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春思考片刻,最终还是咬牙道:“好,两日之内,赖四若回不来,别怪我不留情面。”
根据荀婆子说的地方,赖四跑去其他县城,不过一来一回日夜不停往回赶,也是足够了。
听赵依依主动答应去寻赖,桂花终于抬起脸,眼中是希冀。
赵依依明白,桂花嫂子是把希望全放在了她身上。
那是对生的渴望。
赵依依回家打了声招呼,便拿着几个干粮,上了路。
夜晚的道路几乎没有人迹,这也方便了赵依依使用异能。
不过异能虽然速度快,但十分消耗能量。
过了一个时辰,依依慢下来,随意找了一个石头,啃了几个干粮,喝上半葫芦水,这才觉得身上力气回拢。
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一个时辰到四所在的地方,到时候租一匹马,肯定是及时赶回大山村。
赵依依不敢停歇,拍了拍身上的的灰尘,胳膊突然传来针扎似的疼痛。
低头一瞧,一直黑蚂蚁不知何时爬了上去。
被咬的地方瞬时起了一个红红的小疙瘩。
赵依依伸出两根手指掐起黑蚂蚁,“嘿,我刚才还好心喂你一口干粮,结果你这个蚂蚁,不讲武德,竟然恩将仇报!”
蚂蚁在赵依依手指缝隙中挣扎,她稍微一用力,蚂蚁身子断成了几截。
赵依依拍了拍手,无奈一笑,“蚂蚁咬人是天性,本性难移。就算给它再多东西,也避免不了被咬一口。”
本性难移?赵依依的笑容瞬间顿在脸上。
王有春向来是睚眦必报,他今日怎么会被几句话轻易说服。
赵依依后背忙起了一层薄汗,难道说,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就是想借找回赖四的由头,把自己支开。
想带此,赵依依提脚便往回赶,去时一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被她缩短了一半时间。
这时候的天已经蒙蒙亮,赵依依满头大汗,回到大山村。
发现家家户户都敞着大门,人却不在家,心里涌现出一。
等她循着声音走去,直到看到一群人,站在河边上。
每个人手中拿着手腕粗的棍子。
对着河面指指点点,偶然还夹杂着几声欢声笑语。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赵依依回来了。”
大家纷纷往后看去,人群中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道路的那头是站着的王有春。
王有春脸上露出一个畅快的笑,“依依回来啦。”他故意做出一个往后看的动作,“怎么没见赖四和你一起回来。”
赵依依眼神发冷,“桂花母子呢?”
王有春突然仰天大笑,笑了好大一会才停下。
“以前我还认为你聪明至极,没想到竟然能我这,吃一个哑巴亏。”
王有春指着河底,“你前脚离开,桂花那个贱人和那个孽种就被我们沉下去了。”
王有春特意在“我们”上加重语气。
一旁的村民不知王有春的深意,结果来话道:“桂花是大山村的人,不能让这个不贞洁的妇人侮辱咱们村子,大伙一致决定,只有沉塘才能了却心头之痕。”
此话一出,剩下的人纷纷跟着附和。
就桂花犯了罪大恶极的罪,只死才能平息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的怒。
赵依依二话不说,就要跳下。
王有春道:“你跳下水,也无用。这是淫妇命数!”
赵依依动作丝毫未停留,转身没入水中。
凌的河水还带冰冷,依依向深处游。
等她看到找寻的身影时,河水的冷不及心底传出的半分。
赵依依将笼子提上来,指着里面的人一字一句对王有春道:“这就是你说的,沉塘!”
笼中是两具面目全非的女尸,女尸头部,身体早已被戳的干疮百孔。
护在中间的婴儿也早已没了生息。
大家看到赵依依真的把尸体提上来,俱是一惊。
下意识瞬间扔掉了手中的棍子。
王有春丝毫不在意,依旧在笑,只不过笑容中带着几分癫狂。
这让赵依依想起了王耀祖杀人时的瘆人模样。
“谁让桂花上游,大家也是办好事,也算给了她们一个痛快。”
痛快?赵依依冷笑,在河水中喘不过气,却还要承受不停的击打。
甚至脸上一块好的皮肤都没有,说不定在桂花挣扎着探出水面时,岸上的所有人,都拿起了手里的棍子。
实在。
赵依依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以往她只当大山村的村民只是愚昧,没想到,凡事事不关己,却是冷漠的可怕。
这里每一个人都是杀人的刽子手。
王大娘一家和赵依依一起将桂花她们葬了。
大山村的人弃桂花晦气,甚至连个后葬之处都不给。
桂花的娘家听说女儿死了,桂花的母亲哭地死去活来,相见女儿最后一面,但被她的哥嫂拦住,他们觉得丢脸,主动和桂花断了关系。
更不用,能好葬。
还是赵依依使了银子,买了别的村的一块地方,才让她们入土为安。
王大娘叹了一口气,“桂花也是个傻的,在王家过得再不好,像你娘一样,和离也行啊。”
王大娘话说出口,才意识到,原来女人过不下去,还能有另外一种活法。
这要前,她可是想都敢想的。
小秀忍不住哭声出来,“这个世道,女人活着怎么那么苦啊。”
桂花只是做错了一步,却要付出一辈子。
还有那个孩子,刚满月。
王有春能放过她的,可是他们一家人亲手杀了桂花。
王虎拍了拍自己媳妇的背,他进了全力,却还是没有保下她们的命,心里难受的不行。
等赖四回来,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交代。
说道赖四,赵依依提醒道:“虎子叔,赖四人狠心毒,我只怕他因为这件事恨上了大山村。”
其实这话她不想说,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她甚至恶劣的想,若是那些人真能得报应就好了。
但大山村的村民不全都是刽子手,还有一部分曾为桂花求过情。
王虎心里也正愁这事,村民出了,知道,赖四人浑,但却是出了名的孝子。
这下他娘不只死了,连媳妇和儿子也没了。
任谁也吞不下这口恶气。
可是王虎的担忧却没有应验,在桂花母子和荀婆子死后。
赖四这个人好似消失了一般,不曾回到村里一趟。
王虎想到赖四常常不务正业,竟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
人会不会被官府捉住也不一定。
就在所人以为这件事过去时,谁也没发现,处正有一双毒蛇似的双,死死盯住大山村。
顾文淑听到桂花没了的消息,愣了许久。
“依依,我想起来,和你爹和离后,我出门遇过一次桂花,那时她问我和离都要办什么章程。”
当时桂花在王家日子过得不错,顾文淑以为她是好奇,便随口说了说。
看来,当初桂花早就不想呆在王家。
看出来女儿不开心,顾文淑安慰道:“你已经尽心了,桂花在天有灵,并不会怪你的。”
依依想到自己临走前,桂花抱孩子,满期望。
那犹如一座,她几乎喘不过气。
如果她能识破王有春的谎言,说不定桂花,孩子,还有荀婆子,还能好生生的活着。
顾文淑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轻声道:“不是所有人都有娘那么好的运气,有你这样的无条件支持娘。大多数女子,自从出生起,就被套上了枷锁,随着她长大,一道又一道枷锁放到女人身上,直到她老了,死了才算完。这是女人的命,哪会轻易被你一个小人撼动。”
赵依依却忽然抬起头,“娘,我做不了能照耀所有人的太阳,做一个火把便好,能点亮一部分人的路就好。”
顾文淑望着女儿亮晶晶的眸子,心中震撼的说不出话。
她喉头发哽,“好,好。娘陪你做火把。”
翌日,赵依依带着孙英子去了县城,满满暂时留在顾文淑身边。
将食材采购完成后,孙英子调好卤汁,在厨房卤肉。
赵依依俯在桌子上,写了一张招工启事。
明日她算试营业,人还是从头培养好。
孙英子知道依依在招人,她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第四个女子走进店内,询问是不是招人时,孙英子十分疑惑。
按理说,找伙计,的人都是女人。
等她走到门口一瞧,她跟着林砚认识了不少字,读起来倒也顺畅。
前面写着简明,后面一句为:只招女工。
怕过往的人不识字,还两个小人,在男子的那个小人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叉,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图画上,画了一个铜钱。
,再形象不过。
孙英子也没多想,她以为依依觉得自己一个人守在这,都是女子,相处起来方便些。
可等生意做的越来越大时,孙英子这才惊讶发现,雇佣的人几乎都是娘子军。
甚至是外人都在调笑,满开了那么多家店,看见男人在里面工作,到母上树还要稀罕。