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姜令仪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该如何解释席玉那乱成一团的事情。
说起此事,也是她不对在先。
姜令仪耷拉着眉,小心的将刚开始故意欺负了人又利用了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过中间稍微润色一二。
她其实也瞒不了徐观澜,这些日子她的所作所为,已经闹的满京城都知晓了,而席玉之事,在宫中只要随便一问便知晓。
更何况……
徐观澜很少会去说教姜令仪,听她讲完,也只是淡淡的说一句。
“那你如今想要如何。”
“不知道。”面对徐观澜时,姜令仪称得上诚实。
她撸起了沾了水的袖子,面色瓷白,唇色清浅,脆弱又唯美的像一尊白瓷。
“他身份特殊,我不可能给他自由,况且……他有点古怪,我不尽信于他,却会善待他。”
徐观澜并未质疑,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去而复返的河清端着一叠衣服过来了,放下衣服后,还不忘扭头同簪星说道。
“这位女侠,我带你去客房换衣裳吧。”
簪星拧眉,刚要拒绝,姜令仪却道。
“去吧,簪星。”
“……是。”
这一次,是簪星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盯着这大门了。
姜令仪自己拿了衣服就往里走,去的方向正是徐观澜的卧房,她关上门前,还不忘嘱咐一句。
“等我换好了衣裳,亲自给你研墨!公文就拜托你啦~”
说完就‘啪’的关上了门,根本不给徐观澜拒绝的机会。
男人站在原地,他抬手将帕子放回了原位。
河清替姜令仪寻得是素色竹纹长裙,很寻常却有些大了,姜令仪身型纤细如柳,得将束腰再缠好几圈才行,她随手解下了沾了雨水的束发,摸着有些潮。
“徐九。”
“我头发湿了。”
屋外安静了片刻,才有了回应。
“等着。”
姜令仪漫不经心的在徐观澜的卧室中参观了起来,她从前倒没机会进这里头,不过和想象中的差别不大。
徐观澜喜净,屋内收拾的一尘不染,也不熏香,除了寻常寝具,连一件多余的东西都不曾有。
简单的令人发指。
“叩叩。”
姜令仪打开门缝,干净的棉帕子递了进来,她抬手接过,随手搭在了头上便拉开了门。
看着她这衣衫不整的模样,徐观澜眼皮一挑,撇开了头。
“将衣服穿好了再出来。”
?
姜令仪低下头,衣服太宽松,即便腰间系紧了,可领口还是歪歪扭扭的露出了半截锁骨,她扯了扯衣领,无辜道。
“这衣服太大了,况且这有什么。”
她心心念念着今日来的目的,抬手便扯着徐观澜的衣袖催促道。
“徐九,你可别啰嗦了,磨蹭的这点时间,都够你再写一本了,公文呢,公文……”
“在书房。”徐观澜说着,撇了眼刚刚趁着他带姜令仪洗手之时趁机将一袋公文都悄无声息的丢入书房的簪星,她面色严肃,一派老实模样。
知主莫若簪星。
姜令仪立马笑开了颜,语气拉的愈发绵长,还边说边推着徐观澜往书房里去。
最后,姜令仪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
徐观澜端坐在案桌之前,持笔落墨,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刚刚还喊着要研墨的人已经躺到了另一侧,将他的软枕叠放在一处,毫无骨头的躺在其间,眼睛半阖,就在这雨声之中,半睡不睡。
她这个月都没休息好,一百多号人的审问,报告,整理,都是由她来做,今日汇报之时,她才偷了懒留在了府上写公文。
枢密院本就忙碌,杜仲故意喈磨她,她也倦得很。
直到那张脸歪倒在软枕之中,呼吸渐渐绵长之后,徐观澜才停下了笔。
簪星见他起身,立马警惕的睁大了眼睛,却看到徐观澜从一旁的笼箱之中拿出了一方软被,替姜令仪仔细盖好之后,方挑起她的发丝在指尖揉了揉。
还带着潮气。
身后的脚步走上前来,簪星显然是要自己来照顾主子,她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主子浅眠,若是旁人在……”
就在她说话的空隙,姜令仪似乎已经被吵到了,她微微蹙起眉头,眼睛半睁不睁,有些迷糊。
“怎么……”
簪星正欲开口,徐观澜却接下了姜令仪的话。
他指尖落在了那乌黑的发间,语气淡淡。
“你头发湿了,我替你擦擦,继续睡。”
听到是他的声音,姜令仪只是闷闷的哦了一声,便又安然的歪下了脑袋。
剩下的也不必说了,簪星呆若木鸡的眨了眨眼,又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刚刚还风光霁月的在桌案前的男人坐在了姜令仪的身侧,正就拾起了棉帕替她擦起了发。
簪星迟钝的看着那一幕,脑袋有些发愣。
可那蜷缩在被褥之下额度人儿睡的正香,毫无防备。
威远侯府内。
席玉猛的打了个喷嚏,已经换了衣裳的他面色却阴沉的都快拧的出水了。
如今这院子里的人对他的看管也松懈了许多,如今竟能容着他自己一个人呆着。
天色渐暗,雨却未停。
这个时候了,即便自己去闹了一通,姜令仪还是未来看他。
他一扫刚才让人怜惜的模样,眸光森冷的将放在榻上的围棋一扫而落。
丁零当啷的棋子落地声在屋内回荡着,他脑中却回想着那一刻姜令仪挑起她下巴的神色。
冷淡的紧,却勾人心魂。
他的呼吸有些乱,也觉得自己的心乱了,可如今他却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姜令仪在怀疑他。
即便他表现的如此顺从,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都不曾信任他半分。
席玉有些恼火,‘牵丝’是他在京中筹备了多年的局,这次本可以直接杀了那个蠢太子,一举将这汴京的朝局打乱,却没想到那个疯女人这么有本事。
他这些日子附小做低,就差献身了,那个疯女人却还是防备着他。
牵丝此次损失惨重,若再让她查下去,只怕会影响他接下来的计划。
席玉眸底闪过一丝狠戾,他的面色是不见天日的苍白,眼角与唇都殷红一片,分明是凌厉到刺目的艳丽,更是潜伏在阴暗之中的疯狂。
屋外,传来了下人关切的声音。
“公子,可是出事了。”
“无妨。”席玉憋下这一口气,神色冷的彻骨,他抿着唇,默默蹲下身,将一颗一颗棋子捡了起来。
他还得忍。
【作者题外话】:这里简单刨析一下席玉这个人,首先他的母亲因为皇权斗争而惨死,他确实是重生,这里剧透一下就是他第一世的结局并不圆满,所以他这一世没有着急杀死女主,反而露出了少年的一面来哄骗女主,因为他有所图,也有所顾忌,但他的本质就是疯批自私的纯情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