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么多年,他能见他的次数太少了,两兄妹之间的隔阂,比他想象中的深刻得多。
向来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主将有些颓然,最后一切情绪都只化作了一句。
“照顾好自己。”
送走了姜衡,姜令仪带出宫的丫鬟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她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杏蔼替她脱簪解发。
“今日到场之人,打听清楚了吗。”
屋内灯火阑珊,这永春轩到底比不过长乐殿开阔,杏蔼手中动作未停,低声回应道。
“打听清楚了,那位大娘子性子鲁直,虽不得老夫人喜欢,但却是持家的一把好手,况且……大娘子的娘家每年都要送不少年礼进府……”
剩下的,杏蔼不说,姜令仪也明白了。
她懒懒的撑着下巴,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突然便对威远侯府之事没了兴致。
这地方是什么模样,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了。
“我刚出宫,自要宴请各家来府上一聚,到时候,你给太子与二皇子都送一份请帖上门。”
杏蔼愣了愣。
太子与二皇子水火不容,况且皇后与主儿向来不合,太子想必不会来赴宴。
但姜令仪既然说了,她自会照办。
“是,主儿。”
见杏蔼没有多问,姜令仪也未再解释。
如今她出宫,第一紧要之事便是与京中各方势力联系上,按照她对太子的了解,这一次的宴席,他一定会出现。
不为别的,姜衡的三十万镇山军,太子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赵泉拉拢兄长。
而这一次,她要准备好诱饵才好。
姜令仪思索了片刻,目光晃晃悠悠的落在可那金令牌之上。
过了半响,她才说道。
“再给那位郑七姑娘送个帖子,我要见见她。”
“……是,可那日二皇子若是来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杏蔼面露犹疑,而姜令仪却不以为然。
“不过是个男人而已,赵泉能借着我的势爬上去,我也能将他踩下来,我倒要看看,江山美人,我的那位表哥会怎么选。”
说到这,她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毒蛇一般的少年,脖子上依稀还记得那几近窒息的疼痛感。
姜令仪不太愉快的抿起了唇。
“让人盯紧席玉,他每日和谁联系,做了什么,别掉以轻心。”
“主儿的意思是……”
杏蔼警惕的皱起眉头,姜令仪语气却还是一贯的漫不经心。
“他若是联系了北黎那边的人,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这次……我们要用席公子这个饵,钓出更大的鱼才好。”
没想到,如今姜令仪便是出了宫,都未曾想过真正的放过那位质子,杏蔼了然的点了点头,而后又有几分犹豫。
“可若是席公子未有所行动……”
“有些事情由不得他,就算他真安安份份的呆在宫里,北黎那些人也不会甘心的,那位北黎新后势力虽大,却并非一手遮天,如今她詹台家得势,可利益驱使下,总会有人想要冒这个险,也总有人会争这个权。”
况且,北黎王,也未必舍弃了这个儿子。
不然席玉又是凭什么能够一举杀回北黎登基的呢?
最后这一句姜令仪没有说出来,她双目清明,可说出之话,早已杀机凛凛。
“我不会让他死在南宋,可我也不能让他活着回到北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