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手推开的那道门,正是张艳玲的屋子,里面黑咕隆咚地看不真切,但能看到炕上有两道身影,屋里还有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哎呦,大白天你们这是干什么呢,竟然在这里乱来,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不愧是外边来的,玩的真开。”
张母一脚迈进了屋里,另外一只脚在门槛外面,差点儿被屋里难闻的味道给顶出去。
她抬手冲着屋里扇了扇风,其实她没看清屋里那两个人是谁,不过不是张艳玲跟她那个心上人,就是张磊跟那个小蹄子。
之前跟张艳玲说好了,捉张磊现场的时候,顺便也得帮她一下。
张母夸张的动作和嫌弃的语气一出来,陈村长的太阳穴砰砰砰直跳,这他妈还不是故意的?
谁家正常人没事儿去推一个紧关着的房门!
陈村长脑瓜子嗡嗡响,头皮也是一阵发麻,他十分担心张母这么混不吝,会惹恼了林知瑜一行人。
这一行人是孙庄的贵客,他好好供着还来不及,张母可好,没事儿专门扯后腿,生怕大伙的日子过得顺心了。
他方才就不应该让她一道过来。
这老娘们太能坏事儿了。
陈村长没好气道,“人家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谁让你去推人家屋门的,把门关好,赶紧走。”
这时,屋里传来一道女人的闷哼声。
张母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听声音是张艳玲无疑了。
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帮张艳玲,那肯定要帮到底。
张母也不管陈村长难看至极的脸,强忍着难闻的味道,进去屋里,将厚重的窗帘一把撩开,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屋里立马变得亮堂了许多,炕上的情景也看了个一清二楚。
“啊……”短暂的沉默之后,屋里响起张母惊恐的叫声,“你,你们……”
屋外的人都被这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弄懵了,听声音应该是张母,她到底看到什么了,还至于这么惊讶?
村民们心里好奇死了,恨不得立马跑进屋里去看看什么情况,但看到陈村长沉得跟铁锅一样的脸,谁也不敢乱动。
张母尖叫过后,此刻看着炕上的二人,一双眼里全是毫不掩饰地震惊跟厌恶,恨不得上前狠狠地扇上几巴掌。
张艳玲心里一方面暗戳戳地高兴,终于被捉现行了,一方面又觉得她这表舅母是不是演得太过了些,这满脸的震惊跟愤怒,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张家的亲闺女呢。
她正打算开口,张母突然愤怒地上前,扬起手啪地一声冲着她的脸便扇了一巴掌。
张艳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懵了,脸上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当下脸色沉了下来,她可是尊贵无比的宋太太,这表舅母就算是帮她,就算是演戏,那也不能打她更不能打她的脸!
“表舅母,差不多行了,你怎么能打我的脸?万一打坏了你赔得起?
我男人可不好惹也不愿意的。”
张母第二巴掌落下来的时候,张艳玲顺势往男人怀里一躲,男人虽然还睡着,但下意识地伸出双臂将人一搂,保护意味十足。
张母见这个场面,眼睛几乎充血,恨不得杀了张艳玲,小贱人口口声声说合作,结果倒好,居然算计到她儿子头上了。
巨大的欺骗感笼罩着张母,她内心深处窜起来一抹无法控制的愤怒。
这愤怒一方面来自被张艳玲耍了,一方面看到自己一直当成宝贝的儿子此刻亲密地搂着一个臭女人时,她有一种宝贝被人夺走的窒息感,这种愤怒感比张艳玲睡了她男人还要强烈。
张母再也受不了了,不发泄出来,她都怀疑自己会被逼疯掉。
她上前一把揪住张艳玲的头发,大手铆足了力气,朝着张艳玲脸上重重扇去,嘴里骂骂咧咧道,“行啊你个小贱人,算计到我们老张家头上来了,之前低声下气做小伏低都是装的吧,老娘居然被你给骗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睡了我儿子还想给我脸色看,你找死呢……”
张艳玲左右躲闪,脑袋里嗡嗡作响。
什么跟什么啊,她根本听不懂张母再说什么,只感觉张母疯了。
张母五大三粗的,一身的肥肉有的是力气,又常年跟张父行偷鸡摸狗之事儿,力气比一个健硕的成年男人还要大。
张艳玲细胳膊细腿的哪里会是她的对手,又被那双大手揪扯着头发,张母情绪激动怎么可能省着她,她头皮一股子钻心的疼,感觉头发都要被扯下来了。
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不停地尖叫。
那尖叫声又绝望又刺耳。
屋外的陈村长心里一咯噔,哪里还待得下去,带着村民闯了进去,一看屋子里的情况,他都惊呆了。
这什么情况?
跟小林同志一块儿来的姑娘咋跟张磊混到了一块儿去了?
他们都是过来人,这满屋子的臭味儿还有两个人身上的痕迹,他们自然知道这俩人发生了什么。
陈村长心里一团团疑惑,却来不及细想,赶忙招呼着村民们将发疯得张母扯了下来。
再继续打下去,会闹出人命的!
在几个人合力地拖拽下,才堪堪将张母控制住。
张艳玲头发被扯掉了好多,脸也被打成了猪头,脸上一块儿青一块紫,嘴角还带着血,在张母被村民治住之后,她像是活过来似的,伸手在张母脸上使劲儿抓了几把,刺激得张母双眼血红,嘴里骂骂咧咧地恨不得杀了她,幸好村民们将张母及时拉开了,不然又是一场恶战。
陈村长烦躁地伸手抓了抓头,他只是想单纯地帮村里卖个果树苗而已,怎么能碰上那么多破事儿啊。
屋里的动静闹得特别大。
院里其他睡着的人也醒了,此刻聚在楼梯口,看着院子里还有不少村民,屋里有吵吵嚷嚷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哭声,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宋锦为离得最近,他伸手拍了拍隐隐作痛的脑袋,顾不得难受,好奇地问门口站着的中年男人,“大叔,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有人又哭又闹得呢。”
张父没进屋里,他以为张母情绪这么激动,是因为撞见张磊跟林知瑜睡在一块儿受不了,所以也就没拦着她闹。
他甚至觉得张母闹得越大越好,这样他们就可以摆出一副无辜者的嘴脸,让林知瑜一行人想赖都赖不掉。
张父还沉浸在马上要找到挣钱路子的美好幻想里,因此态度还不错,“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你们同行的林知瑜把我儿子睡了,我婆娘一时半会儿有些接受不了,情绪有些失控……”
宋锦为嘴巴张成了圆形,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这个男人说啥玩意儿?
瑜瑜姐把他儿子睡了?
宋锦为抬头看了看二楼楼梯口好端端站着的林知瑜,要不是自己头快疼死了,他几乎以为自己没睡醒,还在睡梦当中。
他没好气道,“你这个大叔怎么胡乱说道呢?我瑜瑜姐什么时候睡你儿子了,我告诉你,你这是造谣是犯法的,信不信我去告你?
到时候不仅罚你款,你还得坐牢。
反正这都是没影的事儿,你少坏我瑜瑜姐的名声,不然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你送进去,让你这辈子都出不来。”
被一个小年轻这么指着鼻子骂,张父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他甚至笑了笑,“林知瑜睡了我儿子这是事实,不是你一个小年轻几句话就能赖掉的。
你不服气当初就应该拦着她别干这缺德事儿,事实已经发生事后找补也无济于事,有那个时间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弥补我家张磊吧。
啧啧,嘴上没毛办事儿不牢,说的就是你这种小年轻,没事儿,等以后成一家人了,我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做事儿。”
弥补?
还教他做人做事儿?
这人脑袋是不是有什么大毛病!
宋锦为都给气糊涂了,他本以为自己够混不吝的了,没想到跟这人一比,自己完全就是良善之人,他委委屈屈地看向林知瑜,“瑜瑜姐,这人坏你名声,你倒是说句话啊。”
他被人欺负了!
林知瑜微微蹙眉,“别胡闹,我头疼着呢。”
她没心情搭理这些乱糟糟的事儿。
“哦。”宋锦为立刻不说话了。
他也头疼得不行。
张父这时总算反应过来了,视线不受控制地看向二楼楼梯口,几乎脱口而出,“你是林知瑜?那屋里那个是谁?”
林知瑜反问了一句,“我应该知道?”
“……”张父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他慌里慌张地推开人群,挤进了屋子,看到屋里的一幕,脸都白了。
张艳玲是他这边的亲戚,即便好几年不见,即便被揍成猪头,但张父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合着他们精心谋划了一番,跟张磊睡在一起的不是林知瑜,而是张艳玲!
张父烦得不行,生米煮成了熟饭,但他妈的生米从一开始便下错了锅,大鱼没捞到,惹上了一只臭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