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现场气氛一片沉寂。
克洛伊看着泽维尔，泽维尔看着克洛伊。
两两相对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克洛伊终于艰难地张了张嘴，她目光向下，迟疑道：
“所以你是可男可女？”
早在克洛伊目光焦点发生转变的时候，泽维尔就黑了脸：
“克洛伊！”
克洛伊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装作自己刚才什么也没干。
见她勉强安静下来，泽维尔便放下笔，说道：
“我所说的自体繁殖，意思是，从我身上取得骨血和基因，放进人工卵巢，培育出一个和我拥有相同血脉的子嗣。”
说到这，泽维尔目光沉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的血统，比一般的纯血血族还要纯净。”
听到这里，克洛伊便不由得轻轻蹙起眉头：
“如果真是按照你说的这样，那么我到底是我自己，还是另一种形态的你？”
毕竟在她的身体内流淌着的，完完全全是泽维尔的血液。
“当然是你自己。”泽维尔手指轻点桌面，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你要知道，用这种方式培育出来的孩子，性格和能力是可以由家长自主调节的。”
听到这，克洛伊眉头蹙的更深。
泽维尔：“但是你出了意外。”
克洛伊抬起眸子：“什么意思？”
泽维尔俯下身微微靠近光屏，眸光微深，说道：“因为我一开始给你设定传承下来的性格，是同我一般，冷静、强大、不为外物所困扰，是天生适合继承始祖之位的纯血血族。”
说到这，泽维尔顿了顿，目光饱含深意地落在克洛伊身上。
克洛伊佯装自己什么都没察觉到，一句话也不说。
见她脸皮厚如城墙，泽维尔轻轻摇头，继续道：“可是你看，你还是长成了这样一副流氓样。”
那最后三个字，泽维尔咬字极其清晰，像是生怕克洛伊听不清似的。
克洛伊咳嗽了几声。
当然不一样了，身体里的芯子都完完全全调换了，哪还能按照泽维尔的心意长大呢？
见她不说话，泽维尔便主动转移话题：“刚才你身后那些人是谁？”
克洛伊随口回答道：“朋友。”
听到这话，泽维尔微眯起眼睛：“那个狼人族，也是你的朋友？”
“是啊，”克洛伊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泽维尔凝视她片刻，随后说道：“狼人族阴险狡诈，你与他们交友，无异于与虎谋皮。”
克洛伊：“……”
阴险？狡诈？
这些是可以放在丹尼尔身上的词吗？
对此，克洛伊保持沉默。
“父亲，到底是什么让你产生了狼人族阴险狡诈的错觉？”
泽维尔：“难道不是吗？”
狼人族现今的狼王，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无耻之徒。
至于在克洛伊身后那个探头探脑的狼人族，泽维尔眉梢轻挑：
“无论是狼人族，还是精灵族，亦或者是人族，他们都不是你能交付的对象。”
泽维尔一字一顿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克洛伊没说话，她敷衍地点了下头。
看，她果然没说错，大陆种族分裂当真严重。
克洛伊不想再和泽维尔在这样瞎扯淡下去，便在他还要开口的时候，抢先说道：
“行了，我得挂了，待会还要训练。”
想说的话被泽维尔硬生生咽回去。
他喉咙动了动，随后垂下眸子：“嗯。”
在挂断前一秒，泽维尔倏忽开口：“缺钱了和我说，我们血族还不至于让唯一的小小姐沦落到吃垃圾的地步。”
话音落下，视频传讯便被泽维尔切断了。
克洛伊盯着光屏上的挂断界面看了一会，随后关掉终端，回到了其他小伙伴在的地方。
见她回来了，丹尼尔立刻叫嚷起来：“刚才你爹和你说了什么？”
克洛伊看着他那双写满了清澈的愚蠢的眼睛，随口敷衍道：
“他说你阴险又狡诈。”
丹尼尔不信：“你又骗我。”
“你就当我是在骗你吧。”克洛伊懒洋洋道。
她走到低着头不知在捣鼓些啥的秦怀北身边，问道：“在做什么？”
秦怀北将终端亮出来：“教官让我喊你，刚好你回来了。”
话音落下，秦怀北的终端便发来一道视频传讯。
接通之后，任云英那张脸便出现在光屏上。
克洛伊抬起手打招呼：“教官下午好啊，教官最近是不是没睡好，看上去有些憔悴啊。”
任云英阴恻恻地看着她：“你没事给我发冥河水母的图片做什么？”
克洛伊眨了眨眼，故作甜蜜道：“美好稀有的事物，当然要分享给重要的人啦~”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任云英脸上的笑容颇有些杀意，“托你的福，现在我见到了货真价实的冥河水母。”
话音落下，不等克洛伊问发生了什么，任云英的镜头一转。
便见一只巨大的冥河水母趴在露天的泳池中，好几只触手搭在岸上，粉色的脑袋和身体露出水面，虽然没有眼睛，但就是让人干感觉到，这只水母此刻正在直勾勾地看着光屏内的他们。
克洛伊一时被震惊到失语。
丹尼尔则是直接跳了起来：“为什么实验室会有冥河水母！”
秦怀北单手握拳抵在下颌处，想到了什么：“是幻想种？”
“是。”任云英无奈地看着那只正在用触手泼水玩的幻想种，说道，“它看到了你发过来的冥河水母的图片，下一秒就把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任云英扶着额角：“光是把它运到泳池里，就耗费了我们很长时间。”
人群后面的凯瑟琳问道：“有给它看过其他动物的图片吗？”
“看过来，”任云英无奈道，“但它都没有任何反应，我猜它会变成冥河水母，是因为这张图片是克洛伊你发过来的。”
听到这，克洛伊扬了一下眉毛，神清气爽道：
“我就说，上到老下到老，无论是碳基生物还是神话生物，都抵挡不住我的魅力！”
周围寂静了片刻，任云英额角青筋直跳：“发张小动物的图片过来，快。”
克洛伊乖巧点头，随手发了一张皮毛漂亮的狮子猫过去，顺手还编辑了一段话：
【我觉得这只狮子猫特别漂亮（比心）】
任云英将光屏聊天界面递到幻想种的面前，那幻想种身形一顿，转瞬便化成了狮子猫的形态。
立刻有工作人员把它从泳池里捞出来。
克洛伊看着那只想要凑过来和她互动的幻想种，唇角轻微地往上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