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霍伶俐,原来她并没有走远,显然一直在楼下等着小雷。
小雷正在犹豫,陈小花把他往霍伶俐面前一推,说:
“好好好!
你们真的应该好好聊聊!
小雷,我们在家等你。”
然后,她迅速把我一拉,快步上了车,发动车子离开了……
车开出小区有一段距离,陈小花才终于兴奋地说话了,仿佛怕被人听到一样。
她说:“你不知道,霍伶俐跟李玉确实长得非常像!
上次见到她,把我吓了一跳,以为是李玉复活了!
回去后我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这次我算是看清楚了——
她们确实太像了!
简直比双胞胎还像!
不,简直就是一个人!
你是没见过李玉,如果非要找出她们不一样的地方,两人只有稍微的不同,霍伶俐稍微胖了一点,不熟悉的人,不,就是熟悉的人,也完全分不清楚!”
我附和说:“我见过小雷和李玉的合影,也见过李玉的魂魄,难怪上次见到霍伶俐总感觉面熟——
她们不是稍微的不同,她们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只是时间给了你错觉,因为活着的人肯定生动一些,所以显胖。”
陈小花点点头,说:“我觉得霍伶俐最对不起的人应该是小雷,她应该给小雷补偿。”
“怎么补偿?”
我随口说:“小雷在乎补偿吗?
现在很多事情,很难说清楚是得是失。
他如果不失去李玉,以他的性格,现在在建筑工地打工,能不能养活李玉呢?
要买房子、生孩子,赡养老人——
对了,还要应付那个啥都不会,只会吸血的小舅子,现在最开心的人是李方!
——如果李玉在世,说不定两口子天天为钱吵架争嘴,感情都磨没了,还不如现在虽然阴阳两隔,但是两情相悦的好……”
“你就是个木头!”
陈小花伸手快速掐了我一下,说,“我是想让她——”
“是以身相许吗?”我笑说。
其实我早就看出了陈小花的意思,她显然然有成全二人之心。她的心思,被我猜中了。
陈小花含笑点点头。
我说:“你呀,都说女人是感性动物,你可能有些一厢情愿了。
你只是认为两个人长得像,就希望霍伶俐能顶替李玉的位置,嫁给小雷吗?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李玉跟你一般大,以你们这个年纪,绝大多数都已经结婚生子了,霍伶俐会愁嫁吗?
她肯定已经结婚了,她现在这样做,只是为她父亲赎罪而已——
或者说,她只是帮她父亲赎罪的一个代办人。”
陈小花不说话了,她可能也认为我的话有道理。
我又说:“别想多了,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听天由命吧……”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是杨叶打来的,他说听张庆文说我们回来了,小雷也回来了,要中午请我们吃饭,大家聚一下。
我想了想,说:“你们先到家里来吧。
小雷还没回来,他没有手机,联系不上,我们只能在家里等他。”
我们和杨叶几乎是前后脚到家门口,我们刚打开门,就听到褚满儿在背后笑说:
“在车库就看到你们,一直都没有追上,叫你们也没听到,你们跑这么快干嘛?”
陈小花怕他们来早了,进不去门,在外面挨冻,路上一直催着快走,我们就没有留意后面的人。
陈小花也笑骂说:“你这鬼丫头,看见了也不叫一声。”
“我敢大叫吗?”
褚满儿“咯咯”一笑,说:“跟你们说个笑话——
前几天下雪,我看着窗外的雪花,兴奋地在他们电视台办公楼里叫了一嗓子,像打个雷一般,整栋楼的人都吓坏了,以为出了什么事、发地震了……
所幸我是在老杨办公室,没有别人看到。
咯咯咯……”
杨叶咳嗽了一声,说:“低调!低调!一定要低调!”
我这才明白,他们是在说天瑞香。
褚满儿已经有了30年的功力,吼一嗓子出来,近距离,只怕比打雷还要响亮。
确实得低调,不然真会惹出什么事来。
杨叶跟在褚满儿后面走,两手都提着礼物,一进门就放下,说:“我们今天来给你们拜个早年——
春节我们准备在满儿老家湖南去过年。
明天早上就走,今天正好听说你们都回来了,我们也有一天的空余时间,太巧了。”
“我现在都没有了过年的概念了——”
我说,“你也是应该趁这机会去见见满儿的父母了。”
“我们刚领了结婚证。”杨叶脸上有点不好意思,又透出着幸福,说,“我们想去湖南举办婚礼。”
褚满儿补充说:“他说他是二婚,就不在这边办了。人家脸皮薄,要在我家按新婚的规矩办。”
“应该的应该的!”我和陈小花异口同声地说。
我们招呼他们在沙发上坐下,陈小花去烧水沏茶,杨叶问:“小雷去哪了?啥时候回来?”
我把今天上午的情况说了一下,陈小花从厨房探出头来,说:
“满儿,你不知道,那个霍伶俐特别像李玉!
简直就是一个人!”
“真的吗?不会吧?”褚满儿也走进了厨房,两个人开始闺蜜之间的亲密交流。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我还以为是小雷回来了,打开门,却是张庆文和薛可馨,也提着礼物。
我说:“我们很少在家里做饭,你们都拿这么多东西来,太浪费了。”
薛可馨笑说:“你想的美,不是送给你们的,是送给叔叔阿姨和孩子的,我买的都是老人和孩子喜欢吃的东西。”
张庆文放下礼物,从口袋拿出一盒烟来,撕开封皮,递给杨叶一支,自己叨了一支。
杨叶看了一眼,双手捧着烟,故作惊喜地说:“好家伙,好烟呀!
这一支十好几块钱呀!
张总您这是鸟枪换炮啊!”
我知道他打趣张庆文,说:“不好意思二位,我不抽烟,家里就没准备烟。”
“这烟也不花钱,抽不完。”
张庆文说,“老宋送我的,车上,办公室到处都是,等会我拿两条给你们,过年用。”
薛可馨喝斥张庆文说:“不花钱就往死里抽呀。”
张庆文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薛可馨“切”了一声,也走进厨房,说了几句话,立即惊叫了起来:“你们今天又见到了霍伶俐?
她和李玉太像了!
上次见到就吓我一跳……”
杨叶点着烟,抽了一口,手从嘴边拿开,悬在了半空,思索了起来:
“霍伶俐像李玉?
不可能吧!”
我说:“我看李玉的照片是很像——
你也看过的,那次我们在李玉家里时。但我没有见过真人,以小花说的为准。”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那次在海滩上见到过李玉的魂魄,不知道算不算是见过真人。
杨叶点点头,把刚吸了一口的烟放在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上,拿出手机,翻看了起来,我还以为他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可是,过了一会,他说:“找到了,你们看——”
我和张庆文凑过去看,那是几张照片,我认出来,都是李玉的。
我只看到过一张近期的,是李玉和小雷的合影,另一张是李玉小学的毕业证,照片上的李玉,是个瘦小的连男女都分不清的孩子,可以说是没有多大的参照指标。
可是杨叶手机里面,除了这两张,还有几张,是李玉跟另外几个女孩子的合影,明显比跟小雷的合影要早一些时间,但总体上人没有太大的变化。
“这几张照片是哪里来的?”
陈小花忽然指着手机问,她和褚满儿薛可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
“是从李玉的同学那里找到的。”
杨叶说,“‘全城寻找李玉’的节目播出后,很多她当年的同学都给我们发来了照片,以及一些当时的信息。”
张庆文说:“还是你们电视台的记者厉害,啥都刨得出来。”
我点点头说:“真的很像霍老板的女儿——我们刚才还见到过她。”
“问题就在这里!”
杨叶忽然说,然后,他手指又划了一下手机屏幕,翻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叫廖导的名字,拨通了电话——
“廖导,你能不能把霍守钢的女儿霍伶俐的照片发我几张?
我记得当年她结婚时,是你去做的摄像。
有视频最好,不要婚纱照,要素颜的!”
对方答应了一声,杨叶把手机扔在了茶几上,搓了搓手,又把那支未抽完的香烟拿起来,故作神秘地说:“等一会,让你们见证奇迹的时刻!”
他模仿着央视春晚上魔术师刘谦的样子,还真有几分神似。
褚满儿用手指捣了捣他的脑袋,故作嗔怪地说:“装什么装?
有屁快放!”
杨叶说:“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不是有句话吗,有图才有真相。”
两人正闹着,杨叶的手机屏幕亮了,同时还发出“嘀嘀”的收到信息的声音。
杨叶要去拿手机,却被褚满儿抢先夺了过去,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说:“这丑女人是谁?”
褚满儿把手机举到我们面前,杨叶指着手机屏幕,肯定地说:“你们看清楚了,她才是霍守钢唯一的女儿霍伶俐。”
屏幕上的女人,个头不高,却很胖,一双大眼袋特别显眼,我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因为我见过这个女人!
我说:“她、她不是那个姓顾的女人吗?”
“对!就是她!”
杨叶点点头,说,“其实,当时在武当山我就认出了她,只是没有当面戳穿她。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花边新闻这类破事,当时也就没对你说,还有很多事情是后来才得到应证。
没错,各位,我隆重介绍一下——
她就是霍守钢的女儿霍伶俐,高中毕业后,高考顶替了李玉,上了一所名牌大学。
毕业后,她‘顺利’考上了公务员,进入政府机关工作,嫁了个老公也是公务员,还是个局长,当然是后来提拔的。
再后来,可能是因为霍守钢预感要出事了,也可能是大多数富豪都在干的事——
全家移民!
霍守钢悄悄把全家人都办了移民,三个儿子儿媳孙子,当然包括女儿霍伶俐夫妇一家人,但可能是为了掩饰身份,她用了另一个姓顾的名字——
虽然我们把她的证件丢在了武当山,但后来她还是成功补办了,她现在应该是在国外。
她当时一定是急着逃走,才非要让我们去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