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传来哗哗水声。
沈念缩在小沙发上,睡意全无。
这个沙发是她刚从衣帽间搬来的。
“咔嚓”一声,浴室的门开了。
霍景枭围着浴巾走出来。
他边走边擦拭着湿发,手臂肌肉紧实,线条优美。
宽肩劲腰上还有未干的水珠,水珠随着步伐滚落,滑过块块分明的腹肌,没入青筋隐现的人鱼线。
沈念一时间看呆了。
完美!
比她画过的任何一个模特都带劲!
“看够了没?”霍景枭冷漠的声音响起。
沈念赶忙收回视线,小声嘀咕了句:“小气。”
霍景枭拿起床上的t恤套上,背部肌肉线条微微紧绷着。
换好衣服后,他取过床头柜上文件,扔到沈念身上。
冷硬的文件夹砸的背脊生疼。
一股火从胸腔窜上天灵盖。
沈念捡起文件夹用力摔回去,桃花眼狠狠的瞪着霍景枭。
霍景枭哪受过这种待遇。
他的双目瞬间赤红,气的想掐死眼前人。
可对上那双纯净的瞳孔时,体内的戾气突然褪去。
霍景枭捡起文件,重新递给她。
这下沈念接过了,只要不惹她,她还是很好沟通的。
“这是什么?”她盯着文件问。
“结婚协议,为期一年,婚后互不干涉。”霍景枭冷声道。
密密麻麻的条例看的沈念头晕。
她直接翻到尾页,签下自己的大名。
霍景枭有钱有势,对她的钱包没兴趣,对她的人显然也没兴趣。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提防的了。
她将签好的文件递给霍景枭。
霍景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声警告:“婚后少在我眼前晃悠,也别妄想我会爱上你,更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沈念听完,毫不遮掩脸上的嫌恶,“霍总放心,我看不上你。”
霍景枭眸色一沉,讥讽道:“牙尖嘴利。”
话毕,许是不想和沈念争辩,他按下遥控开关。
室内陷进一片黑暗。
沈念抱臂重新躺下。
倦意来袭,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秒睡。
……
霍景枭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差,一点动静都能醒。
前半夜,小姑娘还算乖巧,很少翻身,连呼吸声都很轻。
可到了后半夜,小东西一直在说梦话。
声音软绵绵的,听不清内容,时不时伴随着抽泣声。
霍景枭烦躁的打开灯,寒声警告:“闭嘴!再哭把你扔出去!”
安静了一秒。
然后哭的更凶了。
霍景枭:“……”
他带着怒气走到沙发前,毫不怜香惜玉的拎起沈念的手臂。
一张湿漉漉的小脸撞进视野里。
翘卷的睫毛湿成一簇一簇的,眼尾红了一大片,跟被欺负惨了的小兔子似的。
霍景枭抓着她的手突然松了劲。
“别哭了。”他放轻声音,尝试沟通。
警告无用,沟通无果。
小姑娘的眼泪跟水珠子似的,成串成串往下掉。
无奈下,他横抱起沈念,把人往床上一扔。
“不准哭!”霍景枭一边不耐烦的训斥,一边伸手掐了把她的小脸。
指腹下的皮肤细腻滑软,触感跟果冻似的。
霍景枭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动作。
拇指划过她的眼角,替她擦去湿漉漉的泪珠。
小东西似乎有所察觉,在他的掌心里蹭了蹭。
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霍景枭猛然回神。
他在干什么?
给一个姑娘擦眼泪?
啧……脏。
霍景枭冷着脸,长腿一跨,大步走出卧室。
……
翌日。
沈念睡眼惺忪的醒来。
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肩颈处盖着温暖的被子,清香扑鼻。
沈念一个激灵起身,表情一片空白。
怎么会睡在霍景枭床上?
她不会有梦游症吧?!
还没等她想明白,门口响起了张伯的声音。
“少夫人,该起床吃早餐了。”
沈念连忙爬下床。
……
餐厅里。
邱淑珍一脸春风得意。
她一看到沈念就双眼冒光。
“小念,昨晚你们有没有……这样那样?”
邱淑珍问完还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
沈念:“……”
饶是她脸皮厚,也顶不住限制级的问题。
连忙表示要去一趟画室,想开溜。
“行啊,我让小刘开车送你。”邱淑珍热情道。
“不用,我自己打车就好。”沈念礼貌拒绝。
“家里有司机,干嘛不用?去吧去吧。”
在邱淑珍的热情下,沈念只得同意。
到“清染画舫”时,已经接近中午。
“清染画舫”才开了半年,整个工作室就只有沈念一人。
靠着她读书时积攒的名气,生意还算不错,养活自己没问题。
沈念先是收拾了一下卫生,然后钻进画室,潜心创作。
时间过的很快,放下画笔时已是下午六点。
“哒哒哒……”楼梯口传来高跟鞋踩地的声音。
来人脚步匆忙。
沈念勾起唇角,已经猜到来人是谁。
“小念!呜呜呜……”闺蜜秦悠跟一阵风似的扑进她怀里。
沈念拍了拍她的背,笑着问:“哭什么?”
“你好还意思说?!”
秦悠抬头看她,微微上扬的凤眸里蓄满了泪水。
“我快吓疯了!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呜呜呜……我看到新闻就到处想办法联系你!
霍家太霸道了,消息压的严严实实,我找不到你……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
一连串的质问砸来,沈念轻轻揉了把她的头。
“我手机丢了,现在没事啦,别担心。”
秦悠不是很相信,拉着她的手腕,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才彻底放下心。
“可怜的娃,都瘦了!”秦悠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秦悠和沈念从初中时期就混在一起了,友谊深厚。
沈念对她没什么好隐瞒的,平静的说完全过程。
秦悠听完,气的两眼泪汪汪。
她边抹眼泪边骂:“不要脸的沈家!老娘现在就去撕了他们!”
沈念揶揄她,“边哭边撕吗?”
秦悠长相御姐,实则是个哭包。
泪失禁体质,情绪一激动,眼泪就跟洪水决堤似的。
“靠!你有没有良心!我都气成这样了!”秦悠的凤眸通红。
沈念伸手帮她擦了把眼泪。
“沈家全是人渣,想要对付他们,就不能冲动。”
秦悠听了,情绪稳定下来。
“你说的对,连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都做的出来,他们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她一把将沈念抱进怀里,心有余悸的说:
“幸好没事,不然我真的会灭了那群畜生!”
沈念笑着捏捏她的小肉手,桃花眼弯成月牙形状,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乖巧又可爱。
秦悠看着她明媚的笑容,脑子一激灵。
刚刚只顾骂沈家了,完全没想到霍家。
“小念,那个霍景枭没把你怎么样吧?你可以千万别惹他,不然我也帮不了你。”秦悠的神情变得严肃。
提起霍景枭,脑海里浮现那张阴鸷又冷漠的俊脸。
“你怕他啊?”沈念问。
“当然怕啊!放眼云城,谁不怕他?
不过你也别担心,我听传言说,霍景枭不近女色。
这么多年,没有哪个女人能爬上他的床,我猜他估计是不行,要不然就是gay。”
“别瞎猜了,我俩就是表面婚姻,他对我也没兴趣,放心吧。”
闻言,秦悠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想当初在华南美院,沈念是多少男人心中可望不可及的白月光啊!
对这样的美人都没兴趣。
肯定有问题!
沈念不知道她心里的弯弯绕绕,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我请你吃饭,地方你定。”
秦家在云城也算是个小豪门,秦悠作为千金大小姐,手头一直很宽裕。
她哪能让沈念请客。
“去铭轩楼,我定了包房,你跟我混就成。”
沈念笑弯了眼,“行,那秦大小姐带路吧。”
……
沈念跟着秦悠来到寸金寸土的铭轩楼。
两人刚出电梯,一道尖锐的女声响彻长廊。
“喂!小贱人!”
沈念回头,她的继妹沈贝贝,穿着粉色超短裙,脚踩十公分的高跟鞋,气势汹汹的朝她走来。
走起路时高马尾一荡一荡的,神情傲慢猖狂。
“婊子!上次没弄死你是失误,今天还敢来这种地方,你一个下贱野鸡也消费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