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周敬北犹豫再三拨通了陈潋的手机,原本以为她不会接,没成想手机只响了几秒钟,那头就听到她的声音,简单的一个单字,足以让他此时心中的不安消失了大半。
“在哪里?”他沉沉的开口,声音有些暗哑,胸腔压抑了太久的情绪,有无数的话想对她说,开口竟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陈潋正在公寓收拾自己的衣服和日用品,和周家老宅不同,这里她生活了好几年,几乎所有的私人物品都在这里,处处都是两人生活过的痕迹。
所以在收拾这里的东西时,她做不到像在周家老宅那般平静。
她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平常无异,“在公寓,怎么了?”
听到她的话,周敬北二话不说直接调转方向,目光直视前方,嘴上淡淡道,“我去找你。”
说完便将电话挂断。
自上次让她误会了他和曹晓蓉的关系后,一直没时间和机会向她好好解释。
刚刚听她的声音,还算平静,但他知道陈潋最擅长的就是将所有的委屈压在心里。
长久以往,终有一天会爆发。
他不希望两人最后走到已发不可收拾的境界,所以今天他一定要将所有的事解释清楚。
陈潋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失神的将手机从耳边拿开,她大概知道周敬北找自己的目的,但即便两人之间所有的误会都解开,也无济于事。
周镇国的阻拦,常玉芝和陈启的不解,所有世俗的压力都会压在两人身上。
就像周镇国说的那样,即便现在周敬北再怎么爱她,以后呢?当他发现自己日以继夜的工作,抵不上一个豪门联姻带来的利益。
那时,他会怨她的。
周敬北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便到了公寓。
开门的瞬间,两人四目相对,竟然有种好久不见的感觉。
陈潋张了张嘴,想要说着什么缓解空气中的凝重,但话还没出口,周敬北便几步上前,不管不顾的将她揽在了怀里。
陈潋浑身僵硬的任他抱着,双臂抬起,又收了回来,最终还是没有回应他。
周敬北又怎么不知道怀里女人的反常,他将脸埋进她的发里,鼻腔里都是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开口时,声音里沙哑且带着隐忍的委屈,“潋潋,你抱抱我。”
陈潋眼睫微颤,眼梢瞬间湿润,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心里防线在听见他委屈的声音时轰然倒塌,此时此刻她多想好好安慰他,但她不能。
她没有忘记陈启的话,长痛不如短痛,他现在难受,总比他以后一直难受来的好。
她舔了舔干涸的唇角,压下胸腔内汹涌澎湃的情绪,语气平和有淡然,“你先放开我,我收拾东西了,手上脏的很,都是灰。”
说着还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
周敬北现在不敢惹她,于是顺着她的意松开了手,抬眼才看见不大的客厅里都是她打包好的衣服和日用品,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好好的收拾东西干嘛?”周敬北不满的环视了一周客厅里大包小包的行李,语调也不刚刚高了好几个度。
陈潋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
只见她将额间的碎发全部拢到而后,将袖子挽到手肘以上,若无其事的走到未打包完成的行李箱前蹲下,“我奶奶这次情况很危险,即便之后脱离了危险,也需要人照顾看,我向董事长请了长假,最近我都要照顾奶奶,所以想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到奶奶家。”
陈潋说完良久后都没听见身后男人的回应,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周敬北依旧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好看的眉眼微微拧着,看上去心事重重。
陈潋突然笑了一声,好看的弧度从她的唇角漾开,抬手对着周敬北招了招,“别愣着啊,帮帮忙。”
不知是不是被她脸上挂着的笑感染,周敬北竟然觉得这一刻,他的心中明朗了很多。
单手插在裤兜里,周敬北几步便到了陈潋对面的位置上蹲下,在她收拾好的行李里面翻弄了几下,而后道,“那也不用把你的东西都搬空吧。”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以后都不回来了了。
陈潋叠衣服的手顿住,垂下的眼眸里闪着隐而不发的情绪,长长的睫毛巧妙的将这一切都遮掩的很好,“你说的也对,那我放些东西在这里,免得以后回来的时候还要大包小包的往回搬。”
说着将手边的衣服全部抱进房间,一件一件的重新挂到衣柜里。
周敬北跟在她身后,半靠在房间的门框上,看着她打开衣柜的门,里面有很多他的衣服,不像以前,只要自己不在这里留宿,几乎看不见他生活过的印记。
看着她将叠好的衣服逐件展开,再挂回到衣柜里,他轻不可闻的舒了一口气,半勾着唇角,阴郁的心情被一扫而空。
突然他想到了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目的,走到陈潋身后,环着她的腰,下巴自然而然的抵在她的肩膀上,“那天的事,我可以解释,我和曹晓蓉没什么,我没碰她。”
陈潋手上的动作没停,突然听到他提起那天的事,曹晓蓉裸着肩头,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她的心脏也不受控制的抽痛了一下。
还好她现在是背对着他的,不用担心会被他看出心思。
“嗯,你那天就说过了,我知道的。”她语气平和的毫无波澜。
可她越是这般,周敬北心里越没底。
突然他直起身子,松开圈在她腰上的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人转过来对着自己。
陈潋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惊呼出声,站定后秀眉微拧,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像极了小情侣间的打情骂俏,“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周敬北弯腰,让自己的高度和她持平,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高耸的眉头让他看上去有些烦躁,“就这反应?”
陈潋抬眼,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不然呢?难道我应该不信你,然后哭着质问你为什么会和曹晓蓉不清不楚?”
周敬北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难道不应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