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总当然听出来了,他说:“荆部长,郑书记很幽默,他平时也是这么跟你们说话的吗?”
荆涛不好回答,只是看着他俩笑。
显然,荣总也没希望得到荆涛的回答,他转身说道:“你们三个游去吧,我跟老郑我们俩歇会。”
于是,荣总在前,郑玉德披着毯子在后,随他走进旁边一个汗蒸房。
这个汗蒸房是玻璃的,里面的设施一览无余。
只见他们两个人坐在木板上,荣总开始煮茶洗杯。
“荆部长,游会吧。”曲副总说完,就跳进了水里。
说实在的,在大学期间,荆涛的酷爱各种体育活动,他看了看玻璃房的郑玉德,显然,这个时候他是不需要他的。
见荆涛还在犹豫,荣总秘书说:“荆部长,这会老大们不需要咱们,游会吧。”他说完,也跳进了水里。
荆涛又朝那间玻璃房看了一眼,的确,郑玉德目前不需要他,他这才扯下披着的毯子,扔到一边,活动着全身,舒展着筋骨,由于不经常游泳,他不敢贸然入水。
直到他感觉周身筋骨舒展开来,身体有了微微的暖意后,正了正头上的泳帽和泳镜,从池边往后退了几步,目测着入水的距离,突然,他跑向池边,纵身一跃,如飞鱼般钻入水中。
荆涛在池里游了一个来回后,他扒着池边停了下来,摘下泳镜看向那个玻璃房,就见郑玉德和荣总似乎在交谈着什么,还不时地伴随着手势动作。
两个人似乎谈得很认真。
荆涛再次入水,他快速追上前面的曲副总,到达对面的岸边时,曲副总上了岸,他坐在池边,看着水里的荆涛说:“上来歇会吧。”
荆涛双手用力,随后一转身,就坐在了池边。
曲副总说:“你刚才那个入水动作很标准,也很优美,看来经过专业训练过。”
荆涛说:“在大学的时候学的,在校体队混了几天。”
曲副总说:“你太谦虚了,这功夫绝不是混出来的。”
荆涛笑笑,目光再次投向汗蒸房里的两个人。
曲副总小声问道:“你们老大的口味如何?喜欢吃什么?我去安排。”
荆涛“噗嗤”笑了。
曲副总问道:“你笑什么?游完泳,又是汗蒸又是喝茶的,一会肚子就空了,要提前安排好晚饭才是。”
荆涛说:“我跟你说句真话,我们老大吃饭真的不讲究,您随便安排就行。”
“那怎么行,吃饭再不讲究,也总会有爱吃的和不爱吃的吧?”
荆涛说:“要说他爱吃,当首推热汤面、疙瘩汤。”
“真的?”曲副总不相信地问道。
“那还有假,我没调走的时候,几乎天天晚上跟他喝热汤面,要不就是疙瘩汤,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好这一口。”
曲副总摘下泳帽,挠了挠脑袋,说道:“我不确定我们厨师是否能做出他那个味。”
荆涛说:“那是你们这些老总没吃过,北方的厨师没有不会做热汤面或者疙瘩汤的。”
曲副总站起来,说道:“好的,我先去安排。”
荆涛望着曲副总走开后,在池边就扎进了水里,扎出十多米后才露出水面。
他游到对面后再次跳上岸边。
披着刚才那块毯子,摘下泳镜,来到荣总秘书坐的地方。
荣总秘书又递给他一块干松的毯子。
荆涛问道:“怎不游了?”
荣总秘书说:“我怕老板们有事。”
荆涛回头看了看背后的汗蒸房,两个人还在交谈着什么,神情都很轻松的样子。
不下水,荆涛感到身上有些凉意,他将荣总秘书递过来的毯子盖住双腿,开始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
又过了半小时,就听到汗蒸房的门被打开。
荣总和郑玉德满面红光地走了出去。
荆涛和荣总秘书立刻起身,跟在他们身后往出走。
宾主终于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宴会厅落座。
他们都喝了一点酒,说是暖暖身子。
荆涛发现,越是跟级别高的人吃饭,人家越是不劝酒,所以这顿晚饭吃得都很舒服。
郑玉德一连喝了两碗疙瘩汤。
告别的时候,郑玉德跟荣总约好,下周未他请荣总游泳。
坐在回去的车里,郑玉德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不说话。
一直默不作声到了郑玉德的住处,郑玉德才跟荆涛说:“今晚你住在海洋的屋里吧。”
荆涛点点头。
他按照孟海洋给他发的微信,从茶几底下找出郑玉德睡前要吃的药,倒在药盒里,晾好水后,才递给郑玉德,看着他吃下后,才问道:“华建真的要搬走吗?”
郑玉德喝光最后一口水,说道:“没谈这个事。”
荆涛一怔,在汗蒸房两个人交谈了近一个小时,没谈这事又谈了什么?
郑玉德看出他的疑虑,说道:“还不是谈这事的时候,我只是征求他对当前清阳营商环境和政府工作有什么意见和好的建议。我们俩谁都没触及那个话题。”
荆涛忽然感到郑玉德就是郑玉德!
不急于亮明来意,但又向对方透出来意。
征求意见就是寻找他们搬走的原因,查找工作不足。
记得来的时候,郑玉德跟荆涛说,获悉他们有搬走的意向时提到了华建上级领导的一个“拐弯关系”,也许,他们谈了这个共同的话题。
郑玉德明显露出疲惫,荆涛便给他打来泡脚水,又将一代草药泡在足浴盆中。
这是孟海洋为了治疗郑玉德的失眠症,每晚坚持做的事。
郑玉德看着荆涛端过足浴盆,说道:“在汗蒸房蒸了半天,不用泡脚了。”
荆涛说:“汗蒸是汗蒸,泡脚是泡脚,这是孟秘书走前交代我的事,我必须遵照执行。”
郑玉德笑了,坐在沙发上,将双脚放进足浴盆里,不大一会,他就闭着眼睡着了。
荆涛将沙发靠垫放在他的左右,耐心等待着,差不多十五分钟后,他轻轻拿过郑玉德的一只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用毛巾擦干净。
当他再去拿他第二只脚的时候,郑玉德醒了。
他抽回脚,拿过毛巾,想自己去擦。
可能是有点累,也可能是刚醒,他弯了一下腰,没够到那只脚。
“还是我来吧。”荆涛说着夺过毛巾,替他擦干另一只脚后,又将拖鞋套在他的脚上,随后扶着郑玉德站了起来。
由于郑玉德最近的高血压,荆涛担心郑玉德站起的动作过快过猛从而发生意外,所以搀扶着他站了起来。
郑玉德走了几步后,回头看了看地上的泡脚盆,说道:“这个只能辛苦你了,我睁不开眼了,看来,今晚不用药物催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