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康,你看,就是那里,怎么样?”古力指着城墙那处巨大的缺口,对身边的首领道。
“哈哈,果然是破绽,巨大的破绽啊!”
木康一瞧,当即为之大喜。
随后他对属下道:“古力,你办事有功,我一定要奖赏你。”
“这不是我的功劳,都是睿智的您为我进行了指引。”古力连忙抚胸低头道。
此言深得木康之心,他笑道:“不论如何,你也有功,回去后我就会赏给你牛羊。”
“多谢首领。”
“嗯。”
木康扭过头,看着那城墙的缺口处,然后大手一挥,吼起来:“勇士们,你们还在等什么?给我冲进去,把里面的汉狗都杀光,为阿速齐报仇!从今以后,这城就是我们的啦!”
如今大草原上杀伐不断、纷争不休,有三十八部的实力盖压所有部落,控弦持刀者少则上万,多则数万。
如果没有意外,今后的草原霸主必将从他们当中诞生!
而这三十八部之所以能脱颖而出,就是因为他们抢先一步占据了汉人留下的城池,所以他们即便遭遇失败也能以城池为基从容应对,迅速恢复实力。
罗兀部要想从一个小部落发展为中等部落,从中等部落发展为大部落,就必须学习三十八部那样获得一座汉人的城池。
其他部落,因为忌惮宁阳城离汉人的边关最近而不敢下手,但他木康敢!
有朝一日,罗兀部将成为第三十九部,他也将被所有草原人尊称一声“可汗”。
木康的脸色因激动而变得涨红,眼里流露着名为“野望”的炙热目光。
他早就对宁阳城垂涎三尺了,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下手,这次他绝不想错过。
“儿郎们,跟我冲!”
古力拔出弯刀,大吼一声,率先策马而出。
“为了首领,为了罗兀部!”
木康的儿子那日鳞紧随其后,高呼一声,挥鞭抽马跟上。
“冲啊!杀光汉人!”
“长生天在看着我们,让汉狗看看我们的厉害!”
“哦哦哦~哦哦~”
身后胡人们的凶性都被激起来了,他们一个个嘴里或叫嚷着号子,或发出怪声,相继挥舞着兵器、催促着战马,向那处有着巨大缺口的城墙发起了冲锋。
“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自来寻,真是天助我也!”
藏在城墙上的刘胤高兴坏了,立即拿起身边的弩机,向着城内射出一支箭。
发现信号的张小乙等老卒也更加兴奋,紧张地准备动手。
“部正,你说这回我们能射杀多少胡狗?”一个老伙计乐呵呵地对张小乙问道。
张小乙瞄了一眼他左右手中的两只连弩,又看看身边那些数不清的弩矢,回答道:“胡狗无甲,我们第一轮射杀估计就能干掉一半。王上他们五十人从后面站起来再来一轮,胡狗在劫难逃。”
不错,刘胤又从二百老卒中抽调了五十人去了城上两侧埋伏,只等着胡人全部进入,发现前路都被拒马包围后再骤然发难。
“想不到我们都这样老了,却还有机会上阵杀敌,就算死也值了!”
“要死的是胡狗,不是我们!老子还想等立了功,向王上讨个恩典,回乡去看孙子哩。”
“嘿,老黄头,估计等你回去后,曾孙都有了吧?”
就在老卒们低声议论,严阵以待之际,胡人的前锋骑兵已经越过了缺口,冲入了城内。
“哦哦哦~”
胡骑们挥舞马鞭和弯刀,嚣张地策马狂奔,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城墙百步开外竟然有拒马!
“啊——”
“唏律律!”
最前头的胡骑没刹住车,一头就撞到了拒马上,在惨叫中连人带马翻倒摔下去。
紧随其后的不少胡骑也同此下场,因为那拒马不是一排,而是好几排连在一起的!
“停,都停下!”
古力目眦欲裂之余,心中也有庆幸,庆幸他只是第一个冲出去,然后放缓了速度。
“啊——”
又有惨叫声传来。
原来是后面的胡骑发现前路不通,便向左右散开而去,哪想左右也有拒马,一个不注意就人仰马翻。
整个城墙残缺口后面,都被拒马围成了半圆扇形,犹如一个大口袋!
“射死他们!”
张小乙深知胡人弓马娴熟,若给他们反应过来,让他们开始放箭,那自己等人就难受了,所以不等胡人靠近便下了令。
老卒们听闻命令,立即不在隐藏,皆从拒马后站起来,然后双手持弩,扣动机括,让数百架弩机开始连射,展现威力!
嗖嗖嗖~
数不清的弩箭覆盖了被拒马包围的胡人们。
“啊——”
“救我!”
惨叫声很快接二连三地响起,还有战马癫狂的嘶鸣。
没有甲胄保护的胡人和战马完全就是活靶子,用血肉之躯迎接锋利弩箭的亲吻,相继坠马,死伤无算。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随着大部队进来的木康,只听哀鸣四起,见前方族人不断落马,顿觉不妙,更不明情况。
“木康,汉人有埋伏!有埋伏啊!”
阿赤龇牙咧嘴地跑过来,肩膀上还插着一支箭,样子极为狼狈。
“可恶啊!该死的汉狗竟然这样卑鄙?”
木康一听,只觉得天塌下来了,扭曲着自己的一张大饼脸破声大骂。
“木康,我们怎么办?”
阿赤焦急地问道。
“叫勇士们冲!冲过去!用弯刀杀死汉狗,用战马践踏他们的尸体!”
眼下这种情况,逃跑是最好的选择,但木康知道城里只有一群老卒,所以他想搏一搏,让人顶着伤亡硬冲过去。
未料阿赤一脸哭丧道:“勇士们冲不过去呀,汉人放了很多高大的木头,把我们前面和左右都给包围了!”
“什么?!”
木康脸色如土,但不等他再说什么,便听身后有一道爽朗的笑声响起。
“哈哈哈哈胡狗还敢嚣张吗?”
原来是刘胤正站在缺口右边的墙头上看着他们。
“撤!”
木康此刻没心思对骂,只想保存部落的力量,便咬着牙大叫一声。
“想跑?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刘胤一手握剑柄,另一手在说完话后,于耳边向前轻轻一挥。
缺口左右两侧的城墙上立即冒出老卒,人人持弩,人人面带嘲讽笑意。
“放。”
在木康惊骇的表情中,一支支弩箭朝着他们射出,在胡人眼中不断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