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给时百天倒了一杯水,在他对面坐下。
时百天低声道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沈念颇有些不自在。
时百天察觉,垂下眼睫说:“对不起,之前吓到你了,我平时其实不是这样的。”
沈念摆摆手:“没有吓到我,你还救过我呢,这份恩情我还记得。”
听她这么说,时百天神色缓和,明显放松了不少。
之前误打误撞帮过她两次,此时他无比庆幸当初自己没有袖手旁观。
不然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下周天你有时间吗?”
沈念正发着呆,突然听见时百天这么问。
她抬眸:“最近都比较忙。”
这是婉拒了意思,时百天失望的垂下头。
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爸想请你回家吃顿饭,就我们三个,没有外人,他等这顿饭太久了,你要不去,他肯定会把自己关起来反省。”
沈念没说话。
时百天也觉得自己有点强人所难的意思,他放低声音,祈求道:“下周不行的话,下个月行不行?或者看你的时间安排,你有空的时候通知我一声就行。”
沈念轻叹一声气。
说到底,时家没有对不起她,时百天更是没做错什么。
没有必要像赎罪一样小心翼翼。
“就下周吧,你把地址发给我就可以。”说着她将手机摆到时百天眼前。
时百天眉头一挑,呲牙笑的开心,赶忙扫码加了沈念的微信。
这下回去也好交差了。
……
时百天嘴上说着只是坐一会儿,却在工作室里呆到了晚上八点。
还硬要送沈念回家,沈念拗不过他,只能同意了。
灰色的布加迪开到雁南台大门,立马被保镖拦了下来。
时百天降下车窗,嫌弃的瞥了眼全副武装的保镖。
姓霍的当自己是总统呢?弄这么夸张。
时百天心里正诽谤着,保镖低头扫了眼车内,在看到沈念时,他恭敬打了个放行手势。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迈巴赫紧跟在布加迪后边。
霍景枭坐在后排,冷冷的凝视着前方。
他还没发话,许泽就赶忙掏出手机联系安保部。
很快,电话挂断,许泽低声汇报:“有人送少夫人回家了。”
霍景枭眸色微沉:“跟上去。”
司机应声,一脚油门踩下去,别停了布加迪。
“我去!”时百天猛踩刹车才没有撞上去。
他转头看向沈念,焦急的问:“没伤着吧?”
沈念摇摇头,她系着安全带,只是惯性的往前倒了一下而已,毫发无损。
时百天松了口气,利落的熄火下车,气势汹汹的盯着那辆迈巴赫。
沈念早认出那是霍景枭的车,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两人打起来,也赶忙解开安全带下车。
霍景枭已经立在车门边,见她下来,朝她勾勾手指。
那随意的动作,看得时百天心里窝火,牙齿都快要被他咬碎了。
沈念是时家千金,霍景枭凭什么用这种对待小猫小狗的方式对待她?
时百天愤愤不平的上前两步,唇瓣微张。
质问指责的话还未说出口,沈念一溜烟似的从他身边跑过,扑进霍景枭怀里。
时百天登时愣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念。
只见他的妹妹在霍景枭怀里亲昵的蹭了蹭,仰头望着霍景枭,桃花眼跟藏着星河般闪亮。
“他今天去工作室找我了,还邀请我下周去时家吃饭。”
霍景枭垂眸,看向她的目光柔和:“嗯,今天手还酸吗?”
这两天沈念画画的时间过长,总觉得手酸。
霍景枭握着她的腕骨,轻轻捏着的同时抬眸扫向时百天。
刚刚还柔情似水的幽眸,突然变得凌厉森寒。
“时总要是没事的话,进去坐坐?”
时百天吞咽两下,总感觉霍景枭没安好心,但沈念在场,他不想露怯。
“既然霍总盛情邀请,那我就不客气了。”时百天说完,大摇大摆的走进门。
霍景枭牵起沈念的手,边走边说:“待会你先去洗漱,我跟他有话要说。”
沈念不放心的瞥他一眼。
看霍景枭的表情,说他此刻想把时百天剁成肉泥她都信。
这两人能好好坐下来谈吗?
霍景枭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心,安抚道:“我尽量让着他点儿。”
沈念不是很信,但霍景枭楼着她的腰,单手将她抱上一个台阶,“去吧。”
她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沈念才消失在楼梯口,霍景枭的脸就沉了下来。
看向时百天的目光冷厉,他查过时家,知道时百天和沈念没有血缘关系。
一个没有血缘的哥哥,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他的人,这让他非常不爽。
时百天动作僵硬的坐在沙发上,霍景枭的视线太有压迫感。
他强壮镇定的问:“霍总想说什么?”
霍景枭一点也没客气,冷声警告:“离我老婆远点。”
时百天目光微冷:“凭什么?她又不只是你老婆,她还是我妹妹!”
霍景枭冷嗤一声:“念念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认下时老先生,你大可不必这么着急给自己安个身份。”
此话一出,时白天气的磨牙。
可霍景枭说的不无道理,他沉默了一会后说:“你不用这么防着我们,至少我们的出发点跟你一致,都希望小念过的好。”
霍景枭淡漠道:“我会给她最好的生活,用不着外人操心。”
“在念念没有做好决定前,只能她主动找时家,你们要是再敢随随便便打扰我的人,别怪我不客气。”
霍景枭的警告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时百天面色严肃。
他唇瓣蠕动,刚想再反驳两句,霍景枭已经侧过身,冷冷的吩咐:“张伯,送客。”
时百天脸色难看,但此时再纠缠也无用。
至少沈念答应他了下周的聚餐,也算是没有白折腾。
思及此,时白天起身大步离开。
霍景枭则上了二楼。
一推开卧室房门,入目便是沈念穿着棉麻白色睡裙,坐在化妆台前梳头发的乖巧模样。
霍景枭眸色柔和,快步走过去,抱住软乎乎的人,深吸了一声气。
鼻息间全是柠檬清香和少女的馨香。
他的头发散在沈念的颈侧,有些痒,沈念偏头躲了一下,再望向霍景枭时,她神色微顿。
霍景枭的衬衣领口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了性感锁骨,以及还没结痂的牙印。
明明是诱人失智的画面,沈念却小脸严肃。
她扬手摸上他的领口,在白色扣子间,抽出一根长发。
那根头发,一眼就可以看出不是她的。
沈念的心如坠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