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付挺的眸子便是开始逐渐瞪大。
他的嘴皮一扯，有些不敢确信。
“那也就是说，方才你那纺织术，就是普普通通的纺织术”
唐白虎看着他一脸被雷到的表情，神色依旧淡漠，“可以这么理解。”
付挺差点当场就炸了！
这特么
我仔仔细细端详、观摩、体悟了这么久，愣是没能看出来的，以为是什么高级的阵法手法。
原来，真的只是一个普普到了极点的纺织术
而你，从一开始说的“纺织术”，也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高大上的含义，就只是平凡到了极点，卑微到了极致的那个“纺织术”
“……”
看着付挺一副被欺骗，似乎下一秒就能爆发的样子，唐白虎早有预料。
他没有退缩，也没有高声解释，而是再度叹了一口气。
“唉，你还是没悟透。”
付挺：
他目眦欲裂，差点就直接一巴掌要把这个糊弄他的小子给甩死。
悟，悟你个锤子……
但理智，让他遏制了这一切。
“还能悟”
付挺冷笑几声，“怎么悟”
唐白虎一下子便是感觉到了那消失了许久的死亡危机又笼罩了过来，他知道，这一波回答不好，真的会死。
这家伙，没那么好忽悠。
既然如此……
唐白虎摇着头，眸中带着失望，他伸手指着天空。
“这是什么”
付挺抬头，那是皎洁的明月。
“月亮”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习惯了唐白虎的说话方式。
“你只看到了月亮吗”唐白虎不置可否。
付挺蹙眉。
“天空”
“这是世界！”唐白虎没有再多问，而是直接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在指向了地面。
“这又是什么”
付挺：“……”
他完全懵了，不知道唐白虎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继续跟着他的节奏走。
这家伙，总是能给人一种好像说得很厉害，但细细一想，全是屁话的感觉！
真是去你个狗的！
“不要走神。”
唐白虎打了一下付挺的额头，直接道：“这也是世界！”
付挺这一刻只觉脑子嗡的一下，差点被崩飞。
压下火气，他震惊了。
这家伙，不是虚的
这股力道……他真有如此实力
意识到面前这人实在太古怪，付挺决定选择最后一次相信唐白虎。
他认真道：“两个都是世界，但世界只有一个，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唐白虎一笑，知道这家伙又掉坑了。
他呵呵道：“你错了。”
“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世界。”
“你所看到的，也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唐白虎的脑子里，浮现出了李老的面容。
他想要再度扯一番“囚笼说”的歪理邪论，但看着付挺这求知若渴的面容……
唐白虎犹豫了。
他从没见过这般愚蠢之人，明明是一个君子加大宗师，还会什么“推衍术”，却还是屡次被坑。
就这一点上，刘太冲就比他强太多了，至少，那家伙还知道被骗之后，选择发火。
这货，完全就是一根筋！
但是，如若不是这等态度，他会被自己研究的的阵法，困住这么多年吗
唐白虎眯起了眼睛，他第一次有了种想要好好教一个人的冲动，而不是随便搪塞过去的想法。
看着月亮，又看了看大地，蓦地，唐白虎在虚空划出了一个圆圈。
“这，是一个世界。”
他再画了一个圆圈。
“这，也是一个世界。”
随后，他将手上的新年结打散，那繁复的灵线便是成了灵纹，瞬间纹进了第二个圆之中。
“两个圆，什么区别”
付挺眸中瞬间绽放出了兴奋的光芒。
天、地、月、结什么的，他看不懂。
但这一下，当一切都以如此直白的方式呈现在自己眼前，他还看不懂，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灵纹”
“这是阵法”
付挺心头震骇，惊得无以复加。
唐白虎给他的格局，太高了！
高到他平日哪怕去仰望，都是不可企及的东西。
“世界是一个世界，道是道，阵法是阵法。”
“三者之间，不过是阵法借道，道承规则，继而完成的递归调用。”
这，便是阵法师的理念。
一个借天地之手，完全自我实现的过程。
而“推衍术”，则截然不同。
在推衍术的理念之中，世界便是道，道便是阵，阵便是人，人即为界。
这一切，一脉相承。
或者说，同质异形！
完全没有区别，也不用区分！
所有的生物，死物，便是由道构成。
道构筑了世界，又诞生了人，万物的源点，始终如一！
付挺完全不敢相信，这一个理念，会从唐白虎的演示中给出来。
可看着他目中那含笑赞许的光芒，付挺意识到并不是自己想多，而是对方，就是想要给出这个意思
“所以，你想表达的是……推衍术”
唐白虎愣了一下。
“不。”
“我想表达的，还是纺织术！”
付挺感觉头疼，他现在一听到“纺织”二字，就想要炸开。
明明这唐白虎，是有货的，是很有东西的。
但是，自己和他的频道没能接上，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付挺感觉自己已经处在了突破的边缘，但就差那么一点！
只差一丝。
他急了，急得开始脚趾抠地，开始挠头，连脖子上都憋出了青筋。
唐白虎看着他挣扎的样子，忽然想到了自己那时候进入“纺织大圆满”幻境的样子。
那个时候，没有人给自己点悟。
单是从人体生机脉络图，到世界脉络图的参悟过程，他便是用了不知道多少年。
虽然幻境里头的感觉是一念永恒，但是唐白虎知道，他其实是花费了很多时间的。
只不过那些个过程，被幻境的特殊规则之力给抹除了。
或者说，幻境本身就是一个知识的呈现，唐白虎吃透了它，只用了一瞬。
但那一瞬，他被带到了一个不同规则的时空，将世界给体悟了个遍。
“是什么呢……”付挺焦急呢喃。
唐白虎看着他急得团团转，有些好笑，轻轻声道：“你太执着于道的呈现方式了。”
付挺定住。
他感觉唐白虎这一言有如惊雷劈落，瞬间醍醐灌顶。
没等他多想，唐白虎的话语继续在身后飘来。
“推衍术又如何，纺织术又如何”
“每一种力量的使用方式，归根结底，不就是大道，不就是规则”
“我已经给你看了两个世界，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一个是普通人看到，一个是阵法师看到的。”
“或者说，是你说的那什么推衍术，才能看到的。”
“但那又如何”
唐白虎走到了完全僵立住的付挺面前，定定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