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刚走出医院大门,霍景枭就追上来了,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
她漫无目的走在青石板小路上,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的老长。
眨眼间,地上多出了一道影子。
影子的主人坐着轮椅。
沈念心里发毛。
林舒月就像一个怎么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除了让她死,拿她毫无办法。
“我不想让你们吵架。”林舒月突然出声。
霍景枭回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幽沉的眸子里闪着不耐和暴戾。
林舒月知道他的忍让已经到头了,小心翼翼的说:
“景枭哥哥,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也不是真的容不下她,我想跟她和平共处。”
沈念气笑了,转身大步走向林舒月,讥讽道:“怎么和平共处?你做妾?”
话音一落,霍景枭将她揽进怀里,大手在她的后脑勺上轻轻揉着。
“交给我处理。”
林舒月见两人相拥,瞬间红了眼眶:“景枭哥哥,你明明答应了妈妈,要照顾我一辈子。”
沈念埋进霍景枭的胸膛里,深吸一声气。
林舒月每次都说“妈妈”,而不是“我妈”。
就好像她和霍景枭是一家人一样。
听着让人心里窝火。
“我警告过你了。”霍景枭冷漠的声音响起。
林舒月缩了缩脖子,着急的解释:“我没有伤害她,这一次我什么都没做!”
“不要出现在她眼前,她不喜欢你,听不懂?”
“她不喜欢我你就要这么对我?小时候你挨打了是谁帮你包扎伤口?你发烧了是谁没日没夜的守在你身边?都是我!”
“就连你想杀了伯父,我都毫无底线的站到你这边了,你怎么可以不选我?凭什么是她,她做过什么?!”
沈念从霍景枭怀里钻出来,怔怔的仰头看着他。
杀了伯父?
什么意思?
霍父的死跟霍景枭有关。
沈念明显感觉到他的气场大变,不是以往那种冷漠的压迫感,是比那更可怕的嗜血暴戾气息。
霍景枭大步走到林舒月面前,猛地掐住她的下颌。
“想死可以早说,我会成全你。”
他的嗓音似裹着寒霜,林舒月魅惑的狐狸眼里蓄满了泪水。
这么多年了,这个男人的心还是这么硬。
要是他对谁都冷漠无情就好了,可他偏偏说沈念不一样!
凭什么?!
如果一定要有特例,那应该是她才对!
“咔嚓”一声。
剧烈的疼痛从下巴传来,一路蔓延到太阳穴,林舒月的眼角抽动了两下。
她的下巴脱臼了!
“啊……”一张口,口水顺着唇角流下,霍景枭及时松开手。
从裤兜里掏出消毒湿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修长的十指。
林舒月满目不甘的瞪着他。
他微微俯身,用只有两人听得到音量说:“你想用这种方式赶她走,那就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往前凑一次,我折磨你一次。”
“保证你永远活在地狱里。”
林舒月脸色煞白,后背上已经渗出冷汗,恐惧感快要淹没她。
可内心深处却偏执的想,既然得不到,那还不如痛苦的纠缠下去。
她不好过,沈念也别想好过!
霍景枭直起身,对着不远处的保镖吩咐:“林小姐想在这里等日出,明早再送她回去。”
保镖低头应声,他知道这根本不是林舒月的意思,可他不敢违抗。
林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霍景枭在短短时间内收回大半股权。
这意味着,面前气场冷厉的男人,才是他真正的老板。
“走了。”霍景枭朝沈念伸出手。
沈念慢吞吞的将手放进他的掌心里,她还未回过神。
信息量太大了。
她有很多话想问,但心里也清楚,只要霍景枭不想说,她不会听到一句实话。
沈念停住脚步,讷讷的说:“我想回去了。”
霍景枭低低的嗯了一声,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这可能是小姑娘长这么大以来,过的最糟心的一次生日。
蛋糕也没吃上,刚给她带上平安扣,后脚就掉水里了。
现在她没心情玩了也正常。
无论什么事,霍景枭都能做到最好,只有在感情上,他总是很容易搞砸。
……
沈念踏上回云城的飞机时,青溪镇的小平房里,温兰捧着温柳的照片,狠狠的呸了几声。
“你女儿命好,随随便便一找就找了个大款老公。”
她斜眼看向角落里的高慧,“你刚刚说她老公是什么富豪榜上排名前五来着?”
高慧不耐烦的撩了下头发,“跟你说不明白,反正你记住,安静的在这里等着我来接你,什么都别做。”
她将一个黑色手提袋扔在脏污的地板上:“这些钱你先拿着用。”
温兰用脚勾过手提袋,在看到满当当的现金时,她表现的异常平静。
“他们给的比你多。”
高慧眼皮一跳,赶忙问:“什么意思?”
温兰扶着胖腰起身,从狭窄的里屋拖出一个纸皮箱子,利落的打开。
箱子里边全是排列整齐的现金!
温兰坐在门槛上,伸出五个指头晃了晃。
“五箱,那人说了,只要帮他找到沈念,他可以再给我十箱。”
高慧满目惊诧。
谁在找沈念?
沈念虽然不是公众人物,但几次上热搜,要想找她并不是难事。
对方不联系工作室,反而找上了温兰,这太离谱了。
“你最好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否则我们母女俩一份钱也别想拿到!”
温兰掏掏耳朵,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高慧急了,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妈!你不懂,那些有钱人精于算计,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不然我们一定会被算死的!”
温兰脸色一冷,粗鲁的甩开她,“是,我是不懂,我一个没文化的老娘们懂什么?所以你考上大学了,就迫不及待的一脚踢开我!养条狗都比你强!”
高慧蓦地红了眼眶,眼泪顺着脸颊滚落。
虽然她恨温兰,但从来没想过要抛弃她。
毕竟这个世界上,她只剩温兰一个亲人了。
许是她的眼泪起了作用,温兰用沾满油渍的围裙给她抹了把脸。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出息,遇到点事就只会哭哭啼啼!”
温兰起身进门:“进来吧,这事可不能让外人听了去。”
高慧赶忙擦干眼泪,踏进阴暗潮湿的水泥砖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