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俊杰正说着,忽然,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亮了,同时发出震动。
我闻声无意中撇了一眼,看到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来电人姓名,只有一个数字“3”。
他赶紧抓起手机,快步走到外面才接通电话。
过了一会,他回来了,对我们说:“我现在有点急事,要马上去办,你们慢慢吃啊。”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手包,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又拿过桌上的名片,塞进手包里,匆匆离开了……
他离开后,酒桌上的气氛明显活跃了许多。
小雷皱眉说:“3?
——现在这个数字不好。”
显然他也看到了。
褚满儿问:“什么3?”
我说:“刚才给宋总打来电话的人,来电人只标注了‘3’这个数字。”
杨叶说:“我知道是谁了——
‘3’,是指市里的‘3号人物’。”
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才明白过来。我问小雷:“‘3’怎么不好?”
小雷皱眉说:“我猛一看,这个数字不好。
还要细算。
等酒劲过去了,我再算一下。现在猛一看,感觉肯定是有什么事不对。”
小雷今天中午也喝了不少酒,都是宋俊杰让喝的,他自己的老板,当然无法拒绝。
杨叶忽然大声说:“要说这个‘3号人物’,冰哥你还认识。
他还去过你家里!”
“是谁?”
我顿时吃了一惊,忙问。印象中,我不记得我家里去过大人物。
杨叶拍了拍张庆文的肩膀,说:“你问老张。”
张庆文的脸红了,说:“就那个掉池塘里摔断了腿的老季。
没想到,他如愿当上了局长,后来就像开了挂一般,一路高升!
他现在是常务副市长了,市领导里排名第3。
看这个势头,很可能坐上1、2号人物的位置。
等我找机会让他请我们喝酒。”
原来是那个人。可我现在连那人的长相都忘了。
我只记得,因为我用钥匙治好了他的腿,我要遭受到天遣。
但因为事情涉及到张庆文,我也不好继续说下去。
张庆文说着喝酒,就跟我碰了一杯,又赔起了不是。
然后,又拿过喝水的大玻璃杯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又喝了一大口,说:“哈——
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喝一顿了。”
薛可馨瞪了他一眼,敲敲桌子,说:“咋了?
老板不在,还有老娘我呢!”
张庆文装作苦着脸说:“姑奶奶,你都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有多苦,那两个家伙,差点把我折腾死了!
他们又回到碧波苑,还拿出罗盘,在住的房间和餐厅里看来看去,把保安队全部都引出来了。
那个叫狗子的家伙还跟人家动手,那碧波苑是什么地方?
这么玩,还要命吗?
后来,是宋老板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摆平的。”
“还动手了?”杨叶吃惊地问。
我也很吃惊,没想到,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
张庆文又喝了一大口酒,说:“这口酒,我得给自己压压惊——
小雷你是知道的,碧波苑里面的布置,也不是随随便便的,肯定是有很大讲究的。
可他们两个人,拿个罗盘在里面晃,人家能不烦吗?
只怕里面所有人都出动了,要说那狗子确实是好身手,一个人硬是打趴下四五个保安。
如果不是他身手好,只怕宋老板都摆不平。
回来的路上,狗子说,‘我今天是给老宋和你面子,如果不然,老子今天把这里一把火给烧了!’”
我说:“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五爷怎么可能带个怂货到处跑?”
张庆文说:“你们知道吗,那个五爷为什么溜得那么快?
也不知道他丢了什么东西,反正我们看了所有的摄像头都没找到。
他拿着罗盘也没找到。
但是,最后我们老板却给了他100万!
我看啊,他是设局来敲我们老板竹杠的——
他不搞出那么大动静,怎么能拿得到钱?”
宋俊杰居然给了100万,刚才他居然吭都没吭一声。
“你别瞎说!”
陈小花立即说。
但话一出口,她也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又补上几句,“他们惹了祸,肯定要尽快离开。
100万对宋总来说算不得什么,算是花钱消灾。”
陈小花的脸色发红,也不知道是因为是在宋俊杰刚才的怂恿下喝了几杯酒,还是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我也附和着说:“惹那么大的事,能不溜吗?
我想,只怕还是宋总主动让他们赶紧走的,宋总这几天,只怕还要忙着给他们擦屁股呢。”
小雷忽然问我:“冰哥,你认识吴有衡?”
我知道他是想转移话题,点点头,说:“你们知道吴有衡是谁吗?”
“吴有衡就是弘云法师!”
我还没说话,陈小花举起一只胳膊夸张地大声说,她想以此举掩饰刚才的失言。
大家都吃了一惊。
小雷寻思着说:“原来是他!
怪不得名片都不简单。我应该早想到是他的。”
我想到一个问题,说:“小雷,霍守钢的卷宗被破坏,明明是萨珀诃星球人干的。
可是,弘云法师怎么会知道?”
小雷说:“这个很简单——
修道人,不可以改变规则,但可以偷窥天机。
他虽然不能破坏霍守钢的卷宗,但是,他可以算出来霍守钢的卷宗被人破坏。
然后……”
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看了一眼李玉。
李玉得以还魂,弘云法师可说是立了大功。
但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对他有用的东西。
我恍然大悟,确实是这样,他做不到,但可以算得到。
小雷又说:“也只有他了——
一般修道人根本做不了这种事。
别说毁坏卷宗,就是进入公安局法院检察院这种地方,修道人都视为大忌。
因为这些地方属于极阳之地,阳气很重。
而修道人讲究阴阳平衡,会培植阴气来运用,以增进功力。
去这些地方,会损害修行的功力,只有弘云法师这种修为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才能去,才敢打他们的主意。”
“哈哈,这个道理我懂。”
薛可馨说,“我小时候中了邪,我奶奶就找他派出所的亲戚,借他的帽子给我戴戴就好了;
如果再严重了,就把我丢到派出所过一夜,出来也好了。
我们那里的人都这样。”
小雷说:“对,有些中邪的人,我们也会用这种办法。”
李玉犹豫着说:“我记得……
我原来在海边的时候,遇到一个民国的人,生前是个屠夫,我们都怕他,遇到他就躲得远远的。
其实他人挺好,经常帮助我们,但我们还是躲他,因为他身上有一股杀气,稍微离得近了,就会感觉喘不过气来……
他是因为生前杀戮太重,怕下地狱,就逃出来四处游荡。
同时做些善事,想等到哪天能免去罪罚。
寻无师父也多次派遣他出去办事,但后来很长时间没看到他了,应该给了他一个好归宿……”
她说的,是她在“另一个世界”时的经历,虽然这大白天的,但我们听得还是心里直冒凉气。
小雷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慰她。
这时,张庆文忽然举起手来,说:“请大家安静一下,老板来电话了。”
他在手机上点了两下,手机里传来宋俊杰的声音:“庆文,我在隔壁包厢。
你把小雷叫过来,我找他有点事。”
宋俊杰就在隔壁!原来他并没有走远。
也不知道这包厢的隔音效果怎么样,他有没有听到我们说的内容,我们顿时安静下来。
小雷站起来,和张庆文一起走出去。
不一会,张庆文又回来了,坐在他的位置上,用手指点了点隔壁,小声说:“那边还有别人,没看清楚是谁。”
杨叶说:“这包厢的隔音效果还行,只要不大声吼,旁边听不到的——
冰哥,你们原来说的那个灵童,我有个朋友,前几天也去找过她,怎么没见到人?
有人还说她不灵了。
我听小雷和庆文说,她还救过你,怎么现在突然不灵了?”
我说:“我也听说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据说她恢复正常了,人好像上学去了?
马上问问小雷吧。”
“这事特别古怪!”
褚满儿说,“老杨那个朋友,去找了好几个地方,别人都是说‘听说在哪’,但就是找不到地方。
他们在灵童老家和县城的新家附近找了两天都没找到。
在村里问村干部,连她的名字和她父母的名字都不知道,你们说怪不怪?”
张庆文故意做作地说:“我尊敬的杨台,你连这道理都想不明白吗?
那个寄住在女孩身体里的……人,已经走了。
但是为了保护女孩,他会清除掉人们记忆中的信息,让人们找不到她,懂吗?”
“哈哈!”褚满儿说,“老杨也是这么跟他朋友解释的。”
我知道,杨叶想问题一向比我还透彻,他不会不明白,他只是想问一下,我有没有关于灵童的最新消息。
过了一会,小雷回来了。
他面色平静如初,似乎没什么事情。
张庆文凑到玻璃窗边,站了一会,回头对我们说:“老板走了——
一起走的那个人戴着口罩墨镜,显然是怕被人认出来。
我操,看起来还有点熟悉。
小雷一定是给他看事的!
小雷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