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咬咬唇,尽量压下心中的酸涩,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时蔚和时百天见了,急红了眼眶,两人一前一后的堵住霍景枭。
仿佛他不道歉哄人,下一秒就要抄起酒杯干架。
霍景枭幽沉的寒眸微眯,扬手利落的推翻时百天,几步走到沈念面前,捏住她的下巴。
小姑娘哭的伤心,亮晶晶的桃花眼蓄满了泪珠,眼尾泛着绯红,可怜兮兮的。
霍景枭又怎会不心疼,可今晚他属实气狠了。
“以后不会再管你了,玩够了再回家。”
霍景枭帮她擦拭着眼泪,说出来的话却冰冷生硬,似要和她划分界限。
沈念心里生出一股委屈的同时,也升起了一股火。
她推开霍景枭,往后站了几步,含着泪花的黑眸变得决绝。
“好,你说的,以后我们谁也别管谁。”
话落,沈念转身穿进人群,隐藏在人群中的保镖迅速起身跟上她。
秦悠又懵又急,眼看自家闺蜜就要走出大门了,她只得赶忙拎着背包追上去。
酒桌旁,只剩下三个大男人。
时百天搓了把脸,恶狠狠的瞪着霍景枭,“你他妈摆什么谱?居然敢惹她生气,活腻了?!”
霍景枭凌厉的视线扫过去:“这话应该我来说,不管是谁,都别想打念念的主意,否则只有死一个下场。”
霍景枭停顿了一下,看向捂着嘴角的时蔚,“时总一把年纪了,就别做跌面的事,免得晚节不保。”
时百天一下炸毛了,指着霍景枭就要开骂,可霍景枭已经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
他还想追,时蔚拉住他的手臂,小幅度的摇摇头。
今晚这场闹剧,实在耗费心神。
在他想象里,和女儿的重逢不该是这样的,他需要时间好好整理一下。
“跟我上楼,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时蔚严肃起来,时百天也有些怵,他像蔫了吧唧的小狗似的垂着脑袋,跟着时百天上楼。
此刻,沈念靠在昏暗的路灯旁,时不时抬手擦擦眼泪。
蚊子的嗡嗡声在耳边环绕,惹得她更加心烦。
秦悠拎着包走来,唉声叹气的说:“要不你跟我回去吧。”
沈念摇摇头,干脆直接坐在路边,望着来来回回的车流出神。
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没地方可去,一觉醒来,失去了六年的记忆。
虐待她的沈家人渣已经消失了,可又多了一个老公,一切都变了。
包括秦悠,这货居然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
仿佛只有她留在了原地,这一刻,她的内心无比恐慌。
和霍景枭吵架只是一个点火引,从醒来到现在,她其实一直很不安。
秦悠见她愣神,一屁股坐到她身边。
“不跟我回去,就跟你家那位回去,夫妻吵两句也正常,你别太放在心上了。”
沈念瞪她一眼,不明白刚刚还大骂霍景枭不是人的闺蜜,态度怎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秦悠心虚的挠挠后颈,她这也是迫于霍景枭的压力。
姓霍的放狠话时很硬气,见沈念自己走了,又开着车一路跟着。
期间还几次恶狠狠的拿眼神威胁秦悠,让她上去劝劝。
秦悠欲哭无泪,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么折磨?
“那什么……他在那边等你呢,要不我带你过去。”秦悠指了指马路对面停着的迈巴赫。
霍景枭正坐在驾驶座,线条优美的小臂搭在窗沿上,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支烟。
沈念瞥了一眼,倔强的摇摇头。
凭什么要她先服软?
明明什么都没做错,霍景枭上来就凶她一通。
她是跟着秦悠去酒吧玩了,但霍景枭给她发了条消息,说有应酬,三更半夜了也没回家。
谁知道是真有应酬,还是在外边见别的什么人。
心里的猜疑越来越大,一吵架她就会变得敏感多疑,开始不信任霍景枭。
秦悠崩溃的挠挠头发,感觉自己都要愁到头秃了时,霍景枭突然拉开车门,大步走来。
路灯下,他的影子拉的特别长,沈念只盯着影子,不去看他。
“回家。”霍景枭淡漠的声音响起。
沈念沉默着将脸埋进臂弯,翘长的睫毛微微抖动。
不是说以后再也不管她了吗?现在又来干嘛?
心里始终瞥着一股气,不想理人。
可下一秒,霍景枭突然弯腰横抱起她,大步走向迈巴赫。
沈念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双手勾紧他的脖子。
“放我下来!我不回去!”她修长笔直的双腿在空中乱蹬。
霍景枭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将她抱进副驾驶。
锁好车门后,踩下油门,迈巴赫冲上主干道。
秦悠看着远去的车尾灯,松了一声气。
……
回到雁南台后,沈念还是没理霍景枭。
洗漱完后,钻进了客卧。
此时已是凌晨四点,折腾了一晚上,她也累了,很快就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人掀开了被子,抱住了她。
淡淡的雪松香飘入鼻端,沈念皱着眉头松开了,调整了一下姿势,睡容恬静。
霍景枭静静的看着枕在臂弯的小姑娘,睡意全无。
今天他确实说气话了,可小姑娘实在让他头疼。
自从她出事以后,霍景枭的掌控欲越来越强,偏偏小姑娘是个不听话的主。
霍景枭伸手捏捏她的小脸,无奈又宠溺的说:“脾气这么倔,你让我怎么办?”
沈念睡的香甜,无意识的抿抿唇。
霍景枭伸手按住她的唇瓣,细细摩擦着,眸色变深。
盯了许久后,他低头在樱桃似的红唇上印下一个吻。
翌日,沈念起床时,霍景枭已经去了公司。
刚好她现在不想面对霍景枭。
简单的吃完早饭后,沈念去了工作室,她的画还没完成。
接下来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到画画上了。
沈念踏进工作室还没多久,工作室里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时蔚立在绣球花前,出神的盯着画作。
沈念站到他身侧,视线跟着他放到自己的画上。
昨晚光顾着生霍景枭的气了,没细想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亲爹。
“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
沈念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
她其实也很好奇妈妈的过去,时蔚看起来也不像对她有所图。
时蔚见她点头,笑的温柔宠溺。
沈念一跟着时蔚踏进咖啡馆,角落里瘫坐在轮椅上的林舒月勾唇笑笑,黑眸里聚着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