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旺祖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谈到这个话题说了很多,更没意识到自己的耳根子红了一片,甚至红到了脖子上。
他期待地看着林知瑜,想听到她的真实评价,众所周知,林知瑜的眼光独到,她若是觉得不错就一定是真不错,她若觉得一般那可能多少有点儿问题。
林知瑜也不知道自己的评价那么重要。
她中肯地说道,“橘色花衬衫加深色牛仔裤,颜色深浅度相近的衣物搭配在一块儿,能让整身造型给人眼前一新的感觉。
会让你看起来年轻好几岁,但不会喧宾夺主掩盖你该有的稳重。
而且你皮肤偏白,橘色的衬衫更显白,很大程度上把你最大的优点展现了出来。
另外,衣服做工精细平整,剪裁合身,你朋友应该有多年的缝纫经验。
以后就照着这种风格穿呗,她给你搭配的很好。”
林知瑜说的都是真心话,一点儿虚假的成分都没有。
衣服设计的这么好看还做的这么合适,一看就出自专业人士之手。
孙旺祖听到这评价还挺开心,“还是你眼光好,我也觉得我朋友做的衣服好看,很适合我。
只可惜她们领班眼光不好,总挑我朋友的毛病,衣服大体样式设计出来,我朋友满意,我也很满意,那领班跟神经病似的,说这里不行那里不好,短短几分钟,她能挑出十几种错误来。
还非得逼着我朋友改,不改就扣工资。
好在我没听她的,直接让我朋友按着我们商量好的做。
也幸好我意志坚定,没听那领班的话,不然我现在哪儿穿的上这么好看这么合身的衣服。
哎,就是可惜我那朋友了,一身的裁缝手艺没人欣赏,白白被那没实力的埋没了。”
裁缝店里还有领班
看来这个‘聚财裁缝店’规模还挺大
林知瑜笑了笑,“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这都很正常,既然在那里待的不开心又不能施展她的才华,你朋友就没有考虑过换个地方上班
人挪活树挪死,那么多裁缝店呢何必在那一个店里吊着。
她既有不错的缝纫手艺,以后不管去哪个裁缝店发展都能有用武之地。
碰到个惜才的好老板,将来发展的也错不了。”
孙旺祖却摇了摇头,“这个‘聚财裁缝店’放话出去,从他店里走出去的缝纫女工,易水县任何一个裁缝店都不准收。
更不许走出去的缝纫女工自己立摊。
去别家裁缝店的缝纫女工,‘聚财裁缝店’的老板会隔三差五地找麻烦,不管不顾地在店里闹,倒也不打不砸,就是往店里一站,说些有的没的闲话,让好好的买卖没法儿做下去。
除非把招来的缝纫女工辞掉,一天不辞他们就会一直来。
起初那些裁缝店态度也强硬过,不接受‘聚财裁缝店’的无理要求,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聚财裁缝店’敢行事那么嚣张,多少有点儿实力在身上。
哪怕警察来了都没用。
‘聚财裁缝店’就跟有用不完的人一样,抓进去一拨,还会有另外一拨。
而且他们抓进去也就是口头教育一顿,罚点钱,严重的关个十天半月的就出来了。
因为那些人只是去店里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没偷没抢没砸没闹,警察也拿他们没法儿,多半儿是调解。
也有态度十分强硬的,直接跟那些闹事儿的人杠上,甚至跟他们动手。
但最后啥用也没有,人家就跟没事儿人似的,该来还是来。
总之最后把人逼地妥协为止。
‘聚财裁缝店’有钱折腾的起,其他人可遭不住。
一来二去,那些裁缝店的老板们也就歇了心思,开门为了做生意为了挣钱,谁也不想因为几个陌生的缝纫女工把自己的生意搞砸了。
所以那些离开的缝纫女工根本找不到缝纫工作。
还有更过分的是,他们不想放的人,最后出去了,哪怕不再做衣服,干些其他工作,他们也能故技重施,让人干不下去。
好几个女工被逼的远走他乡。
但女人们出门在外,外面变数太多,家里又有牵挂,不能经常回家探望,又不能不回家。
很难的。
我那朋友就是‘聚财裁缝店’不想放的人,虽然那个领班总是没完没了地挑她的毛病,好像她哪里做的都不对,是店里最差的那个,但她那么糟糕,他们却不辞退她,她想离开他们也不允许。
甚至还拿她的家人威胁她听话。
所以她只能尽量多做些衣服,做的衣服越多,老板心情好的时候,会多给她些工钱。
哎,我当时还想让她来我店里做事儿呢,但我看的出来,她是真喜欢做衣服,来我这要么当服务员,要么去后厨,要么当收银员。
估摸着,她也不愿意,所以我就没开口。
只让她多做两件衣服。
不过有一说一,虽然‘聚财裁缝店’的老板挺不是东西,但因为他们店里有好多跟何茉莉一样的缝纫工,做的衣服好看洋气,店里的布花样多,所以还挺受欢迎,生意一直挺好。”
孙旺祖对于这种情况既无语又气愤。
他觉得‘聚财裁缝店’的老板脑袋有包,因为有好员工努力工作,店里的生意才会红火,也才有钱可赚。
如果没了好员工,就只剩下一个华丽的空壳子。
那些买衣服的人又不是傻子,做不出好看的衣服,那些人自然不会买单。
按理来说,为了让员工更努力地工作,挣更多的钱,至少应该对员工们好一些吧。
钱不能差,态度也要好。
可‘聚财裁缝店’那都是啥玩意儿啊。
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时间长了,不得郁闷不得生病么。
林知瑜瞬间了然,‘聚财裁缝店’是一家黑店,何茉莉不是对手。
她琢磨着,反正明年自己要去京市开个服装店,王慧儿那边已经在帮她选址了。
这段时间有了一小批有消费实力且稳定的顾客。
她也打算做一批秋冬装卖给这些熟客们。
不如提前培养几个优秀缝纫师傅,将来带到京市的店里去,又或者把大本营按在易水村,按着京市店里给的尺寸跟设计图稿,让她们在易水村完成裁剪缝纫,最后在邮寄过去。
甭管哪种方式,总之林知瑜想把这个何茉莉挖到自己这边来上班。
如果何茉莉愿意,自然皆大欢喜,相反,如果何茉莉不愿意,她也绝对不会勉强。
强扭的瓜不甜。
‘聚财裁缝店’缺德,所以林知瑜对于挖它员工的事儿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换了其他正常的店铺,林知瑜不会这么干,她会选择公平良性竞争,但对于黑心商家,公平良性一点儿用都没有。
他都黑心了,直接挖就行,不必讲道理跟仁义。
林知瑜还想多了解一些,“何茉莉结婚了吗家里都有啥人她跟你小时候是朋友,那她今年三十多岁了”
孙旺祖被这一连串的内容问的有些发懵,不过听到最后那个‘三十多岁’,脑袋仁疼。
他连忙摆手纠正,“我今年二十九岁,她比我小两岁,今年二十七。
她家里有年迈的父母,还有个哥哥,哥哥已经结婚连孩子都打酱油了,不过她没结婚也没对象。
何茉莉是个蛮要强的人,她一天到晚脑子里除了做衣服就是挣钱,压根儿没有处对象的心思。
看样子她是不打算成家了。”
林知瑜就差问,搞得孙旺祖想成家一样,他今年二十九岁,这年龄要是搁三四十年后的年代就是还需要奋斗不必急于成家的年轻人。
但在这个年代,二十九岁还没结婚没对象没孩子就容易被人指指点点,拿异样的眼光看待。
尤其是在村里,二十九岁的人孩子都得十来岁了。
林知瑜停止发散的想法,认真道,“那我抽时间去这店里看看布料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