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依依压下心中的难受,栓子,难道真的就这样枉死了吗?
可是她连谁是凶手都不知道。
林砚开口道:“依依,人死不能复生。”
后面的话他未说出,在这个世道,普通百姓在富贵权势面前,命如草芥。
栓子家人有了张掌柜的抚恤,和其他人相比,算是极好的。
虽是事实,但也残忍。
赵依依摸了摸肩膀上的布袋,低声道:“算了,咱们先把东西送给周海哥吧。”
走到巷子,正好遇到周海抱着1盆子衣服出来。
“依依,你是来找我的?”
赵依依笑道:“周海哥,这片地方我只认识你1个人。”
周海话刚出口,立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废话。
“你瞧我,乍1看见你,高兴坏了。”声音落地,1道不悦的视线落到周海身上。
周海丝毫没察觉,还特意看向林砚,对他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接着,对两人招手道:“走,回家坐坐。”
赵依依拿下肩膀上的口袋,“周海哥,我就不进去了。你带我向大娘问好,今天来,给你送几斤辣椒尝尝。”
周海看着袋子里中红艳艳的辣椒,笑道:“我知道你1向说道做到,只是没想到动作如此迅速。”
刚说了没几日,还给他送上门来了。
周海也不扭捏推辞,大方接过来,低着头往里面细细1瞧。
呼吸之间,突然被呛住,连忙将布袋拿远,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依依,这辣椒真的是好生霸道。”呛地他鼻子到现在还有几分不舒服。
“周海哥,辣椒本就是这种味道。做菜时可以放上几颗,切记摸了之后,1定要洗手。”
有1次她做饭时,直接用摸辣椒的手揉了揉眼,那酸爽,她到现在还记得。
赵依依想到周海的娘身体不好,嘱咐道:“辣椒只是调味品,不宜多吃,过量容易伤脾胃。”
周海揉了揉鼻子,紧紧系上袋口,将赵依依的话记在心里。
“既然你要走,我也不便多留,不过正好你来了,我也有东西给你。”
赵依依想,反正都要等着,不去周海家反而不礼貌。
周海娘看到赵依依,脸上的喜悦遮都遮不住,“丫头,小子,你们快坐,快坐!”
赵依依笑着坐在凳子上,与上次比,大娘的脸色好了不少。
“月月,还记不记得两位哥哥姐姐?”周海娘拉过腿边的孙女。
月月抿着唇,小心翼翼看了赵依依1眼,视线挪到林砚身上时,突然羞涩地躲到周海娘身后。
稚嫩的声音几不可闻,“月月记的,好吃的包子。”
赵依依看了林砚1眼,月月显然是只记得他,这家伙可真是招人喜欢。
周海娘岂会不知小孙女的害羞,这丫头也不知道随谁了,就喜欢长的好看的。
“你们在这坐着,我去烧热水,给你们沏糖水。”
海子今个也不知道怎么了,如此没有礼貌,把客人放在屋内,就不见了。
赵依依连忙制止,“大娘,我们等1下便走,您不必忙活了。”
“吃顿饭再走。”周海娘拉着赵依依的手,慈爱道:“要不是你给大娘送来的包子,我和月月早就饿得挺不过来了。好孩子,大娘家只有家常便饭,你们也别嫌弃。”
大娘实在真诚,赵依依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可是家里还有何大头1帮人要吃午饭,娘和英子姨肯定忙不过来。
赵依依向林砚求救,这种事还是他来做比较合适。
甘愿当“坏人”的林砚适时开口道:“大娘,家里确实有事,不好耽搁。等下次空闲时,我们再来拜访。”
周海提着麻袋走进门,说道:“娘,依依和林砚真的有事,还是等下次吧。”
周海娘惋惜1声,便也不再挽留他们。
“依依,袋子里面是我上次出门时,淘来的东西。这些我不认识,也不知如何操作。你向来主意多,东西留给你,或许还能有些用处。”
周海娘附和道:“海子说的多,他时常被常大人派出去,不在家。这些东西留在我手中,迟早都要坏。”
周海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他对着赵依依无奈的笑了笑。
赵依依明白,周海哥还没有把事情告诉大娘。
也对,他跑的路线凶险非常,让大娘得知,并非1件好事。
和周海1家告别时,月月抬着小脸,拽了拽林砚的衣角,小声问道:“大哥哥,你还会来看月月吗?”
周海尴尬地将女儿的手拉下来,心中十分复杂,月月年龄那么小,他怎么突然有种闺女不中留的滋味。
林砚蹲下身子,看着月月那双扑闪闪的杏眼,这个孩子和依依的眼睛十分想象。
他有1瞬间恍惚,仿佛看到了依依小时候。
声音不自觉放柔和,“哥哥和姐姐会来看月月的。”
周海把闺女拉倒怀里,“月月,哥哥姐姐还有事要做,你和奶奶先回家。”
谁知道,1向胆小的月月依旧望着林砚,继续追问道:“哥哥下次什么时候能来看我?”
林砚突然顿住,大人之间的“下次”,其实就是推辞。
谁也说不准到底是何时,有可能是明日,也有可能遥遥无期。
就像他对赵为和周海说的客套话,下次再宴请他们。
鬼知道,他根本不想再看到他们与依依在1起。
林砚不想骗1个孩子,“这个说不准,哥哥可能会去读书,如此1来,就没有了时间。”
月月低落的哦了1声,钻进了周海娘的怀里。
周海将两人送到巷口,“林兄弟,你真的要去读书了?”
“还未确定下来。”林砚想到周海在县城生活多年,比他们了解的更清楚。
“周兄有没有认识的夫子,能否推荐12。”
周海想了想,道:“目前成县最负盛名的乃是黄举人,他不只是举人出身,之前更是教导出3个举人。”
赵依依摇摇头,“不瞒周海哥,我和林砚已经去过。黄举人实在是不合适。”
周海只上过几年私塾,这多年也1直为生计奔波,对这方面知之甚少。
脑中浮现出1个人名,随即又快速否定。
赵依依见周海面带犹豫,“周海哥,无论适不适合,我和林砚去拜访便知,好比我俩现在两眼1抹黑强。”
周海开口道:“我心中确实有个人选,此人姓郭,名叔达,和黄举人乃是同门。我小时候便在他的私塾上过几年,他当初可是童生之首,直接免试,获得秀才之名。”
要知道,当初黄举人可是考了3次,才堪堪考中。
赵依依:“既然他有如此之才,为何没听过他的名讳?”
周海继续道:“这些事情我也是听旁人所说,当初郭叔达和黄举人1同参加考试,后来不知为何,郭叔达没有参加。自那以后,书也不读了,开个私塾维持生计。”
“不过,他随着年龄越大,脾气越来越古怪,最近几年,是1个学子也招不到了。”
赵依依向周海问了郭叔达的地址,便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赵依依脑中不停的回想周海说的话,不怕这个郭叔达是个怪人。
就怕是个脾气大,没有真材实料的草包。
林砚停下脚步,笑道:“依依,为何1直看我?”
赵依依突然没头没尾说了1句,“我怎么感觉你不喜欢周海哥。”
林砚1怔,随即恢复自然,不过还未等他开口。
赵依依拍了拍额头,“我肯定是被黄举人气傻了,你和周海哥无冤无仇,怎么会对他有敌意呢。”
再说了,林砚1向好脾气,和他相处那么久,她就没见过他红过脸。
她怎么把林砚那么好的1个人,想地如此狭隘。
林砚看着前方蹦蹦跳跳的赵依依,原来在她心里,自己的评价如此高吗。
可是他不想做君子,也从不是君子。
回到家,顾文淑和孙英子还在发愁中午做什么。
两个人都没有做过那么多饭的经验,生怕招待不好这些人。
见赵依依回家,两人齐齐松了1口气。
在不知不觉中,赵依依早已成为家里的主心骨。
“娘,咱们不是还有豆角吗,做个豆角炒肉。我再凉拌个黄瓜。”
赵依依1锤定音,几人自觉干起了自己那份活。
掌勺当然是赵依依,顾文淑烧火,林砚负责洗菜,切菜。
孙英子继续忙猪下水,外加1个满满,正在逗着大黑玩,省的这只撒了欢的狗捣乱。
赵依依挖了1大块猪油,做大锅菜就得这样,1点油水都没有,简直是味同嚼蜡。
林砚拿肉的功夫,顾文淑眼巴巴瞅着人彻底不见,小声道:“依依,林砚的考试咋样?”
赵依依手里和着面,她打算做锅饼当主食。
她本来也没想瞒着,便将此事151十说了出来。
顾文淑听着都生气,“想不到这姓黄的,还是个读书人,咋能做出那么不要脸,钻钱眼里的事。”
连她大字不识1个,哦,也不能说不识字,满满认字时,她也跟着学,现在还认识不少字哩。
反正不管怎么说,1个读书人,还没她这个农妇明白事理。
“林砚读书咋整?”
赵依依:“我和林砚下午打算再去1趟县城,瞧瞧另外1个夫子如何?”
顾文淑往灶台添了1把柴火,“若是不成,依依,咱们可不能嫌弃林砚,这孩子对你可是没的说。”
“娘,你之前不是反对林砚读书吗?怎么如今突然转变了态度?”
“娘想通了,这男人啊,只要想变坏,即使怀里只有1个铜子,也阻挡不住他的黑心。”
赵2河不就是1个活生生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