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沈念出现在画展时，满脸疲色。
严老吓了一跳，关切的问：“生病了？瞧着你没精神。”
一晚上没睡，是个人都没精神。
沈念扯扯嘴角：“没事，时差没倒过来，昨晚没睡好。”
“没生病就行，跟我来一下，主办方要见你。”严老领着她上楼。
见过一众大佬后，画展负责人端着酒杯走向沈念。
“［海之女］卖出去了，有个富婆出价五千万，你一个新人，这个起点可了不得，恭喜你。”
沈念微微睁大眼睛，她没想到真能卖出去。
黎骆在一旁比她还激动，“小念，我们算是立稳脚跟了，以后你的作品只会比这个价高！”
话落，周围的人纷纷涌上来恭喜她。
沈念站在人群中，气质出挑，容颜出尘，她的唇角始终挂着淡笑，眸子里却没有丝毫喜悦。
从握画笔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在等今天，可现在因为霍景枭，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应酬到一半，沈念避开人群，躲到休息室里补眠。
直到严老进来喊她去参加晚宴，她才起身，随手整理了一下裙子，跟着严老下楼。
电梯里，严老一直在打量她。
她今日穿了条淡绿色的高定礼服，微卷的长发垂落在直角肩上。
纤细的腰身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蓬松的裙摆上印着轻盈的花瓣，显得她仙气十足，跟森林里走出的公主似的。
严老笑道：“别人都恨不得一天换三套衣服，你倒好，一件礼服从早穿到晚。”
“不讲究这些。”沈念乖巧道。
严老更喜欢她了，小孩一直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什么，难能可贵。
跟严老到晚宴后，沈念被安排在主座旁，她的身侧是黎骆。
一晚上都在和她说悄悄话。
“小念，累的话和我说，我帮你找借口开溜。”
沈念专心的吃着餐盘里的煎鹅肝。
放眼整个宴会，只有她一人投入美食，其他人都忙于社交。
她是真饿了，而且社交黎骆的事，不然要他这个运营经理干嘛。
吃了八分饱后，沈念放下刀叉，“我先走了，你留下跟着韩经理。”
黎骆起身，“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沈念淡声拒绝，迈步走出宴厅。
黎骆追在她后边：“晚上不安全，你一个回去我不放心。”
沈念无奈的将车钥匙抛给他。
半小时后，她回到酒店，黎骆却迟迟不走。
“小念，我感觉你今晚不是很开心，是有什么心事吗？”
沈念低头翻找房卡，敷衍道：“我没事，你别多想，快回去吧。”
黎骆不说话，默默的站在她身后。
从这个角度看，她白皙的肩胛骨像蝴蝶一样，振翅欲飞，诱人失智。
黎骆吞咽几下，着魔似的上前抱住她。
那一瞬间，沈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飞快的转身推开黎骆，面色严肃，刚要开口质问，视野里突然撞入一抹熟悉的身影。
霍景枭立在不远处，幽眸里似裹着风暴。
他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头发微乱，额前有几绺碎发散落，看着也是一夜没睡的模样。
沈念唇瓣微张，有很多话想问，但一时间又不知从何问起。
霍景枭大步走向两人，周身气息阴冷逼人。
他凉薄的声音响起：“黎骆，我有个朋友需要心理医生，你想要工作直接去他那儿报道就行。”
闻言，黎骆脸色微变，“你……”
霍景枭寒声打断他，“我再给你两亿，保证你这一辈子不愁吃穿。”
说完，他看向沈念，“所以，可以开了他吗？从今天起，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出现在你身边。”
沈念抿唇。
霍景枭说的这些话太伤人了，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为黎骆说两句。
可黎骆刚刚抱了她，这让她很生气，索性就保持沉默。
她的沉默似乎让霍景枭更加不满了。
“你之前担心他没有工作没收入，现在我一次给到位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沈念还是不说话，桃花眼里蓄起了泪珠。
明明是他先扔下她，今天居然还好意思反过来质问她？
霍景枭见她快哭了，狠狠的闭了闭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还是说，你可以接受他抱你？牵你的手，甚至亲你？”
沈念不敢置信的瞪着他，“在你眼里我就这么随便？”
“既然不是，那就开了他。”
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沈念生出一股邪火来。
昨天到现在的委屈爆发，她口不择言：“你凭什么管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晚上没回来！”
话落，霍景枭眸色微暗，似乎是很失望，他一字一顿道：“再说一遍？！”
沈念眨眨眼睛，晶莹的泪珠成串滑落，“我讨厌你，明明是你一晚上没回来，还指责我。”
“还凶我，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也没参加我的画展，骗子！”
“你搞砸了我的告白，我在蓝桑教堂都定好烛光晚餐了，都是你的错！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霍景枭越听到后边脸色越沉。
等等！
烛光晚餐？告白？喜欢？
霍景枭显些以为自己气昏了头，出现了幻听。
他捉住沈念的手腕，嗓音发颤：“你说什么？你定了烛光晚餐？你喜欢我？”
沈念一把甩开他，蓄着泪珠的桃花眼凶巴巴的，“现在不喜欢了！”
一旁跟石雕似的黎骆，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刻他的心好像被人生生捅了一刀。
霍景枭抱住沈念，安抚的顺着她的背脊，他朝黎骆冷冷一瞥。
黎骆苦笑着摇摇头，转身走了。
“放开我！不准抱我！”沈念在他怀里挣扎。
霍景枭捏住她下巴，轻轻擦拭着绯红的眼尾，“别哭了，再哭成小花猫了。”
“跟你没关系！”沈念一把推开他，翻出房卡，转身进门。
霍景枭及时闪身进去。
“念念，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沈念不理会，把包扔在地板上，抽了几张纸巾，靠进沙发里，缩成一小团。
她将纸巾按在脸上，背脊微微颤动，时不时抽咽两声。
霍景枭无措的立在她身边，俊脸冷肃。
完了，这是真气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