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咱们家三姐儿已经在议亲了,这……”另一旁的一个老嬷嬷,却是忧心的皱起了眉。
“嬷嬷觉着,雨姐儿的婚事,是要靠渊王府,还是要靠靖宁伯府?”
“自然是靠王府,指望苏府能寻个什么门楣。”余嬷嬷毫不迟疑的回道。
郡主淡淡一笑,随后又道:“既不指望,那嫂嫂如何做,又与咱们何干?”
“话是这么说,可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三姐儿毕竟是苏家的小姐,只怕未必能独善其身。”
闻言,郡主捏帕子的手微顿,转过身看着满脸愁容的余嬷嬷,认真的问道:“嬷嬷觉着,我的日子过得如何?”
余嬷嬷微愣,似是没想到主子会突然有此一问,她细细思索一番,老脸上布满了欣慰的暖笑,温声回道:“三爷满腹诗书,俊逸磊落,又待夫人情深义重,从无二人,夫人的日子在整个梁京城里也是极如意的。”
“所以啊,若是她自己瞧上的,若因旁人做错了事而迁怒她,说明此人并非良人,若是母妃与父王瞧上的,也断不会因为这等小事,而得罪王府。”
“夫人说的是,是老奴多虑了。”
郡主安抚般的拉过余嬷嬷的手,突然没头没脑的喃喃说了句,好似说给自己,又好似说给余嬷嬷:“我希望雨姐儿能如我一般,又不希望她和我一样。”
凝香听了这前后矛盾的两句话,小脸更加的迷糊了。
余嬷嬷却是听懂了,她脸上的笑容倾刻间淡了下去,只剩心酸。
翌日一早,靖宁伯府门口一片锣鼓喧嚣,热闹非凡。
董嬷嬷脸上挂着得体的浅笑,走在首位,身后领着一队身着红衣的小厮拉着几辆步车,车上堆满了小桶,一侧还跟着几个鼓人,一路吹吹打打,浩浩荡荡的直奔陈国公府而去。
一路吸引了无数百姓围观跟随,一时间整个芙商街上人满为患,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是干什么呢?”
“我哪知道。”
“哎,我知道,我知道,应该是两家要纳彩下聘的吧。”
“赵老二,你脑子有泡吧,就算纳彩下聘,也应该是陈国公府去靖宁伯府才对,哪有倒过来的。”
“那也是,有没有可能是靖宁伯府家的那个病秧子不行了,要冲喜,陈国公府不愿意呢。”方才被唤作赵老二的粗壮汉子,压低声音挤眉弄眼的猜测道。
“你找死啊,若是被靖宁伯夫人知道你咒她女儿,不活撕了你。”
赵老二一噎,虽不服气,却也不在开口。
自从前几年,云氏以雷霆之势处置了那些传流言之人时,在这些混混瘪三眼里,端庄高贵的靖宁伯夫人,便与夜叉没甚区别。
“你们是什么人?”
刚行至陈国公府门前,守门的几人便快步下了台阶,拦住了准备往里闯的董嬷嬷等人,厉声喝问道。
“麻烦转告你家夫人与世子,就说靖宁伯夫人跟前的董嬷嬷,来给他们道喜来了。”董嬷嬷轻拂了拂衣袖,不紧不慢的道。
守门掌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董嬷嬷几眼,这神情,这态度,怎么看也不像是来道喜的啊,他碰了碰身旁的一个青衣小厮,冲他使了个眼色,小厮微微颔首,转头便朝着府里跑去。
等了好半晌,都不见陈国公府有人出来,董嬷嬷却是丝毫不着急,让人拿来了小矮凳,她旁若无人的坐了下去,一双精明的老眼,时不时的扫几眼陈国公府的大门,那叫一个舒闲自在。
守门掌事嘴角抽了抽,看着悠然自得的董嬷嬷,怎么看怎么像是来找茬的。
“哎呀,董嬷嬷来了怎的不进去呢,坐这怪晒的慌得,快随我进去凉快凉快。”
两刻钟后,陈吴氏身边的一个老嬷嬷才满脸堆笑的出现在府门,上来便要拉着董嬷嬷进陈国公府。
董嬷嬷眼皮都未掀起,毫不客气的甩掉了老嬷嬷的手,站起身整了整衣领道:“进去就不必了,既然国公夫人和陈世子忙,没空见我这老婆子,那我便在府门口给二位道个喜就成,回头劳烦嬷嬷转告给你家主子。”
“我家四小姐与你家陈世子,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有婚约,却不曾想陈世子眼界独特,竟瞧中了未婚妻的堂姐,还私相授受,定了终身,我家四小姐良善,愿主动退婚成全二人,这不,伯夫人让我来给你家世子道个喜,恭喜他如愿以偿,能娶他的灵妹妹了,婚书在此,今日归还于陈国公府,陈国公府的婚书,不日也会由云老太爷派人亲自来取,从此陈世子与我家四小姐男婚女嫁,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