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陈小花打来的,看到“亲爱的小花”几个字,仿佛是一剂强心针,立即使我垂死的思绪又活了过来!
陈小花焦急地说:“你怎么半天都不接电话?可馨怎么样了?”
我突然有些失落,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没关心我怎么样,心里只想着别人。
我稳稳心神,把事情说了一遍,还说张庆文现在就在公安局,如果有最新的消息,会及时告诉她的。
了解了情况,陈小花也镇静下来。
她的语气变得缓和起来,说:“昨天走得太匆忙,忘了拿充电器,手机没电了。
路上信号也不稳定,唉……
现在刚充上,才看到你发的信息。”
我忽然想起我给她买过一台手机,因为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她,也没送给她。
就说:“你那手机早该扔了,我给你再买一台。”
“好啊,那谢谢你呀。”她温柔地说,“亲爱的,我们现在已经准备要返程了,晚上就到,你要等我呀。”
我还以为她会拒绝我送的东西呢,居然没有,反而说出“亲爱的”这三个字,可想她现在应该已经全部接纳我了,幸福感又把我包围起来。
可是我听到她说“我们”,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去的武当山。
我立即问:“‘我们’是谁,你跟谁在一起?”
可能是我的声音很严肃,陈小花愣了一下,笑说:“真是小心眼!
放心吧,不是男人,是一个很好的闺蜜,很漂亮哦,晚上介绍你们认识。
不过,你现在是我的人,可不能被别的美女迷上,否则我会吃醋的!
后果很严重哦……”
伴随着她说话,旁边还传来了一个“咯咯咯”的笑声,确实是一个女子的笑……
我明白了,她应该就是住在陈小花隔壁的、那个刚刚到来的女人。
这段时间,陈小花来来回回地往武当山跑,也很可能是因为她。
“好吧,一路平安!”我说。
挂断电话,我始终没有把杀手来访的事情告诉她,我怕她担心。
人在路上时,不能被负面的信息所干扰,我希望她平安归来。
但是,陈小花回来的路,注定不太平。
至少在那天晚上,我没办法见到她,她也无法到来……
下午五点,餐厅员工开始上班。
不得不说,小赵真是个懂事、可靠的姑娘,对老板特别的忠诚。
刚刚四点半,她就下来了。
也所幸她先下来,不然我还会出更大的丑。
她一见到我,脸上就露出奇怪的表情,并马上转过了脸。
我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自己,这才发现——
我穿在身上的t恤衫居然裂开了,像没有扣子的短袖衬衣,从中间分开两边,露出发福隆起的肚皮;
休闲裤也同样如此,皮带的钢头整齐得像被什么东西割开,裤子也被划开,包括里面的内裤……
也许是因为惊魂未定,我居然没有发现。
我赶紧扭过了身子,把破t恤衫脱下来,捂住了下身。
小赵装作没看见,走向了大厅,摆正了刚才被我拿起来作武器的椅子,同时关切地问: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立即说,“我刚才休息,从椅子上摔倒了,划破了衣服。”
这个理由很牵强,她肯定不相信,但也没有继续问。
然后我转身正要向楼上冲去,忽然又想到了锁。
就又反身把锁从门把手上拿下来,我小声对小赵说:
“我中午把锁弄坏了,不要对别人说!
待会人到齐了,安排个人去买把锁。”
这事不能让他们知道,怕吓着他们,也避免引发新的流言。
这样对餐厅、对薛可馨、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我一口气冲上五楼,好在一路上都没人。
我急急忙忙撞进一间开着的屋里,一看,愣住了!
这屋里摆设完全不一样,不是陈小花的家。
我也不认识。
我转身出门,发现这是三套房子的最前面一套,原来一直门窗紧闭,我也从来没进去过。
我进来,又出去,这屋里都没有动静,显然没人。
我敲了敲门,也没有应声。
我又走进去,在屋里打量了一下——
这套房子是三套房子里面最像家的一套,
墙上糊上了墙纸,家电家具一应俱全,而且都是全新的,好象都没用过;
空气里,还散发着新家具的油漆味和甲醛的味道,
而且那些家具门都被打开着,显然是在释放有毒物质;
地上还铺了一层厚厚的羊毛地毯,
我说怎么一进门还有种失重的感觉。
里面一间,是卧室和卫生间,铺着实木地板,床和衣柜一应俱全,东西也是新的。
只是非常凌乱!
床上,地上到处扔的都是东西,像刚刚遭遇过贼洗劫一样……
终于,从卧室墙上挂着的一幅几乎全裸,也几乎完全不像原人的写真照片上,我辨认出,这是薛可馨的房间。
薛可馨这是在干嘛呢?把家里搞得一团糟。
怪不得她不住在自己屋里,总住在陈小花那,难道是因为有甲醛,或者是因为屋里没有收拾?
我带着这些疑问,又走到陈小花的屋里。
没想到,陈小花的屋里也跟我早上离开时不一样了!
同样一片狼藉,外间的沙发被挪动了,横在屋中间;
液化气灶也被扔到了地上;
床上的东西都被扔得整间屋子都是,连卫生间的化妆品的盖子都被打开,
各种液体弄了一地……
最里面一间屋里,同样如此,防盗门也被打开——
户外背包被扔在地上,帐篷、睡袋和防潮垫扔了一片,连水瓶都被打开了,盖子不知去向;
铁架子床上的旗袍等衣物也扔在地上,
粉色皮箱倒扣着,旁边躺着一只大红色的胸罩和一个黑色的钱包,
钱包打开着,正露出那个少年的照片……
我这才忽然意识到,这是真进贼了!
那个贼,不是别人,肯定就是那个全身都包裹在黑色里面的杀手。
我明白了,中午我在下面忙的时候,他已经搜查过薛可馨她们住的地方了。
恐惧再次笼罩在我的心头。
看来,那个杀手,不但要杀人,还在找什么东西。
“证据。”
我的脑子里忽然跳出一个小塑料包,难道,杀手要找的,是那个写着“证据”的小包?
我立即冲进陈小花的卧室,在床头和屋里一阵翻找,果然,那个写着“证据”的小塑料包不见了!
我跌坐在陈小花的床上,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那断为两截的u型锁,潜意识里,我已经把它当成了防身的武器。
这把被黑衣杀手徒手划开的锁,粗至少有3,碴口整齐,再对到一起,只有一条细微的缝隙。
看着碴口上泛着的寒光,我忽然站起来,奔向门口——
果然,陈小花她们三套房子的防盗门都是这样被徒手划开的!
锁舌还在门框里,跟我手里的u型锁一样,泛着冰冷的寒光……
这是什么功夫?
我甚至开始怀疑,那个黑衣杀手,究竟是不是人?
想到这里,我身上泛起一阵寒意,虽然天气炎热,却感觉周围一片阴森恐怖。
在屋里转了一会,我想起自己还光着身子,得找套衣服穿。
可我找遍了三套房子,也没有一套男人的衣服。
我想打前台的电话,让小赵帮我找男服务员借套衣服送上来,我能穿上马上回家换。
可是一摸身上,手机不在,还放在前台。
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我忙出去,探头一看,是一个男服务员。
他见了我,说:“冰哥,赵总让我把衣服和手机给您拿上来。”
我非常感动,没想到小赵想得这么周到。
我接过东西,说了声谢谢,他转身就走了。
我把衣服换上,大小刚好合适,可想小赵也费了一翻心思,找与我身材相近的人。
她的体贴,终于让我有了一丝暖意。
我打量那套换下的衣服,t恤衫胸前被划开,比剪子剪开的还要整齐,我检查了我的身体,却丝毫没有伤害到;
皮带的金属扣子也被整个划断,裤子被划破,同样没伤及到皮肉……
这是什么功夫?
真是匪夷所思,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武功,或者气功?
我突然回过神来,他这种神乎其神的功夫,如果想杀我,就是100个我也难逃他的毒手——
只怕刚才就已经被开膛剖肚了,他只是在警告我,同时也是想让我出丑……
又回忆了一下刚才的险境,我的脑子里有光一闪——
难道他是机器人?
他身材矮小,跟正常人要矮小很多。
同时全身都蒙住了,连脸和眼睛都看不到,显然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真面目。
他倏忽来去,速度比眼睛的速度还快,根本也是普通人做不到的;
再回忆他说话的声音,像石头敲击一般,虽然跟电影里机器人的电子ai的声音有很大差别,
但肯定不是正常人的声带发出来的……
还真有这个可能!
这是个杀人机器人,或者是机器人杀手吗?
看着凌乱的屋子,我无所适从。
我应该怎么办?
报警吗?
可事主不是我,再说报警人家会信吗?
这么厉害的杀手,报警管用吗?
她们也都不在,连跟她们商量一下都不行。
想想那个黑衣杀手,我现在倒是希望薛可馨在公安局多呆几天,因为那里比这里更安全。
我又来到薛可馨的办公室,不出意外,同样被人翻过,书架上的东西都被扔在了地上。
只是,这里空间大,摆放的东西也都是大件,显得不那么凌乱。
黑衣杀手为什么要杀薛可馨?
他是谁雇用的?
他又是在找什么?
关键是,他究竟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