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潋几人见状,立刻精神紧张起来,赶忙叫来医生查看。
医生检查了仪器上所有的数据,眉头紧锁,神色一如既往的凝重,“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老人家年纪大了,心脏又不好,现在受了刺激,各项生命体征都没有恢复。”
医生的话只说了一半,但陈启和陈潋心里都清楚,常玉芝这次凶多吉少。
“老人家要是有什么想做的事,你们做小辈的就这几天,抓紧替她完成吧,别让她有遗憾。”
陈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重症监护室的,整个人轻飘飘的,像一具没有灵魂的。
她不敢相信几天前还开开心心和她打视频电话的常玉芝此时毫无生气的躺在冰冷的病床上,靠着医疗仪器维持生命,被医生下了生命的最后通牒。
她浑身发冷,脚底虚浮,如果不是钟岁延搀着她,估计她根本没力气走出重症监护室。
陈启也眼角同样通红一片,他是男人,不能像女人一样宣泄自己的情绪,但此时心中最不好受的就是他。
亲人没有,家也没了。
最清醒的是钟岁延,他庆幸自己这个时候在医院,否则这两兄妹不知怎么熬过这几天。
“我知道你们现在很难过,但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如果你们倒下了,那常奶奶就一点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钟岁延掷地有声的道。
陈启和陈潋闻言掀眼向钟岁延看去,眼里虽有悲痛,但更多的是隐忍。
陈启缓了神,伸手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人瞬间清醒了般。
只见他从身上掏出刚刚一声递给他的费用清单,哑声对着陈潋道,“我去缴费,你和岁延在这里等我。”
说着像是不放心陈潋一样,对着钟岁延叮嘱道,“看好她。”
钟岁延郑重点头,随后看着陈启的目光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收回目光后,他将眼神有些空洞的陈潋抚到走廊的长椅上坐好,自己也紧挨着她坐下。
“刚刚医生的话你也听见了,关于常奶奶刚刚在监护室里说的那些话,你有什么看法。”钟岁延低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道里,不大却一字一字的撞进了陈潋的心里。
她垂着眼,紧闭了一下眼睛,片刻后又重新睁开,“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奶奶放心才那样说,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也是。”
话音刚落,搭在膝上的手边被一个温热的大掌附上,这种感觉虽然有些陌生,但却让她忐忑的内心定下些许。
“可我是男人,说话要算话,虽然我没办法和周敬北比,但我也不差吧,考虑一下我,就当完成常奶奶的心愿。”
他的语气有些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有勇气将这番话说出了口。
语毕,他神色紧张的看着陈潋,他知道若是平时他毫无胜算,陈潋给他的答案只会是委婉的拒绝。
但现在这样的状况,陈潋一片孝心,为了完成常奶奶的愿望,或许她会答应自己。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有和她在一起的可能。
说他卑鄙也好,说他趁人之危也罢,他不想在看见陈潋一错再错,不想看见她被现实伤的体无完肤。
面对钟岁延带着殷切的眼神,陈潋突然嗤笑出声,眉眼里却尽是苦涩,“钟岁延,你明明知道我和周敬北之间不清不楚,你还这样,哪有男人像你这样,愿意当个彻彻底底的冤大头?”
不知为何,听到她这么说自己和周敬北的关系,他心里揪着疼,忍不住将人轻柔的揽在怀里,扶上她柔顺的黑发,“别这么说自己,我爱你,你知道的,娶你是我自年少时就梦寐以求的事。”
被他揽在怀里的陈潋显然楞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便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结果被他抱的更紧,“考虑一下吧,别忙着拒绝我。”
听到他几近恳求的语气,陈潋抵在他胸膛处的手逐渐滑落,最后无力的垂在身侧,任他抱着,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从窗户里折射进来的阳光将相拥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谁都没有注意到走廊尽头那抹人影,在听完两人的对话后便转身消失。
陈启半个小时后才回来,若有所思的看了陈潋一眼。
陈潋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费用明细上,没有注意到陈启复杂的眼神。
“哥,你没去缴费吗?”于是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钱不够,我这里有。”
陈启平时被宋娟管的很严,身上那点钱,只够他一个月的个人开始,负担奶奶的医药给,只能是九牛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