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部诠胜代表幕府,同样支持陈至立的计划,说道:“我是鲭江藩藩主,倾心希望日本能够富强。我和井伊大老一样,愿意贡献藩内士地,将之平分给藩民。
“我们带头之后,若果见成效,幕府地位将得巩固,各藩国将踊跃效仿。假以时日,各藩国相继奉还版籍,幕府与朝廷全二为一,日本必能复兴,民众必能安居乐业。”
阿礼国看了下间部诠胜,只见他眼里放光,神情肃穆,便知道间部的话决非做作。中国占领长州藩的计划,既可行,又得到了幕府方面的认可。事情已经无可挽回,阿礼国是个现实的人,觉得与其从旁掣肘,不如乐见其成,便说道:
“既如此,我祝愿联军再接再厉,给长州藩带来一个更加光明灿烂的未来。英军将继续跟进,以便维护英国在日本的利益。”
洋人说话直来直话,张口闭口都是利益。陈至立和间部诠胜都是亚洲人,深受儒家影响,对此还是有些不习惯。
陈至立说道:“我们此次占领长州藩,不仅是为了惩罚毛利敬亲等人,也是为了帮助幕府,为了维护各国在日本的利益,更是为了把藩民从毛利氏的暴政中解放出来。
“这几天的军事行动中,联军作战勇猛,大体上能够遵从我的领导,彼此紧密配合。后面,我们要进一步约束官兵,维持良好的军纪,展示良好的形象。
“尤其是,我们各队都要秉持正确的观念,我们不是征服者,而是解放者。我们占领长州藩,不是为了奴役藩民,而是要给藩民平分士地,要把长州的大部分领士归还给幕府。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赢得藩民的拥护,才能得到幕府的支持。我相信,联军在长州的军事行动意义非凡,必将在日本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解放”是中华帝国的政治术语,最早起源于帝国的“解放天足”行动。此行动旨在推进男女平等,禁止妇女缠脚,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解放一词也逐渐流传开来,通常用来泛指摆脱满清的封建桎梏,转向光明灿烂的未来。攻占满清领士可称之为解放,粉碎绅权、族权、夫权亦可称之为解放。
陈至立称占领长州为解放长州,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彻底改变长州现状。
英美等国秉持重商主义立场,习惯用商人的思维考虑战争。在阿礼国等人看来,解放长州不仅意味着要歼灭藩军,还要在长州藩展开民政建设。从成本收益的角度看,这将增加联军的战争成本。阿礼国对此表示质疑,说道:
“陈先生,我国外交大臣给我的训示是,要逼迫长州藩屈服,维护英国在长州的利益。此外,议会拨付的战争拨款亦有限。英军参加联军的行动,将以歼灭藩军为止。
“之后,英军将置身事外,除了战后谈判外,不再参与退还版籍、均田免赋等工作。英军尊重日本幕藩体制,对中国试图改变长州藩现状的行为,英国的态度是不支持亦不反对。”
不支持不反对,那就是悉听尊便了。阿礼国在东亚呆得时间久了,自以为学会了东亚人的智慧,想出了“以退为进”的策略。他自作聪明,认为联军离不开英军,中国会知难而退,做出让步。
他低估了杨烜的决心,亦低估了陈至立的能力。陈至立秘密回国,得到了杨烜的面谕,在对日问题上得到了全面的授权,有了通盘的考虑。
英国主动撤出,陈至立求之不得。在长州藩问题上,中国得到了法国和幕府的支持。内有幕府,外有法国,再加上自己带来的舰队、陆战队,陈至立有把握在长州藩推开均田免赋,便说道:
“阿礼国先生,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亦感谢英军在前期战斗中所做出的努力。接下来,我们还要继续向长州藩腹地推进。
“希望英军、美军和荷军,继续支持联军的行动,协助联军歼灭长州藩军队,占领长州全境。之后,我们将与长州藩展开谈判。
“和约签订后,各国的利益将得到维护,联军的使命将告完成。之后,英军、美军、荷军可根据本国的训令,选择是否离开长州。
“当前,长州藩军队仍未投降,仍在积极备战。我们应当齐心协力,先打败藩军,逼迫毛利敬亲无条件投降。其他细节,等战后谈判时再一同磋商。”
各国代表对陈至立的安排表示同意。接下来,就是部署作战了。各国都实施以文治武,联军司令许朝阳亦得接受联军总代表陈至立的节制。
许朝阳命人抬过一张长州藩的简易地图,开始说道:“目前,据确切情报,长州藩军仍有四万人左右。其中,相当于正规军的八组军队有两万五干人,相当于民兵的奇兵队有一万五干人。
“长州藩邸原在萩城,萩城濒临外海,易受攻击。毛利敬亲已经主动撤离萩城,只留下了少量藩军守卫萩城。萩城是长州藩的国都,这方面,我想请幕府军进攻萩城,占领萩城。”
间部诠胜点点头,对许朝阳的用意心领神会。萩城的得失备受关注,谁能占领萩城,谁就能赢得藩民的敬畏。
幕府是日本的中央政府,由幕府占领萩城,对于重塑幕府权威意义重大。如果由外队占领萩城,反而容易引起藩民的反感。
间部诠胜说道:“我会后马上致书松平容保。他是幕府军总督,率领着幕府军主力,部队离萩城更近,攻占萩城最是合适。”
许朝阳点点头,同意间部诠胜的安排,接着说道:“长州藩实际上包含两国,一个为长门藩、一个为周防藩。萩城即为长门藩的首府,山口为周防藩的首府。
“长门藩濒临外海,易受攻击。山口藩位于濑户内海北岸,偏居内陆,不易受攻击。因此,毛利敬亲撤离萩城后,率领藩军主力来到了山口,希望借助山口的地势负隅顽抗。
“请英军、美军、荷军,深入长门藩。长门藩境内敌军不多,三队应该不难占领长门藩。我将率领中队和法军,深入周防藩,强攻山口城。
“请幕府军从旁襄助,分兵与联军齐头并进,尽快歼灭藩军主力,占领长州全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