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可打扮妥当了,夫人让你过前院去呢。”李嬷嬷快步进房,喜气洋洋说道。
一眼看到苏清雨,眼前一亮,“小姐这身衣裙极漂亮,果真有当年王妃风范,怪不得王妃总说,您是最像她的。”
话落,又福身唤了句四小姐。
往日稳重内敛的李嬷嬷,此时满脸欣慰,眉梢眼角都挂着浓浓喜色,看着花骨朵一般的小主子,才真的感到自己老了。
李嘉和站在一旁,神色不虞,她好歹也是渊王妃的娘家人,竟连一个狗奴才都不将她放在眼里,连礼都不行。
“方才我还说呢,姑祖母最疼的就是表妹了,看的我好生艳羡。”
这时,李嬷嬷才看到一旁站着的李嘉和,不由眉头蹙了蹙,心下不悦,却还是屈膝行了一礼,“表小姐。”
李嘉和道,“李嬷嬷快请起,我可当不起您的大礼,您是姑姑跟前的红人,脸面大着呢。”
这是说她拿大了,李嬷嬷心下不屑,她家正经小姐也从未计较过她的礼数,一个八竿子打不上的人竟跑到这来充掌柜。
“表小姐说笑的,老奴不过是伺候郡主久了,郡主心好,给老奴几分薄面,不值一提,比不上表小姐脸面厚。”
不请自来,可不就是脸皮厚吗!!!!
被苏清言骂厚脸皮就算了,竟然连一个下贱奴才也敢出言讥讽她,李嘉和气的不轻,咬牙道,“初次登门,倒是不知靖宁伯府的规矩教养如此别具一格,当真是领教了。”
李嬷嬷淡淡瞥了李嘉和一眼,不屑在搭理她,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草鱼永远也生不出来锦鲤。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她们身上的这股市井小气劲,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李家舅爷当真是瞎了眼。
苏清言默不作声,就那么淡淡的看着李嬷嬷怼李嘉和,怪不得三姐姐不喜欢与她们来往,若是她所谓的小姐妹都是这般的德行,她宁愿躺在小院里呼呼大睡。
见怼完了,苏清言才拉过苏清雨的手道,“三姐姐,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过去了。”
“嗯。”苏清雨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姐妹二人便携手走了。
一屋子人哗啦啦走了个干净,只剩李嘉和尴尬的站在原地,没人搭理,见自己被忽视的彻底,李嘉和气的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你们给我等着,看本小姐不弄死你们这群。”
正厅里坐满了人,连最近忙的见不着人影的苏木也在其中。
宇文义可谓是给足了颜面,光聘礼就抬了一百六十多台,满满当当堆满了院落,还都是些价值不菲的东西,什么夜明珠,红血玉,连郡主看了都咋舌不已,饶是靖宁伯府都备不出如此规格的聘礼,也就渊王府也许能做到,可也要伤筋动骨。
郡主频频看向右侧首位上意气风发的宇文义,神色莫名。
这小子该不是劫了银号吧,要么就是私收贿赂,否则这短短十数年,怎么可能攒下这么多家财。
是了,锦衣卫手掌所有命官,宗室的秘密,自是有无数做了亏心事的人求着给他送财。
郡主想通了,可又不免担心了起来,他如此大摇大摆的来下聘,皇叔定然是会知道的,若是查出来他收受贿赂这可如何得了。
亲还没定,郡主就开始担心她的姑爷受难了,想着等会一定要提醒提醒他,可别真为了排场出了事才好。
苏木和苏森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浑身拘谨的坐在上位,宇文义与梁天祁分别坐在下首,四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寒暄着。
苏森再一次给郡主递去眼色,询问他的宝贝疙瘩怎么还没来,他都快顶不住了。
宇文义虽将姿态摆的很低,一脸和气,可苏森还是紧张的袖中的手直抖,想到这个恶魔就要做他的女婿,苏森是一百个不乐意,可自家夫人说好,他也只能听从安排。
外界都说宇文义怎么怎么冷血,怎么怎么狠毒,可她们都不曾真的见过,有那么丁点惧意也只是被传言吓得,可官场上的爷们,却是亲身经历过的,有那胆子小的甚至要连着做几天噩梦,苏森都算是胆大有气魄的,可饶是他也只觉胆寒。
另一边的苏木也没好到哪去,不过他毕竟是靖宁伯府的当家人,自是比苏森要镇定一些,不镇定也得装镇定。
苏木呵呵笑着,看着下首这位动不动就诛人九族的煞神,头皮直发麻。
苏木在主位上如坐针毡,好几次相让梁天祁让他上座,可都被梁天祁摇头拒绝。
“本王是晚辈,理应坐在苏伯爷下首,伯爷就不必客气了。”梁天祁细品着茶,一脸温和的说道。
可却吓得苏木险些滑坐在地上,晚辈?谁的晚辈?
“王爷惯会说笑。”苏木搓着手,只能呵呵傻笑。
而尾座的郡主与云氏对视一眼,又侧头嫌弃的瞥了一眼自家男人,连连摇头。
郡主只当看不见丈夫的求救,兀自低头品着茶。
而云氏则微垂着头,心事重重,苏伯爷听不明白,她却是心如明镜,前几日城门前的事她早就打听的一清二楚了,虽欣慰九王爷的反应,可太后给言姐儿那张帖子,又让她心中颇为没底,愁的她头发都白了几根。
见气氛有些尴尬,缩在一旁的官媒小心翼翼的瞅了宇文义一眼,只得挪着步子上前笑道。
“苏三老爷,时辰也不早了,您瞧要不要先过了庚贴,把亲事给定下来。”
官媒看着苏森笑的一脸褶子,因太过害怕,肥胖的身子还不时发着抖,瞧着很是滑稽,苏森看的一阵恶寒,扭头看向尾座的自家夫人,见夫人点头,立即应了声好。
宇文义起身从袖中掏出庚贴,上前两步恭敬的递到了苏森面前。
苏森连忙接过,也从袖中掏出了苏清雨的庚贴,颇有些恋恋不舍,可又盼着早点结束,一咬牙,就塞进了宇文义的手里。
宇文义郑重接过,薄唇微微抿着,眉宇间的喜色掩都掩不住,梁天祁认识宇文义多年,所见的都是他阴冷淡漠的一面,如此明朗喜形于色的宇文义,绕是他也是第一次见。
眸底染上一丝艳羡,若是他与言言定亲,他也一定会像他这般欢喜。
“谢岳父大人。”
宇文义紧紧的攥着苏清雨的庚贴,拱手弯腰,郑重的行了一个晚辈礼。
苏森艰难的扯了扯唇角,僵着声音回了一句,“贤婿不必多礼。”
“恭喜宇文大人,恭喜苏三老爷,结成亲家,祝宇文大人与苏三小姐一世恩爱,白头共老,琴瑟和鸣…额…多子多福。”
官媒按照惯例说着吉祥话,可由于太紧张,连人家洞房花烛的祝福语都念了出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顿时满脸尴尬。
“瞧我,说错了,说错了……”
官媒在自己那张肥胖的脸上拍了拍,呵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