,却还依靠着我,可见绝对不是我伤的她。
是了,是了,哪里是我残暴,分明这周围都不是好人。
这丐帮我是领教过的,说什么侠义道,实际采生折割,拐带人口,现在在这里倚多为胜,围攻我和这位姑娘,想来也不是要做什么好事。
这两个少林和尚以二敌一,可见也无甚底线。我看世人书中都说一字曰僧,二字曰和尚,三字曰鬼乐官,四字曰色中饿鬼,这两个和尚既然没甚底线,想必是和那三宝法王类似,觊觎这姑娘的美色。
这其余二三百人,必定是些江湖败类,充当他们的跟班。
乔峰想到这里,绝望之心一扫而空,义愤之心更是大起,聚起真气,要有一掌,以问这些贼人。
不想他绝望之心一去,意识就脱离识海幻境,回到了擂台之上,此时听得三宝法王正在大放厥词,就着方才幻境中的那股义愤,打出一掌。
这一招亢龙有悔,乃是降龙十八掌里的绝学,讲究有余不尽,当年南宋之时,北侠郭靖曾经一掌打出了十三道后劲,惊世骇俗。
如今乔峰的武功比前辈自是大大不如,只打出了八道后劲,但就这八道后劲,已经足够三宝法王吃一壶了。
乔峰只觉得心中一畅,就打出了亢龙有悔,他直觉后续还有更多招式,但第二掌却怎么也打不出去,就连亢龙有悔如何打出,也只是模模糊糊起来。
这其中关窍,法王自是不知,他见乔峰第二掌没有发力,还以为是饶了自己,千恩万谢起来。
乔峰见他认输,只让他解了石盛二人中的秘法,也未做更多留难,法王调匀气息,照做之后,取下定正,左手提着,右手行了个佛礼,就自远去。
乔峰这就要走,突然看司马空带着盐帮众多弟子赶上台来,呼啦啦的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